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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王爷驾临晋东开创这一方“世外桃源”前,这里绝大部分的百姓,也都是过着一样颠沛流离的凄苦生活;
戏目里,是王爷出现,解救了这些生活孤苦被奴役的野人百姓,给了他们饭吃和田种,很应景,也很一致。
这倒不算是过分粉饰和修改,毕竟当年入关烧杀抢掠的野人大军,在被王爷卡住雪海关的退路后,基本全灭;
余下的俘虏,也大多消耗在了雪海关的修葺工程上,可谓尸骸累累。
现在晋东的野人,一部分是掳掠过来的,一部分是自己迁移进来的,总之,都是晋东主动吸收进去以补充劳动人口的。
但这时出现的野人,是骑着马,背着弓箭的,虽然他们很少有着甲的,刀和弓箭看起来有些残破,但那种原始野人的气息,还是太重了,让人有些不适应感。
至少,覃二勇和覃小勇是这般觉得的。
毕竟,他们堡寨里的野人民户,孩子也是上学社,且都不留野人发式,服装衣着,也都从燕制或者叫夏风。
有营寨里的燕军校尉上前去交涉,随后不久,野人仆从兵马开始入寨,他们就像是一群群饿狼一般,闻着香味就过来了。
一人一碗肉汤,两个带馅儿的大馒头,这肯定是吃不饱的,余下的,用馕来顶,白面儿精细,也不可能敞开了供应。
“来,馒头,别急,排队,排队。”
“你,两个,你,也两个。”
覃二勇和覃小勇被安排在了分发馒头的位置上。
面前蒸屉里的馒头发完了,兄弟俩又从后头搬上来。
“娘的,饿死了。”
“是是,少主。”
覃二勇有些诧异,先前分发出去的馒头,听到的是这些野人的“鸟语”,难得碰到说夏语这么利索流畅的。
这个野人还着了甲,且是晋东军制式的甲胄,其身边的一些个野人,也都披着甲,这装备,在野人仆从兵里,可谓极其豪华奢侈了。
“来,你的两个。”覃小勇将两个馒头递过去。
“两个怎么够吃。”
这着甲野人将手中俩馒头丢回蒸屉上,再伸手,将整个蒸屉端起来,对身边亲信道:
“走,慢慢吃去,我跟你们讲,只有晋地的这带馅儿馒头在叫真的够味儿,我就喜欢派人去雪海关里买来吃。”
覃二勇和覃小勇忙上前阻止,
覃小勇喊道;
“一人只能拿俩,你拿多了,你拿多了。”
那着甲野人闻言笑道:
“嘿,王爷是个大方的人,我多吃王爷几个馒头又算得了什么,你让开,爷爷我肚子饿了,没功夫与你掰扯。”
“上官有令,一人俩馒头!”
“去你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指令我?知道我是谁不?”
旁边一名亲信忙介绍道: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我们海兰部的少主!”
覃二勇马上道:“是谁都不行,这是军律,必须要遵守。”
“老子饿了,跟你在这儿废什么话!”
着甲野人直接一脚将覃二勇踹倒在地。
见二哥被打,覃小勇马上扑上去:
“竟然敢打人,竟然敢打人!”
着甲野人身边的几个亲信,一齐出手将覃小勇架起来,面朝下,“噗通”一声,丢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惊扰到了附近很多人。
海兰德不屑地哼了一声,不以为意地抱着蒸屉往外走。
他有这个底气,
他爹是最早投靠王爷的野人部族,深受王府信任;
他的俩哥哥,全都在王爷身边当过亲兵,大哥现在回到了部落,二哥则在奉新城当差;
关外的野人奴仆兵,一般都是由海兰部负责整合,再约束着进入关内听从王爷的军令,前阵子他爹生病了,大哥得看管族内事务,就由他来负责带领这先头的一批仆从兵进来了。
总之,他海兰德吃几个馒头怎么了?这算事儿么?
“呸,不开眼的东西,”
……
“本以为你会错过的,到底是王爷疼你啊。”
“哥,瞧你这话说的,父亲不疼你么?父亲要是不疼你,你在渭河那边这般胡来,换做其他人,早被撸职问罪了。”
“哈哈哈,不瞒弟弟你说,我就是笃定咱王爷不舍得打我棍子,才敢这般放纵一下自己的,哈哈。”
陈仙霸一身金甲,这一套甲胄,还是当年王爷封侯时先帝所赐,如今被王爷转赐给了陈仙霸。
而陈仙霸身边的银甲年轻人,不是天天又是谁?
“对了,阿弟,王驾几时会到?”
“应该还要些日子,父亲得在奉新城处理好一些事务才能放心出征,所以才先派我来立行辕。”
“行,等王爷到了,你去与王爷说说,让王爷把你调到我的军中任我副将,哥哥保证,能带着你杀个酣畅淋漓。”
“父亲一切自有安排。”
“王爷疼你,你去求求,没理由不答应的,你就说与我许久未见,想多陪陪我。”
天天摇摇头,道:“哥,我觉得我以这件事去主动求父亲的话,很大可能会让父亲把你调回帅帐当亲兵,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哥,你愿意么?”
“这……”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
这时,前头的喧闹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陈仙霸皱眉问道。
军中最忌讳喧哗打闹,因为有时候一个不慎,小小的误会也可能引起哗变。
这时,一名士卒上前禀报了事情原委。
……
眼下局面是,因覃家兄弟被打,导致辅兵这边食物也不发放了,聚拢过来,而海兰德身边也有一众亲信,双方已经开始了推搡。
海兰德仍然吃着馒头,浑然没当一回事儿。
就在这时,
一名银甲小将径直冲入人群之中,身形前扑,直接撞开了海兰德一侧的两个亲信,而后伸手,攥住了海兰德的脖子,将其掀翻在地;
“砰!”
海兰德摔了个狗啃泥,同时听到自己身上的人抽刀的声音。
“违背军律,教之不改,主动寻衅,对袍泽出手,死罪!”
天天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森然,音浪在气血的加持下变得更高传递也更远,一时间,原本喧嚣推搡的四周,一下子定格下来。
而海兰德亲信们本打算去将自家少主抢回来,却忽然发现身边多出了许多燕军正军甲士,他们瞬间不敢动弹了。
而被压在地上的海兰德一听这人竟然要“杀”自己,
瞬间没了先前的从容淡定,
马上喊道;
“你不能杀我,我爹是海兰部的首领,我是海兰部首领的儿子!!!”
“噗!”
刀,
没有作丝毫的停留,
抹过了海兰德的脖颈,
又因其头发被拽着,脑袋扬起,刀锋划过后,伤口直接向前迸出了鲜血,溅得老高;
海兰德眼里,满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因为多吃几个馒头……而丢了性命。
“我,
是摄政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