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生不得五鼎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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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爷总是说,大汉群臣的性子是折中的,你若是说让刘敬来治豪强,他们肯定不同意,但是你说要用晁错,那他们就同意了。

刘敬正式从晁错手里接过了治豪强诸事。

刘敬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比起晁错还是要好不少,整个大汉的发展似乎都是在朝着一种愈发激进的方向,晁错认为刘敬不够激进,而赵禹等人又觉得晁错不够激进,再往后的或许会觉得赵禹不够激进吧。

天下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率就是出了个好大喜功的君王,不断的催促着众人,导致政策越来越急,人也是如此。

在群臣弹劾晁错,使得刘敬上台后,有人终于指出了这个问题。

有人公然给皇帝上书,劝谏皇帝的行为,指出了皇帝的七个不足,其中一个就是“君王急功近利,则急躁酷吏多矣”。

刘长在看到那上书之后,气的愣是没能吃下饭,据说驾车就冲出了未央宫....而上书的人则是一举为天下人所知。

驻扎在门口的甲士们看着陛下暴跳如雷,站在战车上嘶吼着飞速离开了皇宫。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又看到陛下驾车返回,而在战车上,则是躺着一个被捆绑起来的年轻后生,刘长恍若带着战利品,驾车返回了皇宫。

刘长坐在上位,眼里满是恼怒。

那年轻后生就坐在刘长的身边,整个人虚弱而瘦小,坐在刘长的身边,更是让他显得楚楚可怜,尽管如此,他还是很硬气的抬起头来,表示自己坚决不会屈服。

刘长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后脖颈,仿佛掐着一只猫。

“多少年了,从来不曾有大臣敢如此谩骂朕!”

“臣并非是谩骂,只是劝谏陛下而已!”

“劝谏?你这上书痛斥,言语里满是不敬,你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陛下当然是尧舜那般的贤明之君,但纵然是尧舜禹,也会因为身边缺乏尹尹吕望那样的人而看不清自己的行为,天下人因为陛下的功劳,对陛下甚是敬佩,因此不敢在私下里揣测,但是臣却以为,正是因为陛下的贤明,陛下的功德,我们才应该要更加用心劝谏,怎么可以让陛下的名誉因为一些不值得说道的小事而受损呢?!”

“今日!

!陛下便是打死我!

臣也定然要上书劝谏!

“我对陛下的忠诚,是宁死也不能改变的!

!”

这年轻人大声的说着。

刘长都是目瞪口呆。

远看像是周昌,近看像是张不疑,是个人才啊,居然能将两种截然相反的大臣的性格给凝聚到一起!

惊呆的不只是刘长,吕禄也是如此,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这小子要被陛下给打死了,自从周昌逝世之后,几乎没有人再敢这样指着皇帝去骂,当然,那几个长辈除外,但是面前这个小子,是个被太学所驱逐的人,才不过二十余岁,怎么敢上书批判皇帝,还将上书的内容弄得满城皆知,沸沸扬扬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但是现在看来,这小子还挺能说话的,不像个儒生,倒像是个纵横家。

刘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再次掐住这年轻人命运的后脖颈。

“你上书辱骂朕,朕还得感谢你不成?!你个竖子,可知那蒯彻是怎么死的?!”

年轻人用比刘长更大的声音说道:“臣不知道!

但是臣宁死也不会放弃对您的忠诚!

!臣要忠君!

!”

“你再吼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刘长吓唬了他一下,随即又不屑的说道:“你这厮说是忠君,可你为什么要将此事弄得沸沸扬扬的,还不是为了得到名声吗?当初有张释之来刷太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刷我!

“臣之所以要让他们都知道上书的事情,是为了在劝谏陛下的同时也去劝谏这些佞臣!

这些佞臣都以为陛下是残暴不仁的桀纣之君!

以为陛下听不得劝谏!

明明知道弊端却不敢上书来告知陛下!

陛下,他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佞臣的行为吗?!唯独我知道陛下乃是千古未有的贤明之君!故而臣要上书!臣要劝谏!臣还要让他们都知道!

陛下不会因为他人的劝谏而杀人!陛下是从谏如流的圣天子!

!”

“搞道德绑架是吧?!那你可想错了,朕自幼立志要当桀纣之君!”

吕禄急忙清了清嗓子,朝着陛下示意了不远处正埋头奋笔疾书的司马喜。

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刘长有些恼怒,朝着司马喜的方向吐了口水,“让他记!

能记死我否?!”

司马喜书写的手更快了,似乎要冒出火来。

刘长再次低着头,看向了这位“刚正但是很阿”的年轻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还有什么遗言?!”

“请陛下认真查看臣的上书!

臣乃真心劝谏!

绝对没有求名的意思!陛下乃是千古一帝,是要成就前所未有之大业的,绝对不能因为这点疏漏而使得大事毁于一旦!

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证陛下之伟业!

只请陛下将臣葬与长安郊外!

臣要面朝陛下而死!

刘长将这厮直接丢了出去,妈的,这样还怎么杀吗?

可被刘长推出去之后,这厮非但不怕,居然再次蹭了过来。

“能死在圣天子之手,本是荣幸,若是能以自己的死而让陛下稍微知道些自己的不足之处,臣死而无憾!

刘长长叹了一声,缓缓抚摸着胡须,不由得看向了吕禄。

“禄,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啊?”

“陛下!这人虽然有些卖直邀名的嫌疑,但是人毕竟还年轻,就当作他不知事,且饶恕他一次吧。”

吕禄看到刘长不再那么愤怒,也是急忙给了他一个台阶。

刘长这才继续看向了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来着?主父...”

“主父偃!”

“赵国人?”

“是齐国人。”

“那怎么说的是赵国口音啊?”

主父偃昂首挺胸,“臣先在齐学纵横之术,后知难以成大器,乃学春秋,易...齐国儒生多小人,对陛下有诋毁之语,臣与他们相争,被他们所不容,后到赵,又被他们所不容,后到燕,又被他们所不容,后到唐....”

“又被他们所不容是吧??我听说你是太学设立以来第一个被主动开除的太学生??太学为什么也不容你??”

“陛下!

太学原先的领袖浮丘伯,非直臣也!

整日奉承陛下,说些众人皆知的事情,妄图通过献媚的方式来取得陛下的宠爱,陛下何等人也,陛下难道会因为他人的奉承而重用他人吗?我到了太学,就上书大骂浮丘伯...申培来劝说我,我就大骂申培,后来王高来找我,我就大骂王高...”

“好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被开除了...难怪各地都不能容。”

刘长又滴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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