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烽火连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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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海城,

是乾江南最东部的一座大城,乾江从此划过奔流入海,可谓占据了得天独厚之地利。

故而,其虽然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江南腹心之地,但这儿的繁华,是丝毫不逊其他。

晋地也有一座玉盘城,过去十分繁华,现在因为晋东的崛起,也恢复了往日的盛况,晋地文人更是将玉盘城比作晋地小江南,但亲眼所见的话,那玉盘城和静海城比起来,当真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这就是江南,

这就是……富饶。

故而有说法,此生不入江南,就似不曾来过人间。

静海城,

赏花楼,

三楼,雅座。

郑凡正依靠着栏杆,看着下方舞姬曼舞。

放眼望去,四周栏杆上挂着不少文人笔墨,有写景的,有写歌舞的,有放浪形骸的……

甚至还有精忠报国立誓北伐的。

王爷手中一杯酒差点喷出去;

谢玉安见状,开口笑道:

“也是有意思,在这烟花柳巷之地,竟然还有写诗北伐的。”

王爷摇摇头,

纠正道:

“能在这里,不被乱花迷了眼,依旧矢志不渝,思虑国家大事的,才是真的人杰。”

“哈哈哈哈。”

谢玉安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相处,他也算是摸清楚了这位王爷的一些脾气;

怎么说呢,

不涉及国家大事与军务时,

这位王爷其实很好说话;

而且,这位王爷似乎很喜欢在自己身边有人能够陪自己说话解闷,而且是不谈国事,只聊风月趣谈。

谢玉安觉得,如果眼前这位不是王爷,而二人又认识的话,他会很乐意交这个朋友。

随即,

谢玉安猛然意识到,

燕国的那位皇帝,是否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而且,燕国皇帝和王爷认识更早,二人当时一个闲散王爷,一个护商校尉,那时候的感情,只能更纯粹也更真挚。

这是一种……不大可能会出现在案牍上的发现,凤巢内卫再强大,也不可能拿到和分析出大燕摄政王与大燕皇帝“真情实意”的关系说明。

可越是接触久了,谢玉安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必然是真实存在的。

且因为二人对等实力的增强,反而能让当年的感情,更加坚定。

只是,现在知道和了解这些……已经晚了。

大楚,已经败了。

“主上,好看么?”四娘走过来问道。

王爷马上摇头,

看着自己的王妃,

道:

“自然比你差远了。”

这还真不是求生欲,

四娘的舞姿,那是相当绝妙,而且四娘会的舞种更多;

只不过,这世上只有郑凡一个人能欣赏的到。

兔崽子都那般大了,自己在这世上苏醒也逾十年了,可四娘的面容,丝毫不见衰老,连鱼尾纹都没添一个。

反倒是自己,不能说老态,但也越来越像以前看古代画卷中人物的感觉了。

搁最开始时,四娘之于自己,像是御姐;

现在,是娇妻;

等再过个些年,就成自己老牛吃嫩草了。

“只不过,这儿让人耳目一新的,还是这种氛围。”

搁晋东,高档的场子也有,比这儿更高档,玩得也更超前;

但这类事儿,得靠一群“高雅”的人才能烘托出这氛围,晋东、不,整个晋地包括燕地,还是牛嚼牡丹的糙汉子居多,没办法聚集出这种调调来。

“有些时候,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坐这儿,喝喝酒,看看舞,也是一种享受和消遣,放其他地方,不大可能。”

“主上说的是。”四娘深以为然。

谢玉安默默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王爷正和王妃商量红帐子的事儿,在他谢玉安看来,这可能也算是“夫妻秘事”,他怎可能插口?

雅间里,人不少。

剑圣坐靠门口的位置,

造剑师则坐靠窗户的位置,

瞎子坐那儿,默默地剥橘子,已经剥了一小盘了,不时地抬头瞅一眼站在王爷身边的谢玉安;

阿铭坐那儿喝着酒,一口气点了十二款不同的酒,正慢慢地品着。

薛三在赏花楼的屋檐顶上;

这楼底下,还有谢家的供奉们。

大燕摄政王之所以敢有底气,先行一步潜入进这静海城,那是因为有着相当充裕的准备。

这护卫力量配置……

除非乾国银甲卫火速集结,否则还真不带怕的。

就算是有什么刺杀,有什么埋伏,也足够冲杀出去了。

除非……乾人调集兵马过来。

可话又说回来了,

这静海城外此刻潜伏着的,到底是谁家的兵马?

