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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沙哑的声线,让宁雨宣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匆匆端起面前的酒樽喝了起来,以此来挡住自己脸上的红晕。
哪里知道那酒樽并不是为宁雨宣准备的,她喝下的是景珏的酒,当即便连连咳嗽了起来,看得景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急忙将下人端来的清茶递给了她,“又没人同你抢,那么急做什么?”
宁雨宣喝了茶,才感觉好受一些,但是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去看下面的人,大都没有说话,只是噙着一双双的笑眼,仿佛是在看戏一般,看着上面的两人。
还真是一个个都不拘小节,宁雨宣坐直了,私下捣了捣景珏的腰,他才正襟危坐起来,收起了对宁雨宣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今日是腊八,你们也不必拘束,王妃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你们尝尝看。”
还用得着他现在发话吗,有些人早就拿起了筷箸,也等不及景珏发话,开吃了起来,闻着香,自然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那些由酒楼里送来的野味,在宁雨宣的烹调下,鲜美无比,令人胃口大开。
也才是现在,宁雨宣眼神注意到了岑尤,见他只是喝酒,便开口说道:“岑大哥,你少喝点酒。”
岑尤现在依旧是满腔的怒火,听见了宁雨宣的声音,放下了酒樽,先是看了一眼景珏,见他神色没有变化,岑尤咬紧了后槽牙,景珏是认定了这件事情他不敢对宁雨宣说,随后只得露出一个笑:“只是这几天在军营里憋狠了,好不容易喝点酒,妹子你就别拦着我了。”
早在青石镇的时候,宁雨宣就已经领教过了他喝酒的厉害,颇有些无奈,“那也少喝些,喝多了伤身。”
岑尤旁边的一位将军,也对岑尤笑着道:“岑统领,王妃都劝你少喝点酒了,桌子上摆了这么多佳肴,你可不能浪费了王妃的一番心意啊。”
岑尤也只是笑了一笑,转而低头拿着筷子夹了一些菜,吃了起来。
宁雨宣这也才发现岑尤看似心情不大好,微微蹙着眉头,问景珏,“岑大哥今天是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兴致不高。”依照宁雨宣对岑尤道了解,这个时候有酒喝有肉吃,该是哈哈大笑才对。
景珏的眸光有些幽深,目光又看了一眼岑尤,也低声回应宁雨宣,说道:“恐怕是虎骑军里的那几个新兵惹得他头疼吧。”
至于那件事情,他没有想到会传到岑尤的耳朵里,他并不担心,只要是不要宁雨宣知道,他都能解决。他低头,眉目中满是温情,看着宁雨宣,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的那些污秽之事,该是与她有多远就离多远。
正说着,景珏抬起酒樽准备喝酒,他虽是喝惯了宫里头的淡酒,这样的烈酒也可以入喉,只是忽然间,耳朵一动,电光火石之间,景珏将杯盏中的酒饮完,瞬间将铜质的酒樽掷到房梁之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好在有人反应快,立即上前将他制止住,呵斥道:“说,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
那些将军也纷纷在心里自责,他们都是有武艺在身的人,竟然没有发现房梁上面还躲了个人,真是大意啊。
那人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衣,应是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腿骨,正在哀嚎不止,宁雨宣先是惊讶,随后也收了神情,只是心中暗想,什么时候王府里混进了这个人。
好好的腊八宴被一个闯入者给破坏了,众人都是围着那个灰衣人,直到景珏和宁雨宣走了下来,给他们二人让了位置。
景珏没有问话,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用猜,他已经就知道是哪里派来的人,沉着声音说道:“既然已经摔断了腿,那就将这条断腿送回驿馆去,让江督军知道,下次可就不会有东西送回去了。”
此话一出,若还是不明白这是谁派来的人,那就是傻子了,有人怒气冲冲地道:“王爷,那个江云峰太不知好歹了,等我现在去驿馆,将他捉了来,任凭王爷发落。”
地上那人本来就吓得冷汗直出,又听见景珏说要砍了自己的腿,就算是断了,那也是自己的一条腿啊,当即哀嚎道:“王爷,王爷,都是江督军逼我的,您就饶了我吧。”
景珏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仿若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袖间有一股力道,他转眼看过去,是宁雨宣。
宁雨宣隐约能看得到景珏眼底有着戾气,她紧紧拽着景珏的衣袖,将那绣的好看的错金藤纹揪得一团乱,“阿珏,他也不过是江云峰派来的手下,想要给江云峰下马威,不是没有机会,何必要断他的腿?”
江云峰不过是个小人物,景珏并没有放在眼里,他想要震慑的,不过是临都里的那位,江云峰是景鸿的人,这个时候派人过来,无非就是想偷听他们大张旗鼓的聚会,究竟在商量什么,好让他拿到他们造反的证据。
有人听见宁雨宣说要放了这个人,立即说道:“王妃,这个人不能放了,若是放了他,江云峰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临都那边编排我们,我们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