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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发嘴唇哆嗦,也想要说话,却不敢吭声。 何家村的人得到这样的天大喜讯,欢天喜地的要去拿出家中的粮食招待镇魔司等人。
许久后,钱发终于忍不住了,结结巴巴道:
“大人,那我们黄蟆镇——”
“黄蟆镇受鬼祸影响更严重,明年春税一并减免。”
赵福生的话令得钱发心中大石落地,他感激无比,此时也跟着何家村的人一起忙碌干活,将这间空屋子的人留给了镇魔司的人议事。
等村民们离开后,丁大同这才目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了半晌。
万安县人早就习惯了赵福生的行为准则,对她先前免税的话并不以为意。
但丁大同却清楚,税收制度是个大问题,是朝廷赋予了当地镇魔司的权力。
“大人,这里毕竟是上阳郡——”丁大同小心翼翼的道:
“朝廷有规章制度,允许当地镇魔司制定税收法则,我们毕竟只是过路的——”
赵福生实力虽强,但这样的免税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不止是会激怒上阳郡的将领,可能消息传开之后,也会引发其他地方的镇魔司人不满。
“那又怎么样?”赵福生轻笑了一声。
丁大同就道:
“大人,这上阳郡的将领叫朱光岭,一年半前被派到此地任职。”他怕赵福生不知底细,轻声解释给她听:
“此人在被委任之前,传闻他已经拥有金将级实力,在帝京很惹人忌惮。”
孟婆伸着双手在篝火上烤,听到这话就扭头看向丁大同,笑着说道:
“丁大人是担忧大人为何家村、黄蟆镇免税,激怒了朱光岭?”
丁大同表情犹豫,轻轻点了下头:
“不仅是这样,这税务意味着镇魔司手上拥有的权力——”
赵福生在别人的地界上插手干预当地事务,极有可能引发其他人的不满,这才是丁大同担忧的事。
“怕什么?”孟婆笑眯眯的道:
“不服气的,我请他们喝孟婆汤呢。”
“就是。”
武少春眯了下眼睛:
“反正拿实力说话就行。”
“嘻嘻。”蒯满周好奇的睁大了双眼没有说话,但小孩轻快的笑声却在屋子内响起。
刘义真拍了两下鬼棺,面露笑意。
赵福生笑道:
“我们按规则办事,有什么可招人不满的?”
她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双肘撑膝,看向众人:
“上阳郡的大将厉鬼复苏,导致郡内鬼祸横行,我虽然是过路的镇魔司人,但顺手收拾了鬼案,趁着郡内无主,暂时接手政务,颁布政令,这很合理吧?”
“完全合理。”张传世拍掌道:
“大人是帮朝廷收拾烂摊子,朝廷怎么嘉奖也不过份!”
“……”丁大同双眼圆睁,接着恍然大悟:
“大人说得对,是我糊涂啊!”
按照赵福生的意思,她是打算在与帝京来客到之前收拾上阳郡的朱光岭。
虽说万安县的人实力非凡,赵福生也很强大,但震慑驭鬼者是一回事,真正要杀死一个强大的、濒临厉鬼复苏之际的驭鬼者又是另一回事。
丁大同心中虽然有些不安,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决意跟着赵福生一条路走到底。
胡容等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表忠心:
“大人救了上阳郡,在朝廷未派人前来之前,这是大人的领地。”
“啊!对对对。”
钟瑶等人连声附和,连陶立方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家闲话少顷,赵福生正色道:
“不过这次的鬼祸真的不一样。”她收起玩笑色,表情严肃道:
“我原本以为问题出在县中,但如今看来,县里的情况更糟,且无论黄蟆镇、何家村在鬼祸爆发前,都提到了税收,我怀疑这里的鬼案也跟催税有一定关系。”
说完后,她又道:
“今夜大家好好歇息,明早赶路,最迟后天入县,到时什么情况一入镇魔司问了就知道了。”
所有人心中一紧,接着俱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
何家村因鬼祸死了不少人,可因为有赵福生免税三月的承诺,这座饱受鬼祸摧残的村子却罕见的有了喜庆、热闹之感。
赵福生等人歇息了一夜起床后,村民们齐心合力已经将外头的泥坟坑收拾干净。
埋在烂泥里的尸骨被收殓,泥地被干柴灰填平。
何二叔等人商议着要想方设法请戏班子来热闹一番,还商量着想要借些粮食办几桌宴席招呼大人们。
赵福生有要事在身,自然不可能留在何家村吃席,她婉拒了村民的挽留,在众人吃完早膳后又令大家套牛上车,接着赶向文兴县城。
何家村的鬼祸一收之后,接下来的半日时光都算是清静。
但到了下午后,越是靠近县城,天色越是阴沉。
不知何时,四周开始出现了灰色的雾气,前方的树林、山野笼罩在雾气中,便有些朦胧不清。
空气中透出一种阴寒感,钱发开始感觉手脚僵冷。
人类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令他颇为不安,后颈、手臂已经有寒毛倒立。
他不安的仰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有厚厚的积云,但并没有下雨。
在钱发的认知中,黄蟆镇、何家村的鬼祸与下雨有关,见此地没有雨水,他心中松了口气。
前方拉车的牛脚步缓行,拉着车辆进入灰雾之中。
“鬼域。”
赵福生心中一凛,看了孟婆等人一眼,接着道:
“看来文兴县确实出了事。”
此地已经形成了极强的鬼域。
进入雾气笼罩的地界,再往回头看时,已经见不到来时的路了。
虽说这里没有下雨,可是空气中雾气很重,肉眼可以看到半空中漂浮着细密的雾珠,将这片鬼域填充得严严实实。
钱发注意到进入鬼域后已经用不着他再赶车,那头青牛已经拉着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走。
不知何时起,一层细白的雾珠吸附在牛的身上,使得那牛的身形瞬间像是膨胀了一圈。
钱发总觉得赶了一路的牛不大对劲儿,坐在牛的身后,他总有种如坐针毡之感,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