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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手抚着她的后背:“君婼,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君婼怎可对母后那般强硬,咄咄逼人。”
君婼不说话,皇上又道:“母后这些日子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母后不再吃斋念佛,穿戴越来越艳丽,宝慈宫中极度奢华,母后趁着君婼不在宫中撤换女官,母后与几名外命妇过从甚密,朕都知道。可是,她是朕的母后,朕能为她做的,就任由她随心所欲,朕做不到的,就由着她哭闹发泄。”
君婼依然不说话,心想这个傻子,皇上又道:“那些衣裳鞋袜就算是买来的,非母后亲手所做,也是为了亲近朕花费的心思。都是朕不好,一直介怀过往,让母后劳心伤怀。母后今日绝食逼着朕选秀,也是为朕着想,她是宫妃,见到的是三宫六院,朕与君婼的恩爱之情,她不会懂。”
君婼继续埋头在枕中,心里喊着傻子傻子,皇太后怎配有这样好的儿子。
皇上手抚上她肩头:“母后绝食,朕心中焦灼,一时错怪了君婼,君婼不与朕别扭,可好?”
“好。”君婼闷声答应,能不答应吗?这样傻的皇上,我忍不下心。
皇上揉一揉她肩:“昨日在宝慈宫,朕是不是凶了些?”
君婼转过身,瞧着他点点头,脸上留着泪痕,目光中无限委屈,皇上瞧着她被眼泪打湿的枕头,为她换一只靠着,姿态从未有过得低,软语轻声说道:“君婼也知道,朕与母后疏远,君婼与母后有了冲突,母后又在闹绝食,朕自然要先哄着母后,君婼与朕一个人一般,哪里有自己怪自己的道理?”
“行了。”君婼拍一下他手笑了,鼻头却是一酸,“听着怪窝心的。”
皇上挪到榻上,搂她在怀中,让她枕在着肩头,二人依偎着久久静默,直到铭恩在外高声提醒,皇上无奈笑道:“想要多陪君婼,怎奈垂拱殿还有臣工等候。”
君婼懒懒趴到床上:“正好困倦了,睡了。”
皇上亲在她额头,说一声好,起身离去。
皇上脚步刚踏出沉香阁,君婼翻身利落坐起,眸光沉沉,必须要快到斩乱麻,以免皇上受到更深的伤害,大声唤一声锦绣。
看锦绣进来,问道:“那幅画……”
锦绣忙道:“奴婢跟老中官开了个顽笑,夜半时挂在窗前,老中官起夜瞧见,便拜了下去,然后跑到废墟前石墩上插香便拜。”
君婼点点头,接过画轴塞入袖筒:“我有更直接的方式。”
率人往宝慈宫而来,皇太后瞧见她进来得意而笑:“怎么?我儿子让你陪不是来了?”
君婼摇头,将画展开在她面前,看她一点点变了脸色,君婼笑道:“连夜收拾,明日一早动身往河阳去。没我发话,不许回来。还有,动身前去趟福宁殿,告诉皇上只是一时糊涂,再不会要死要活逼着皇上,前朝后宫,皇上愿意如何,便如何。”
皇太后竭力压抑着紧张,抖着唇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君婼一笑:“我还应当知道些什么?”
皇太后哼了一声,紧咬了牙关不语。
君婼将画卷起:“皇太后梳妆打扮得素净一些,去福宁殿见皇上去吧。去之前想好了怎么说,若说得让我不满意,休怪我翻脸。”
皇太后看出君婼不知真相,松一口气冷笑道:“我是皇上的亲娘,皇上是个孝顺的孩子,你敢对我如何?”
君婼瞧着她:“头一桩,找稳婆来,为你验身,第二桩,这宫中曾有一所梅花庵,你可听过?”
皇太后脸色变了变,君婼摆摆手:“皇太后是聪明人,你我再无需多说,该做的尽快去做。省得我改变主意,皇太后知道我会治香吧?治香之人都会治毒,神不知鬼不觉,杀人于无形。”
皇太后青白了脸,咬牙说声你敢。君婼一笑:“我确实敢,皇太后可敢一试吗?”
皇太后默然,君婼回头唤一声来人,就听哐当一声,几案上石刻的抱桃猴被皇太后拂落在地,君婼蹲下身捡起,抚摩着说道:“好几条裂纹,你不配有这么好的东西。”
塞在袖中转身欲走,身后皇太后唤声等等,直盯着她:“你比宸妃还有手段?老身不信。”
君婼一笑:“昔日之因今日之果,非是我有手段,是皇太后自作孽,欲壑难填不知适时收手。”
皇太后去拿茶盏,抖着手怎么也拿不住,瞪着君婼道:“当年之事,除去老身,这世上再无人知道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