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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很暗,但有朦胧的天光,可四周还是灰蒙蒙一片。陈陈只能模糊地看到山口远处有司巴神人柏的影子,枝桠挂住的硕大不饱满的果实,在灰蒙的浓雾中像腹中的胎儿一样蠕动,感觉要挣脱束缚似的。
巴疯子已经用绳索将瘦老头绑了个结实,又扔他在了离山口还有一点距离的位置。老学者拿着他的扁平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道:“拿老板娘特意送我的好酒给你洗身子,真是可惜,可惜喽!”随后用壶中剩下的酒洗净瘦老头身上硬得像壳似的天山岩粉末,不过特意留了腿和手臂上的一点淤泥痕迹。
瘦老头大喊大叫,但挣扎不开结实的绳索,只能在地上打滚,然后往回爬,最后被巴疯子踢得仰了个面,这才老实不少。
巴疯子回来道:“这地方宽敞,手脚活动得开,直直入入,应该痛快不少。”他眼里透露出硬战前的兴奋和话语里表露的舒畅,恨不得要天天找这种难得一见的怪物打几场。
陈陈躲都来不急,更别说有巴疯子那样的眼神了。不过说句老实话,他还真没见识过巴疯子和布大侠在这种宽敞的地方放开手脚打架是怎样子的,之前在客栈打得乱七八糟,但一招一式都惊心动魄得很,换做别人都得要命。
再则是迷石通道里面来来回回拖延古蜇虫,面对众多难搞定的虫群,巴疯子还让它们进不了身,布大侠更是又进又出,如无虫之境。这一场和人柏的对战看头不小,应该是大大的看头,如果他是一名看客,可以在一旁加油助威那就更好了。
老学者不知道做了什么,看着并不老实的瘦老头竟然一动不动了,坐在那里,望着山口傻傻地笑。等到老学者回来,陈陈问他:“你对他做了啥?疯老头笑得花枝招展的。”
老学者眯着眼望着瘦老头说:“只是叫他坐在那里等着他儿子,如果动一步两步,他儿子就找不到他了。”
陈陈咋舌:“这有点不人道吧,说别的还好,拿他最在意的事情骗他,我们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老学者看着陈陈,语重心长地说:“小家伙,心善不是用在这里的,你还有得琢磨啊,特别是这种手里沾了不少无辜百姓鲜血的马匪。你要是不忍心,可以到他面前说他儿子不回来找他,看看他怎么对你。”
“那还是让他坐在那里笑吧,我经受不住。”陈陈连连摆手。
巴疯子凑上前,大手一把抓住陈陈的肩膀,吓了他一跳。巴疯子说:“傻小子,你脸上的伤好了?”巴疯子竟然过来关心他?这可是稀奇事,知道没骗他心里感到惭愧了?陈陈摇头,他想让他更惭愧。
“那就好。”巴疯子看着陈陈,嘴角有玩味的笑容,“怎么?看你这模样,害怕了?”
陈陈反问:“你从哪看我出害怕了?”
“傻小子的脸都吓白了,是天冷涂的蜡?”
“你错了。”陈陈并不吃这套,“是天凉涂的蜡。”
山口的浓雾已弥散开来,依托可见度的天光仍没有起色。陈陈原本想当一个看客,可老学者偏偏不让他如愿,还交给他一项比较特别的任务。
老学者说:“人柏什么时候张口,你就什么时候射箭。”
射箭好理解,张口是个啥?陈陈问老学者:“那人柏还有嘴啊?那它什么时候张?要是一直不张怎么办?”
老学者又说:“它会张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不过不是吞食的张,而是吐食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