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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苗的办公室就在警事大厅里侧的走廊里,等到裴泽弼将张鸿背进去的时候,周大经贴心地将自己午睡用的折叠床给搬了来。
“腿伤是什么时候的,舅舅,我不记得您以前腿上有伤啊?”叶柏撩起张鸿的裤脚,在其脚踝处按了按。
是股骨下三分之左右的位置,节显畸形。
“老黄历了,只要不久站,不剧烈运动,其实也碍不着什么,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张鸿道。
“行,您先休息,您在上海还要呆几天,我带您去医院给骨科医生看看吧。”
“不……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今儿个才想了个这样的傻办法想见裴处面,不过我听到说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裴泽弼闻言摸了摸鼻子,干咳道:“张舅舅您的来意,我大概也知道,无非是苏正阳的事。这事我们公归公,私归私。”
裴大处说到这儿的时候,余光还偷偷瞥了叶柏眼,见叶医生没有皱眉,才继续道:“苏正阳到杭城我确实使了力,但是到了杭城,他的事我就不插手了。所以,接下来无论们怎么斗,是们杭城内部的事情,我包括我身后的力量不下场。”
孙恩闻言大喜,他们眼巴巴地把那几个人贩子从杭城送来,为的就是裴泽弼这句话,本想着以裴泽弼的态度大概是得不到句准话了,却没想峰回路转,能得到裴泽弼正面的回答。
而且这个答案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对杭城老系的人马来说却经足够了。
“谢谢裴处,谢谢裴处!”孙恩点哈腰道,完全没有在下属面前的狠辣和决。
裴泽弼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他靠在周大的办公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恩,“让张舅舅去门口站着的主意是的吧。”
裴大处面子薄,不能像周大样开口就是舅舅,又囿于他自己的心思,连带姓地喊张鸿肯是不行的,于是对张鸿的称呼,就成了不伦不类的张舅舅。
孙恩心下惊,来了。
“对,是我。原先不知道裴处和张鸿的系,冒犯了。”在裴泽弼这种人面前,撒谎和狡辩只徒惹他厌烦。
孙恩对着裴泽弼,深深弯下腰去。
裴泽弼转腕表的手顿,脸上浮现丝冷意来,然而不等他开口,只见孙恩猛地转过身去,朝着张鸿,狠狠甩了自己巴掌。
“鸿子,哥哥该死,眼瞅着时间到了,怕回去挨罚,脑子发昏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我认打认罚,只要说句话,我孙恩没有不应的。”说着又是几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队。”
“队!”
孙恩身后两个年轻警员看着孙恩瞬间红起来的脸颊,心下大骇,这可丝毫没有留手啊。
张鸿哪见过这种场面,着急地就要起身,叶柏连忙按住了他,“腿现在最好不要动。”
张鸿时起不来身,没来得及阻止,使得孙恩又多挨了几巴掌,直到他嘴角几乎泛起紫青来,叶柏才缓缓起身,不再挡着张鸿。
张鸿连忙道:“没事没事,孙队,前几日放我去寻亲,今日我来等着,这就是十分公平的事,是我自己身体原因,赖不着。”
孙恩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动道:“不,还是我对不住。”这情真意切的模样,跟真的似的。
裴泽弼嗤笑,面上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不过孙恩倒是个聪人,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张鸿这边说了话,裴泽弼这边倒是不好下重手了。
孙恩和杭城的人十分知趣,得到了裴泽弼的准话,又白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在这里待久了根本讨不到好,于是假意地问了张鸿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并得到否答案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等孙恩等人离开后,叶柏坐到了旁的椅子上,开口道:“舅舅,那些同事,不是好人,以后少跟他们接触。”
张鸿闻言看向叶柏,摇笑道:“这么大了,还是股子孩子气,这世上,活着,哪有这么容易的。”
叶柏眉微皱,然而不等他说什么,裴泽弼经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在叶柏身边坐下,“舅舅,其实活着也没那么难,就像柏,他只要像现在这么活着就好了。”
裴泽弼伸手,想要去揉揉叶柏的脑袋,但在叶医生的注视下,默默拍了拍叶柏的背又讪讪地放下。
这股子怂样差点让旁站着的周大直接笑来。
张鸿看看叶柏再看看裴泽弼,脸上露若有所思的色,普通朋友系?这未免也太过亲密了吧,不过,在这样的世道,有这么个人护着,总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张鸿郑重地开口道:“柏儿年轻,从到大没经历过什么风雨,能得裴处庇护,张鸿万分激。”
裴泽弼闻言,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郑重回答道:“泽弼比柏年纪略,路走来,见惯风雨,觉赤子之心难得,能护此心久,是泽弼的荣幸。”
张鸿闻言,面色微变,裴泽弼的答案看似是在回答他,但未免太郑重了些,而且最后句……
不的不的,肯是他想偏了。
“朋友之间,三言两句,恐生嫌隙,若到了那时,还望裴处看在柏儿年幼,多多包涵。”
“我与柏,有过命之交,非朋友言可蔽之,吾望久,他不弃我不离。”说着,面带笑意地看了叶柏眼。
张鸿右手紧紧握住了床单,手背上青筋暴露,他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裴泽弼想到没想就应了下来,他转看向叶柏。
自家傻外甥眉微皱,似乎根本没听来两人话中的机锋。
他张了张嘴巴,半晌说不话来。
叶柏有没有听其中的机锋?有也没有,能读到医学博士,叶医生的文化课水平自然不差,就算是30年代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他也是听得白的。
但是裴泽弼这话说得,也太光磊落了点,反而让叶柏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看了裴泽弼眼,对张鸿道:“舅舅,放心,他救过我命,我也救过他的,我们系确实不错。”
张鸿看着叶柏,再看看脸无奈的裴泽弼,轻轻叹了口气,辈的事就让辈自己去操心吧,他年纪大了,操心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