当然,

郑凡潜入进来,也不是单纯为了提前欣赏这“风花雪月”,而是他必须得来。

哦,

屋子里还有三个少年小厮,郑霖就是其中一个。

他主动端了一壶茶送了过来。

谢玉安伸手接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倒是习惯了郑凡身边这些少年的伺候,这种从小带身边培养的法子,对于贵族子弟而言,并不陌生,因为这样培养出来的人,更为忠诚可靠。

郑凡也伸手接了一杯,

他儿子做得很不错,

脾气不好,只是对他亲爹,但这一路来,他遮掩得很棒,经常在帅帐的谢玉安以及常逗留的造剑师,都没发现他的异样;

一定程度上来说,自家这儿子,被魔王干爹们教育的,至少业务水平上,可以称得上极为优秀。

四娘接过了茶杯,

抿了一口,

微微皱眉,

道:

“这茶,泡老了。”

……

隔壁雅间内,

坐在轮椅上的谢渚阳刚刚和静海城指挥使刘徽说完话。

大燕摄政王曾不止一次对大燕的密谍司发过脾气,说他们无用,唯一起到作用的,大概就是当年入乾时被密谍司接引过,但那还只是地方的坞堡主,而且是靠着自己当女婿爬上去的。

反观乾人,十年前在南望城,就能直接策反南望城总兵。

更早前,就能往密谍司里掺沙子,杜鹃就是其一。

大燕皇帝,也是对密谍司很是不满,比之大燕铁骑在正面战场上的战无不胜,在暗谍战场上,实在是过于逊色;

但,这是有历史原因的。

当年燕国门阀林立,密谍司的主要动作,其实是对内,而且那个光景下,密谍司的势力和皇权一样,也都受到了压缩;

在国内都施展不开,就甭说对国外的渗透了。

而这种密谍体系,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乾人的银甲卫以及楚国的凤巢内卫,那是用几代人的时间去培育去发展,才能有如此成效,燕国想要一步登天,实在是太过艰难。

虽然情况在此时已经有了极大改善,伴随着大燕不断崛起,天下归燕,已经不再是一句鼓舞人心的口号,在大势之下,首鼠两端的人,一下子就变多了;

忠诚良将自然不会少,但妄图脚踏两条船的人,只会更多。

这种大势之下,天下何人不通燕,就很容易成为现实。

乾楚之间,其实也差不离是这个情况,大家互相培育和发展在对方的势力,有些时候,不是拿来当暗桩用的,而是以“结交”的方式;

关键时刻,是不顶用的,但需要时,能见上面,能说上话;

一些“世交关系”,甚至能追溯到双方爷爷辈。

就比如眼前的刘徽,他祖母,其实是旁系谢氏女。

攀扯下来,他和谢渚阳,还算是同辈,虽然早就不知道出了五服多远了,但……需要时,就是亲戚!

世家门阀,包括乾国崛起的士大夫阶层,维系自身权力阶层稳固,从而进行联姻、合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近乎就是一种本能了。

甚至,不会局限于国内,连国外也是,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

数百年来,这边败亡那边再度崛起的例子,真的不少。

就比如当年闵家,不也老远地把闺女嫁到楚国的范家么?

“谢公,你这是让我很难做啊。”

刘徽闭上眼,叹了口气。

谢渚阳微微一笑,

道:

“刘大人,我这是给您一个机会。”

刘徽摇摇头,道:“刘某自幼读圣贤书,可真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谢渚阳伸手,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

刘徽又道:

“谢公能来见我,我深感荣幸,你我本就是亲族,您来,我招待。”

“可我静海城外,可藏着二十万大军,刘大人,您能挡得住么?”

“当年燕楚之战后,楚国能有年尧率军伐乾,因那时的楚国,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如今呢,

上谷郡一战是何等惨烈,刘某是知道的。

大楚如今,还能凑出来二十万精锐么?

就算真凑出来了,

还敢往我乾国边境摆么?

就是谢公您,古越城一战,谢公的谢家军伤亡甚大,刘某当然知道,谢家家大业大,可这谢家精锐,又不是那韭菜……不,就算是韭菜,被割了一茬,也得给它时间才能再长出来新的一茬不是?

谢家若是想要支援,刘某能尽可能地通融,商队什么的,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走私;

“实在不行,刘某也能帮忙上书朝廷,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官家是懂的。”

“那位旁宗的新官家,你服他么?”谢渚阳问道。

“服不服,他就是官家。”刘徽说道。

“呵呵。”

谢渚阳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刘徽站起身,道:“谢公,请恕刘某不能久留,这城内,银甲卫可是不少呢。”

“刘大人请留步。”

“哦?谢公还有何事?”

刘徽是只身赴约,只带了几个随从,但他,还真不担心谢渚阳会拿他怎么样,因为谢渚阳没这般做的理由。

“谢某想为刘大人,引见一个人。”

“可是谢家公子也来了?刘某可是久闻大名。”

谢渚阳“哈哈”干笑了两声,

道:

“不敢有这个福气。”

“哦?那又是谁?”

“您见了就知道了,且随我来。”

谢渚阳被影子推着出了雅间,刘徽跟着。

随即,

隔壁雅间门被打开,谢渚阳被推了进去;

刘徽,也跟着走了进来。

里头人……很多,看起来,很杂。

刘徽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造剑师身上,确切地说,是造剑师放在身侧的剑匣上,独孤家的族徽,剑匣……

这时,

一名俊朗青年向刘徽行礼:

“小侄玉安,见过刘世叔。”

刘徽刚准备笑着说,你还说不是你儿子,这不是你儿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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