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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亚……又是这个名字,”卡莲的脸上露出苦闷的表情,双手抱着头,十指陷入了发丝里,“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她……”
方长:“行了,别抱怨了,她恐怕是现在唯一能帮到你的人。”
卡莲看着他小心翼翼问道。
“……你不是说你会帮我的吗。”
“我是想帮你,但很遗憾我对生物的了解仅限于课本上的那点……”
不想再听这家伙废话,方长朝着驾驶舱打了个手势。
“一路顺风。”
飞行员朝着他笔画了个大拇指,随后便发动了引擎。
“等,等一下——”
卡莲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翻滚的气流很快便将她的话塞回了嘴里。
送走了这家伙之后,方长转身回到了正在打扫中的战场。
先前运输机又送来了一波空投,塞在空投箱中的不只是三倍基准弹药量的子弹,还有三倍标准饭量的盒饭。
觉醒者的饭量本就远超常人,更不要说在场的玩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许多人早就饿的不行了,三下五除二的拆了空投箱,纷纷蹲在地上干起饭来。
方长也去领了一份盒饭,刚拆开了快子,便看见墙角老六朝这边走来。
“我们在天上的无人机看见,西北方向有一支部队正在向我们接近,距离我们只剩下10公里,规模大概有一个团。”
快子夹起一块烧鸡扔进了嘴里,方长随口问了一句道。
“敌军还是友军?”
墙角老六:“是军团。”
军团……
方长微微皱眉。
看来昨晚的动静还是闹得太大了,这支千人队恐怕已经出发有一阵子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
说完,他端起盒饭一阵勐刨,三下五除二的干完了一整碗,接着便打开vm上的地图,找到老白的位置走了过去。
此刻,老白正在附近的废墟里。
就在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们在变种人阵地的深处发现了一座地牢。
起初玩家们都认为炎洞氏族从十峰山转移到这一带不久,应该是来不及抓什么俘虏的。
更何况这海涯行省的幸存者都被火炬给图图完了,也没人给它们抓才对,因此都没想过能在这儿找到什么变种人的地牢。
然而当打扫战场的玩家把那盖子揭开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地牢中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只见那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竟然黑压压地塞了上万人!
其中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小孩……不过却看不见老人。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浑浊无光,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机,仿佛受尽了折磨。
从他们的模样来看,恐怕在这儿待了已经不是一天两也有个一年半年。
毫无疑问,这些人多半是海涯行省的幸存者!
也许是出于实验的目的,也许是为了供养那些变种人,总之火炬教会并没有将当地的幸存者赶尽杀绝,还是留了一点。
了解地牢的情况之后,老白立刻向后方汇报了前线的发现,紧接着便将正在打扫战场的玩家调去了地牢,优先解决那些幸存者的困难。
正好空投的补给物资还有多余,他们在将地牢中的幸存者分批转移出去之后,又将多出来的食物分给了那些人一部分。
也许是太久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当那些幸存者们分到盒饭的时候,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嘴。
一些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小心翼翼地拿着勺子,舀起饭菜塞进嘴里,一时间眼眶中竟是哽咽起了泪水。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看着将自己从变种人手中救下、并且还给自己饭吃的恩人,衣衫褴褛的男人语无伦次地说着,简直恨不得当场在地上给眼前的恩人磕几个。
连忙拖住了这位幸存者的胳膊,杀人之匕笑着说道。
“不客气,这点事情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您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可是救命之恩啊!”男人情绪激动地说着,“我叫李俊明,是附近柳树村的幸存者,您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对了,我忘了问,请问您是?”
“我是……呃,你叫我杀匕好了,”不太想解释自己的Id,杀人之匕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只恨当初没取个正常点儿的名字,迅速转移了话题,“其实不用谢我,我们都是联盟的战士,要谢就谢联盟吧!”
