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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夏臻小两口手挽手趟着夕阳的霞光到了半里地之外的麻家,麻小五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门口跟村中差不多大的孩子玩成一团。
由于麻小五才一岁多点,那跟他玩的孩子也是一岁多点,他们不是家长陪着,就是哥哥姐姐陪着。
这些年长的人看到夏臻夫妇个个伸手抱了自家孩子,忙不跌跌的行礼退后,都各自散去回家了,他们在村子的另一头,与渡假村也隔着一道干涸的河道。
“姐夫,姐姐——”麻悦儿亦牵起小弟的手,和他们一起进了屋,顺手把院门关上了。
“爹,婉姨,姐夫,姐姐回来了。”
麻齐风正在卧室里给孩子们做春装,听到女儿女婿来了,连忙放下针线,出了房间,“子安,敏儿,晚饭好了,就等你们。”说完,朝他们身后看看。
“爹,别看了,那小子到别家噌饭了。”
麻齐风笑笑,“难为他了,这个地方可真不适合他,他居然也呆得下来。”
麻敏儿几不可见的看了眼小妹,发现她没什么情绪,好像对小儿女之情还没有开窍,想到这里,她暗暗高兴,不开窍好,这样就会晚一点成婚,晚点成婚,对身体好,自己这种情况,是芯熟外嫩,情况还真有点特殊。
坐到餐桌边上,麻敏儿发现除了菘菜,还真没什么蔬菜,“不行,我得弄个暖棚种点绿叶菜,整天都吃荤菜,这样吃下去,怕是要上火。”
夏臻看了眼小媳妇,“我也准备让军中种田,自给自足,让他们帮你一起种了吧。”
“哦。”麻敏儿想了一下又道,“到也是,按你估计要两三年,自己种田也挺好。”
麻齐风听到女儿女婿的话,朝妻子看了看,低头喝了口汤,抬头道,“敏儿,我和你婉姨想回云水了。”
“爹,大哥没有外放,你急什么?”
“不知为啥,总觉得云水好。”
麻敏儿笑了,“爹,别急,我们也会回去的,再说过两天,大哥、三弟都休沐了,子安会派人去接他们,咱们一家人在这世外桃源不是挺好的嘛。”
麻齐风总感觉有些不得意,说不上来,啧啧嘴。
“爹,是不是不适应这里,觉得没什么事做,有些无聊?”
“不知道,也许吧。”
麻敏儿道:“爹,西草沟慢慢被开发起来了,这里需要各式小铺子,你跟婉姨两人看看想做什么生意,找点事做,也许就不觉得无聊了。”
莫婉怡见夫君犹豫不定,笑道,“村里的大娘子小媳妇都来讨花样子,要不,我们开个卖布卖成衣的小铺子。”
“婉姨说得没错。”麻敏儿道,“爹,我差点忘了,渡假村的小二服还没有做呢,不如,你的第一单,就接我的。”
“你这孩子,爹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爹,几百套呢,你做到猴年马月?”
“……”麻齐风被女儿话堵上了,是啊,一个人做要好久呢。
“所以爹,你呢,在家里出样子,然后雇村里的大娘子小媳妇来做,只要手巧,做得好,咱们就给钱,怎么样?”
“你这孩子,都说到这份上,不怎么样,爹也得这样。”
“嘻嘻,谢谢爹。”麻敏儿道,“明天子安去军营,我跟秋大哥、小有还要商量开张各项事情。”
“开张,要请人吗?”
麻敏儿摇头,“除了夏臻的人,还有我们和村子里的人,我不打算请任何人。”
“那几十套小木屋租给谁?”
“爹,这个你倒是不要急,不要看刘载呈这小子浑不吝,但他的号召力还是挺强的,只要他去京里一说,马上会有人过来租住的。”
“那倒是。”
——
荣宠如萧贵妃,她也没料到,今天晚上,圣上仍然翻了她的牌子,并且早早的就出了宫殿,到了她的锦元宫。
“圣上——”她欣喜的迎了上去。
“爱妃请起——”
“谢圣上。”萧贵妃生的明艳端丽,仿佛就是为皇宫而生的女人,不仅美得倾国倾城,精致的脸蛋立体的五官自有一番雍容华贵。
肌肤如玉瓷般柔滑粉嫩白皙,而柔媚的眼神中处处透出精明与世故,这一点仿佛是萧家的祖传,她弟弟亦是如此。
柔美、精明的杏眼,配上标准的柳叶眉,再搭配那一抹烈焰红唇,真的是美得明艳夺人。
元泰帝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脸庞,在她的伺候下,坐到了餐桌主位,“圣上,听说你要来,臣妾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式。”
“爱妃有心了。”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年纪,真是男人最具魅力的时候,那怕元泰帝的身分不是皇上,他的样貌举止,亦会吸引得女人移不开眼,不要说帝位加持,那简直就是无敌。
“坐吧,爱妃,和朕一起吃。”
“是,圣上。”萧贵妃高兴的依着元泰帝而坐,著筷给圣上布菜,“圣上,你试试这个,这是从南方运来的瑶柱,很是新鲜。”
“嗯!”
