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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朔手擒长枪,身子一晃,人就不见了。
……
周令时悠悠醒过来,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跟一滩烂泥似的。
全身的骨架,都好像是被抖散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周令时就琢磨,行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跟猎门魁首、我师傅走了一遭,虽然命没保下来,但也算没白活。
死了就死了吧,可是这黄泉路上,咋就这么黑呢?
难道说人死后,根本就是这样,全身动弹不得,眼前一片黑?
这谁受得了啊!
想到这儿,周令时就急了,全身一挣扎,忽然感觉力气回来点儿了。
扭头一看,嘿,其实有亮儿。
手电筒前面顶洞壁上了,遮住了光亮,难怪刚才一片漆黑。
赶紧拿住手电筒,一节一节地把自己身子撑起来,周令时瘫坐在洞壁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只觉得自己是两世为人。
身上知觉慢慢回来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脸很疼。
伸手一摸,左脸肿起半边高。
这是被谁打了吧?
用手电照照四周,章进其实就坐在自己身边,也靠着同一侧洞壁。
少年脑袋歪着,还昏迷着呢。
周令时摸着自己的脸,心想八成是你小子干的。
倒是不肯吃亏的性子,都这个份上了,还知道找回去。
哎?怎么眼前看到东西,耳朵听不见呢?
难不成我聋了?
周令时赶紧一抹耳朵,那是一手的油腻。
原来是鲸油堵上了。
撕下一条衣服面料,一边清理着自己的耳朵,再看看章进手指上的残留的鲸油,周令时心里也就明白了。
这应该是章进救了自己一命。
再看看旁边,Anne正躺地上,眼睛闭着,胸前有轻微的起伏。
还好,都活着。
心里松了一口气,再看看周围,哎?师傅呢?
师傅人怎么不见了?
转念一想,也对。
师傅要也是躺这里,自己估计就没这个命醒过来了。
周令时赶紧扶着洞壁站了起来,心想这儿就我一个明白人了,不能这么干坐着。
两位家主的安全,自己要护卫起来。
把腰间的匕首攮子掏出来,捏在手里,周令时用手电打了打众人的正前方。
黑咕隆咚的地穴,一束光亮打下去,收效甚微。
前面隐约有个拐角,五六十米开外了。
这时候,拐角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拐弯有什么东西不知道。
眼下再给周令时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走过去。
不是他怂,身边还躺着两人呢,自己真死前头了,这两人怎么办。
这时候的周令时脸上是强装镇定,其实心乱如麻。
看样子,师傅是冲过去找对面麻烦去了,目前战况未知,但至少,白首飞尸的音波攻击没了。
这说明,情况应该不算太糟糕,可到底怎么样,周令时心里没底。
之前在林朔面前,他嘴里是说咱师傅天下无敌,但其实心里并不是真这么想。
门槛高是高,可毕竟年轻啊,二十五六的小伙儿。
自己跟他一样大的时候,还在吴家学艺,别说能耐了,做人怎么回事都还没弄明白呢。
这黑灯瞎火人生地不熟的,冲上去跟白首飞尸拼命,这事儿想想就悬。
盼是盼师傅能赢,可周令时这辈子霉运走惯了,知道什么叫天不遂人愿。
自己这命啊,还真是苦。好不容易攀了一根高枝,结果枝条太嫩,折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越想越是唉声叹气,同时手上连挖带掏的,耳朵总算是通了。
然后他就听见后面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一扭头,发现Anne和章进都起来了。
“哎呦两位家主,你们没事儿吧?”周令时赶紧招呼。
章进点了点头,照例说不了话。
Anne则四周看了看:“林朔呢?”
“不知道。”周临时说道,“我估计啊,是冲前面跟白首飞尸拼命去了。”
“哦。”Anne点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眼看这个话题这么快就结束了,周令时很不习惯,问道:“苏家主,您就不担心咱师傅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Anne平静地说道,“既然他冲上去了,那我们等结果就好了。我倒是挺期待的,不知道白首飞尸到底长什么样。”
“我的苏家主,您的心可真大啊!”周令时人都快疯了,“地下洞穴,什么都看不见,灭了曹家主脉的白首飞尸,一嗓子吼出来咱仨全趴下了。
然后咱师傅冲上去,你说没事儿,等结果就行。
苏家主,我就问您一句,之前我觉得您跟我师傅有点那啥的意思,是不是我的错觉?
还是说,刚才您被白首飞尸那一嗓子,给吼懵了,人还没醒过来呢?”
“你啊,要学会相信你师傅。”Anne淡淡地回了一句。
Anne话音刚落,周令时只听身后“嘭”地一声。
这动静吓了他一条,扭头一看,发现身后两三米的地上,躺着一个东西。
个儿挺大,身高得有两米上下,躯干很粗壮。
手电一照,全身都是白毛。
一抬头,林朔走了回来,正在拆自己手里的长枪。
Anne走到地上的东西身边,蹲下来看了看,抬头问道:“林朔,这是白首飞尸?”
“不是,这是雪人。”林朔走到近前,把手里的两根箭矢插回身后的背包里。
“那白首飞尸呢?”
林朔摸了摸自己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跑太快了,没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