“联盟是……”
男人的眼中带着一丝茫然,显然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不过也难怪。
火炬彻底征服海涯行省的时候,别说是联盟,就连曙光城都还没有诞生,整个清泉市都还是巨石城的地盘。
海涯行省地处偏远,恐怕最多也就和锦川行省南部一带的聚居地能有些民间上的往来,都不一定知道巨石城在哪。
杀人之匕笑着说道。
“没错,联盟,所有幸存者团结起来的联盟,我们的目标是结束这个糟透了的废土……总之你们得救了,我们会尽快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霸王”运输机不具备垂直起降的功能,想要用飞机转移他们不太现实。
不过这里距离海岸线本来也没多远,就100来公里。
如今火炬的大本营都被他们给端掉了,在这儿等着地面部队推过来,然后用卡车把这些幸存者转移到海岸线边上也是一样的。
根据以往的惯例,之后联盟大概会在海岸线附近建一座新的聚居地,用于收容那些因为火炬而流离失所的幸存者。
站在这群幸存者的边缘,老白忽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半大不大的男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或者说,盯着他身上的那套沾满鲜血的动力装甲。
果然枪械和机甲才是男人的浪漫,不管现实中还是游戏里都是如此。
从那个孤零零一个人呆着的孩子眼中看到了一丝渴望,老白走过去蹲在了那男孩的面前,解开头盔的面罩,友好地笑了笑说道。
“我叫老白,你叫什么名字?”
“……王瑞。”
“你父母呢?”
“死了。”
老白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孩子。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揉了揉这小家伙的脑袋。
“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走去了堆放阵亡队友装备的地方,挑了一台损坏到几乎已经不可能修好的外骨骼,将燃烧兵团的勋章从那断裂的防弹胸甲上拆了下来。
一般来说,玩家们在购买制式装备的同时,都会自己在装备上弄一些dIY的标识,用于增加身份辨识度。
比如燃烧兵团的徽章,便是由一面火焰形的旗帜和一台站在火焰中的动力装甲组成——
即,他们时刻做好为联盟燃烧自己的准备,他们永远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
回到了男孩的身旁,老白将这枚勋章递到了那孩子的手中。
“听到你父母的事情我很难过,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救下还活着的人……这是我们的徽章,希望它能给你今后的人生带来一些勇气。”
接过徽章的男孩瞪圆了眼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老白的士兵,嘴巴开合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给我没关系吗?”
他很喜欢这件礼物,但又觉得过于贵重了些,不好意思收下。
“这能有什么关系?等哪天我们不在了,还得靠你来把它传承下去呢。”
老白咧嘴笑了笑,鼓励地拍了拍那男孩的肩膀,接着轻轻推了他一把。
“去吧,和你的同胞们待在一起,替我们安慰一下那些还没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的人。你们可能得在这里待上个两三天,之后我们会派人把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红着脸说了一声谢谢,那男孩将那枚象征着荣誉的徽章攒在手心里捏的紧紧,随后便转身小跑着离去了。
目送着那小家伙消失在人群中,老白笑着拍了拍手,随即从地上起身。
他总感觉刚才自己似乎做了和管理者似曾相识的事情。
不过好像也很正常。
所谓近朱者赤嘛。
人是群居动物,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多少都是会互相学习和互相影响的。
以前是他亲自带着他们去改变废土,现在该由他们自己来做这件事了。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让Npc传承咱们的兵团,恐怕还是有点儿难度的吧。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有一条命,而咱跳伞的手艺可都是从摔死开始学的。”
见方长从后面走了过来,老白爽朗地笑了笑说道。
“哈哈,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我倒觉得正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只有一次,才能更好的将我们的传统传递下去。”
“哦?”
老白咧嘴一笑,继续说道。
“有生有死才是人,一成不变的是石头,他们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我们终究只是过客……我是这么感觉的。”
“可能吧,虽然我的感觉和你刚好相反,我倒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方长用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后便继续说道。
“说正事吧,军团来了。”
老白的眉毛轻轻抬了下。
“这么快?”
“嗯,”方长点了下头,神色严肃地说道,“八成是我们动手的那一刻,他们就注意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