……
大内侍方玉源轻轻的挥了挥手,殿中的宫女、嬷嬷悄无声息的都退了下去,他迹退到门口,静静候着。
小半个时辰后,元泰帝与萧贵妃吃了饭,去侧殿消食,歪坐在榻上,手里端着茶杯,有一着无一着的滑着盖子。
安静的大殿内,滑盖的声音都别明显,让萧贵妃不知不觉紧张起来,微微抿唇。
“岚儿——”
“圣上——”蓦得叫她名字,萧贵妃有些吃不准他的心绪。
“听说你弟弟孩子都三个了。”
“什么?”萧贵妃失态得站立起来。
元泰帝抬起眼皮。
“圣……圣上,臣妾失礼了。”萧贵妃连忙跪下请罪,不过姿态有些复杂,有真正的不安,又有恃宠而娇的做作,很矛盾。
就如她行走在宫中一样,在后宫,她已是皇后之下,众妃嫔之上的存在,受宠有实权,却因肚子迟迟不动作而焦虑、不自信。
元泰帝悠悠而道:“也怪不得你失礼,朕也是前段时间刚刚知道的。”
“圣上……这三个孩子……”
“朕当自己不知道。”
萧贵妃一听这话焦燥急了,这分明是借着自己的口,让他弟弟到皇上跟前来坦白啊!
“圣上,臣妾明天就宣子霖进宫。”
元泰帝摇摇头,“你还是别宣了。”
“圣……圣上……”萧贵妃慌了,她感觉到了危机。
元泰帝看了她,脸色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动怒或是生气,甚至很平和,“他带家携口游玩去了。”
“游……玩……”居然还有这个心情,萧贵妃内心更忐忑不安了。
元泰帝带着笑意立起身,“朕想休息了。”
萧贵妃连忙上前轻挽元泰的胳膊,和他一道进了内寝殿,伺候他更衣解带,不一会儿便坐到了床边,“圣上,请稍等臣妾。”边说边解衣宽带,动作有些往常没有的慌乱、不安。
不久之后,床围幔放下,又不久之后,一切都进入夜深人静之中……以下省略N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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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璇华宫里的麻淑妃身子骨有些不利索,总觉得乏沉的很。
“娘娘,是不是春日要到了?”
“也许吧。”麻慧儿感觉头有些隐隐的疼。
绿绮想着晚上打听来的消息,又看看娘娘的脸色,“娘娘,是不是圣上翻了萧贵妃的牌子,你不高兴啊?”
“说什么呢?”麻慧儿强撑起精神,“这个年节,圣上不停的赏赐我,又过来歇过两次,这已经是莫大的圣宠了。”
“娘娘……”绿绮道,“可我听小公公们讲,北郡王夫妇正月半就出了城,这个年节一次也没被召见过,会不会……”下面的话,她不敢说。
听到丫头的提醒,麻慧儿凝神,“是啊,我也想不通,明明不待见,却对我不停的赏赐,究竟为何呢?”
“娘娘,要不要写封家书回去,问问老大人?”
麻慧儿摇摇头,“以前祖父不屑裙带,现在更不会。”
“那倒是,整个正月,除了国之大礼,其他聚会老大人都没有参加,还真是……”
麻慧儿深深叹了口气,“祖父不屑,父亲帮不上忙,我能依靠的只有敏堂妹夫妇了。”
绿绮陪着主人沉默了很久,直到灯火跳动,才把他们惊醒,有宫女进来,“娘娘,你的月事带洗好了,奴婢给你送来了。”
“嗯,放着吧。”
宫女把木托放到了桌上。
“下去吧。”
宫女站着没动。
“为何不下去?”麻慧儿脸色发愠。
宫女行礼:“娘娘,恕奴婢抖胆说一句……”
麻慧儿忍住性子:“你想说什么?”
宫女道:“你这次月事,经量很少,几乎没有,是不是贪嘴吃了什么寒凉之物?”
“寒凉?”麻慧儿感觉整个人更不舒服了,强打起精神,想了想,“除了鸭汤,我好像没吃过什么寒凉之物。”
“那……那你要不要宣太医瞧瞧?”
麻慧儿摇摇头,“算了,看看下个月怎么样再说吧。”
“是,”宫女道,“但奴婢会如实把娘娘的月事经量报给敬事房。”
“嗯,你按实报。”
“奴婢告退。”宫女退了出去。
看着宫女退走的身影,绿绮脑子里有什么闪过,连忙过去关上房门,快速走麻慧儿身边,“娘娘,你……你可能怀上了!”
“你……你说什么?”
