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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正好,大风凛冽。
高峰之上,赵无极提刀,截住了刘启文等人,第二刀翻手斩出。
洪东急喝:“不能都被他拖住!”
在他刚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关洛阳和安非鱼都已经凭空消失。
关洛阳的分身,不过是心念投影,混合了一些水汽,折射光线给自己上色而已。
安非鱼的肉身,也早就放在白铜的储物法宝之中,出来活动的,一直都是他的鬼仙念头。
精神体的速度,上天下地,堪称快绝。
但赵无极的第二刀,这时凭空一折,羚羊挂角,洗净铅华。
刀意霎时间穷尽细微之处,在空气的表象下,层层深入,追寻而去,竟然有一种要用他手中宝刀,去斩杀无形无影的鬼仙念头的意味。
叮!
一剑横斜而来,拦住刀刃。
千古名剑,其号巨阙。
这把宝剑上一任最知名的主人,应该是开封府南侠展昭,后来据说,也曾流传到天地会陈总舵主手中,不过只是昙花一现,没有在他手上传出什么名声,所以也被疑为谣传。
有些知道实情的,更是叹恨那位陈总舵主暴殄天物。
但是今天,这一剑如奇峰突出,又如清风常在,无所不至,无可撼动,牢牢截住赵无极分光断影的刀锋,尽展剑道之上,一代大宗师的风范。
这样的剑法,绝不会再有人质疑持剑的人配不配得上巨阙,只会遐想,巨阙能够落到这样的人手中,将是何等的欣然欢悦。
赵无极看见这一剑,看见持剑的刘启文,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
不是平时那样高深莫测的微笑,也不是装疯卖傻、喜怒无常的笑容,竟然露出了一分在他身上万分罕见的诚意。
遮住眼睛的那些杂乱眉毛,突然脱落殆尽,脸上的皱纹也相继消失,除了一头白发,赵无极竟恢复了盛年时的相貌,威猛高大,英武不凡。
“居然是你!”
原本在老年的赵无极身上时刻萦绕着的阴谋、残暴气质,被他收敛了回去。
或者说,那些气质还在,但是都已经微不足道了,都不如此刻他先上展现出来的另一种气质突出。
那是刀者、剑客,认真诚挚,无视善恶的追求着强大。
他看着刘启文,不乏感慨的说道:“你的诸多转世之中,曾经有三次觉醒,都以剑客的道路,与我的三个身份对战,刀剑相杀,只论武道的感觉,倒也有几分令人痴迷。”
“后来我有一次,以天理教主的身份出现,遍搜江湖,却发现你那一次的转世,成为了天地会的总舵主,居然早死了好几十年,死在利用麒麟异棺、速成了天悔神功的少林叛徒马宁儿手中。”
麒麟异棺,乃是天外麒麟星、麒麟族人远航星空,无意间带到地球上来的一件异宝。
马宁儿借助这件宝物,修成天悔神功,虽然不凡,但赵无极心知肚明,自己这個老对手,若有前几世的剑术造诣,绝不可能死在那样的人物手中。
所以赵无极已经断定,那一世的陈总舵主,没有能够觉醒记忆,后来这两百年间,果然再也没有他觉醒现身的事迹。
本以为这个有些特别的敌人,再也不会出现了,没有想到啊。
真是没有想到,沉沦了两百年后,他居然还能够复苏。
“可惜!”
赵无极眼神一厉,“现在的你,已经没有资格单人只剑挡在我面前了。”
他扫视空中的洪东、白铜、古兰香,“降龙掌法,绝代弓箭,佛门棍法的气息,也罢,就当是对从前那段岁月的敬意,我好好跟你们斗上一回吧。”
“你这临战之时话就特别多的毛病,还是没改。”
刘启文淡然一笑,“我的功力根基,确实已经远不如你了,不过,也未必不能再较量一回。”
回梦舍利的气息在他身边萦绕,他的剑气在梦幻中节节攀升。
洪光的意识,其实还在回梦舍利之中,并没有被磨灭,但是这并不太影响其他人动用回梦舍利的力量。
须知,回梦舍利,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那么一枚小小的圆珠,可内部的种种武道感悟、佛法意境,是自宋元以来、漫长岁月的积攒沉淀,如同在舍利之中组建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迷宫。
洪光肉身已毁,当局者迷,意识只能龟缩在迷宫的一角,虽然外人要找到他,非常麻烦,但是他也没有能力去干涉迷宫的其他区域。
刘启文振声道:“看剑!”
………………
这个世界的王重阳当年敢号称一统三教,霸道绝伦,收集神兵残骸,炼化神兵精元,铸造天地玄门,拥有了正面力抗魔域的底气。
可是当年的道济圣僧,既没有神魔武学的传承,又没有神兵残骸精元可用,甚至还是成年之后,才出家学武,凭着几十年功力,岂能正面对抗魔域主宰呢?
所以他们两个多次参详,有了默契,选择了一明一暗的道路。
王重阳极尽一战,不求长生,把天地玄门镇在魔域之上,如同深入骨髓的烙印,使得魔域的主宰,短暂的无暇他顾。
道济则开创了巧夺天工的回梦心法,心境每提升一层,就能在冥冥中结合天地玄门的存在,从魔域之中,窃取一层对应的功力,从魔气转化为佛门功体。
回梦心法的传人,开枝散叶,细水长流,他们的每一代、每个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直面魔域,甚至他们的敌人,都未必会是魔域使节,而是一些其他的邪派大寇、阴谋奸贼。
但是他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为对抗魔域、为削弱魔域做贡献。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样的对抗,无论再怎么巧妙,都属于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手段。
因为没有正面将之轰下、彻底磨灭祸患的实力,才只能采取这种措施,期待着那一点微渺的希望,能够在未来,慢慢积聚成更大的胜算,可谓是真正的险中求存,风险之大,不言而喻。
幸运的是,过去数百年,这方面的风险都被掩盖住了,不幸的是,经过数十年前的大乱后,魔罟绝域和地球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得极近,这个风险,偏偏在今日爆发了。
“嗯?”
一声如同梦呓的低吟,好像在漫长的沉睡中,不经意的一瞥,随即缓缓的醒来。
魔域主宰的面孔,在佛光之中凸显得更加明显,眼帘掀开,浓郁的魔性和神力在其中交织,紫光金曈居中,黑气碧芒,游离于眼眸边角。
祖师洞里的两个小和尚,戴着墨镜的那个,忽然呆呆的看向骷髅金身,吓得墨镜都掉到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打拳的小龙,身子也变得有点僵硬起来,不知所措的看向骷髅。
整个金身骷髅轻微的震动起来,由内而外的透发出了一种浓郁的紫色光彩。
这种紫气尊贵无比,流露着万乘之主,至高无上的威严质感,仿佛世间五行运转,草木滋生,百兽走动的种种杂气,一遇到这种元气,都要战战兢兢,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