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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虽不舒服她和季临渊曾经的关系,以及现在对季临渊的态度,却从没真正动过怒。
很快前面传来消息,一辆重型货车翻了,把路挡住,只怕一时半会走不了,车队一连十几辆车刹车不及追了尾,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季临渊下车过来查看宋羡鱼情况,伞都没来得及打,黑西装两肩落了细雨,晕出深色的湿痕。
“我没事。”宋羡鱼说着,拿起手边的伞,推开车门后撑起来,看着男人脸上的雨水,边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替他擦完脸上的雨水,又擦他的西装,边说:“怎么不打伞?衣服都湿了。”
季临渊没回答这个问题,视线落在她小腹上,片刻后移到宋羡鱼脸上,确认她脸色无异,才放下心来。
握住她忙忙碌碌的小手,声音温柔中,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没事就好。”顿了一下,他补充:“若有任何不适,都要及时说出来,明白吗?”
这时候送葬的人都下车查探情况,不少视线落在宋羡鱼和季临渊这边,见两人亲密的样,有女性长辈说笑:“瞧瞧子明这女婿,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过来关心老婆,老婆说没事都不放心,我这脑袋撞个大包,也没个人来问候一下。”
“你老公不也来了,人呢?”
“这不在后头跟人抽烟了么。”
“季总疼老婆,人老婆也懂疼男人,男人淋了雨还给擦擦,你老公也在后头淋雨,你不过去给擦擦?”
宋羡鱼脸皮薄,被说得脸上一红,转身进车里拿了把备用的伞塞进季临渊手里,“我去前面看看小末——”
这话没说完,宋子均从前面跑过来,声色凝重:“刚接到电话,交警在来的路上也被车祸挡住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过来,还有……”
“小末坐的车追尾,他没抱住骨灰盒,子明的骨灰都洒了。”
他的话刚说完,宋羡鱼就撑着伞快步走向宋末的车。
雨丝被风吹到裸露的胳膊上,宋羡鱼觉得一阵冰凉。
宋末那边乱成了一团,杨珍气得红着眼哭,直骂宋末没用,一面用手去掬洒在车里的灰白粉末。
宋末一脸愧疚与自责,跪着帮忙,青春期男孩很瘦,背影单薄又无助。
宋初见跟过来,见状伸手打了下宋末的脑袋,“你怎么搞的?骨灰盒都抱不住!”
宋羡鱼瞧见宋末的眼泪掉下来,低了张纸巾过去。,没有出声安慰,但贴心的举动已经温暖了男孩的心。
送葬路上遇到车祸,骨灰又洒了,绝不是件好事。
宋羡鱼想起程如晚的话,撑着伞往回走,车祸是在程如晚的倒计时下发生的,宋羡鱼相信事情一定像她说的那样,这件事是针对自己的。
……
宋羡鱼到季临渊跟前,听见宋子均说:“再这么耽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墓地,要是过了十二点,今天就不能下葬了。”
京城这边的风俗,下葬不过午。
“好在那货车司机没事,要不然就是血光之灾,太不吉利。”旁边一人说:“也凑巧,这货车哪里翻不好,偏在送葬车队前头翻,还翻得刚刚好,把整条路都堵死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奇怪,连警察都给堵了,难道老天有意要把子明留到明天?”
“有没有这么玄,你们别胡说,怪吓人的。”
旁边人越说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宋子均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
宋羡鱼听着,握伞柄的手用力收紧,心里跟着着急,程如晚的意图大约就是想让她着急难受。
季临渊没有撑开宋羡鱼递给他的那把伞,站在蒙蒙细雨里,身材挺拔伟岸,右手伸进裤袋摸出黑色商务手机,神情镇定而从容,与周围人的紧张相比,他显得过于坦然。
“先别急,我打个电话。”
男人话一出口,周围人都看过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表情变得松懈起来。
身份摆在那儿,季临渊随口一句话的分量都不轻,听在他人耳朵里似乎这件事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京城七个家族中,景家在政界的影响力最大,不过杀鸡焉用牛刀,季临渊没朝景家那边打电话,而是给季家一个在公安局当领导的旁系叔伯打了电话。
那边听完季临渊的阐述,毫不犹豫地答应让底下重派一队交警过来。
“那就多谢三叔。”
季临渊站在人行道旁的法国梧桐下,沉稳道谢。
那边爽朗一笑,“应该的,不必言谢。”
收了线,季临渊又给海龙去了个电话,才走回车边,声音儒雅地对众人说:“交警很快过来。”
众人听了,脸上露出笑容,宋家那边一个亲戚说:“幸好有季总在,子明有你这女婿也是福气,要不然今天这事没这么容易过。”
恭维的话季临渊听了很多,只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显得男人儒雅有魅力。
宋羡鱼走到他身边,拉了下他的衣袖,季临渊回头,瞧见的是淡粉色小花伞,伞下隐约露出女孩眉眼微垂的娴静样子。
“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宋羡鱼自顾自往人行道那边走。
季临渊跟过去。
“车祸前,我接到程如晚的电话……”宋羡鱼把事情如实告诉季临渊,然后说:“她对我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在逝者的葬礼上动手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季临渊抬手搭在宋羡鱼单薄的肩上,“这件事交给我。”
宋羡鱼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他惹出来的‘风流债’,自然该他解决。
……
有了季临渊那通电话,道路很快疏通,车队重新上路。
期间,宋羡鱼接到萧让眉的电话,问她有没有事。
萧让眉和程庭甄没有参与送葬,跟着其他人去了酒店,下葬后所有亲朋要一块吃解秽酒,宋家在VINCI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订了宴厅。
墓地在半山腰,车队在墓园大门外停下,一行上百人徒步上山,季临渊全程跟在宋羡鱼身边。
一切结束,已经中午十一点四十。
如果不是耽误了一阵,应该在十一点之前就结束,下山到酒店正好十二点左右。
回程的路上宋羡鱼跟季临渊坐一辆车,上山一个来回有些累,宋羡鱼靠在季临渊怀里休息,正半梦半醒,手机铃忽地响。
是黄雁心的电话。
“宋总,出事了,展销会主办方把我们租的场地收回,还让人拆了T台!”
黄雁心的声音听来十分着急,宋羡鱼怔了一怔,稳住情绪问:“怎么回事?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