“娘娘,你这几日身子这么乏,月事又少,估计你怀上了。”
“可嬷嬷们说,怀孕了是没有月事的。”
“娘娘,有些胎气第一个月、第二个月仍然会有一些落红,出现这种状况,有流产的迹像,要保胎。”
“啊……”麻慧儿被绿绮说得又惊又喜,“那怎么办?”顿时没了主意。
绿绮朝门口看看,连忙走到门口听了听,没动静后,她又靠到主人身边,“娘娘,我们一直被皇后的人防着,既然现在没确定是不是怀孕,我们何不不动声色,要是下个月月事正常,我们认命,要是下个月还是这种情况,我们能躲过去两个月,等三个月一过,胎就稳了,只要小心,这孩子就……”
麻慧儿被丫头说得心潮彭拜,“那……那要是自动流了怎么办?”
“这……”绿绮脑子里转过了数个方法,发现每一样都有漏洞,都会被别人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麻慧儿立起身,抿紧嘴,“那……那就堵一次,反正都等了快三年,也不在乎这三个月。”
——
第二日凌晨,元泰帝离开了萧贵妃的宫殿,皇上前脚走,她后面立刻写信,“嬷嬷,把我的信送到国公府,告诉我爹,让子霖赶紧来见我。”
老嬷嬷伸手接了信,人却不动。
“有什么要问?”
老嬷嬷轻声提醒:“娘娘,老奴劝你别送这信了。”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指手画脚了?”
老嬷嬷连忙跪下,“娘娘……”抬眼,示意让周围的丫头婆子都离开。
到底是忠心自己的陪嫁嬷嬷,气头上的萧贵妃给了她面子,挥了下手,宫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说吧。”
“娘娘……”老嬷嬷跪着腿挪到了主人身边,悄声道:“娘娘,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与平时有不同,你注意到了吗?”
“不同?”萧贵妃杏眼大开,“什么不同?”
老嬷嬷轻声提醒:“娘娘,昨天晚上之前,圣上每次到你这里来,每次宿眠之前,与你一起喝杯参茶,晨起之时,又同你一起喝汤茶,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们什么也没有喝。”
“什么意思?”萧贵妃既不解、又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晃过。
“娘娘,老奴怀疑那些茶不同寻常。”
萧贵妃道:“那可是圣上喝的茶,听说只有我受宠才有资格与他一同享用。”
“娘娘,昨天晚上,圣上说到大公子孩子时,老奴在边上就听出了耐人寻味的意思。”
萧贵妃被老奴的话砸得头蒙蒙的,“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难道……不会的……可是……”她下意识就朝肚子摸过去,“你……话的意思是……”
“娘娘,你想的就是老奴想的。”
“老天……我……”萧贵妃一屁股瘫在圆凳上,老嬷嬷连忙过去扶稳她,“娘娘,所以你不能找大公子,你得等大公子找你。”
“他来找我?”
“是,老奴听圣上的意思就是这样。”
“会是这样吗?”
“老奴也许猜得不对,娘娘请你三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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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又被称为‘春耕节’、是民间传统节日,人们到到土地庙烧香祭祀,敲锣鼓,放鞭炮,以示敬龙祈雨,让老天佑保丰收。
西草沟今年的日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自然更重视祭祀,三个村的老族长带着村民大张旗鼓的到土地庙里祭祀。
土地庙祭祀活动结束后,这些村民还把草木灰、谷糠等自河边、井边一路撒来,直到家中的水缸边,以求风调雨顺。仅仅有降雨还不放心,还把水引入家中,让雨降在自家的田地里,方才如愿。
萧霖抱着儿子站在村子口看着农人们社祭,他自己没觉得啥意思,但是孩子们喜欢看,让他一路跟着这些农人从土地庙到了石槽水边,看着他们撒灰、担水……忙得不亦乐乎。
刘载呈站在他边上,指着石水槽,“瞧这个……”
“这有什么好瞧的。”萧霖不以为意。
“嘻嘻……”刘载呈挑眉道,“听说西草沟在山丘之中,缺水少河,人们用水极为不方便,是麻二娘想出了凿石水槽的办法,让村民们有了水喝,这里的村民把夏子安夫妇供为尊神呢。”
“怪不得我看这些石水槽很崭新的样子。”舒玥如感慨而道。
刘载呈得意的说:“这水槽就在我来的那天通了水。”
“那岂不是三天之前?”
刘载呈点点头,“嗯,没错。”
萧霖抱着儿子走到石水槽边,放下孩子,弯腰伸手触摸了石水槽,“为村民做善举?”
“哦……我一直说不出我的感觉,对对,为村民做善举。”刘载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萧霖直起身,目光沉沉,“夏二愣子倒是有些意思啊。”
“嘿,萧大哥,夏二愣子在积福行善呢!”刘载呈笑道。
“怪不得运道这么好?”萧霖的声音很轻。
“喂,萧大哥,你在念叨什么?”
萧霖蓦得转身,“就许他夏二愣子做好事,难道我萧霖不行?”
“啊……”舒玥如和刘载呈齐齐惊叹。
“萧大哥,他有近万兵卒供驱使,几天时间就把水槽凿出来,你有什么?”刘载呈连忙惊讶的问。
“谁说我要凿水槽了?”
“那你用什么行善?”舒玥如也感兴趣的问。
萧霖目光看向远处,祭祀结束,各家门口都在剃头,二月二月嘛,这是很多地方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