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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拥抱,宋羡鱼有些猝不及防,听到萧让眉伤心欲绝的声,内心不可避免被触动。
忍不住出声安慰,“我没事,真的。”
“对不起……”萧让眉心脏像被人用手攥住,疼痛随着血液传遍四肢百骸,“弄丢你二十年,是我的错,没早点认出你,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认出你的。”
许是受了情绪的感染,宋羡鱼心中翻滚起酸涩的感情。
“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萧让眉放开宋羡鱼,橘黄的灯光下,能看清她满脸泪痕,朦胧双眼溢满伤痛。
宋羡鱼注视她殷切的眸,莞尔开口:“我有家。”
萧让眉一怔。
猛然间意识到,面前这个女孩,不是十三前那个摔倒了会趴在她怀里哭半天鼻子的小女儿,这个女孩,离开她二十年,对她几乎没有母女情分。
这般想着,萧让眉生出深深的无力感。
……
王诺也注意到宋羡鱼这边发生的事,见太太被人动了手,他第一反应是过去帮忙,只是有个人比他反应更快,他跑到一半,萧让眉就已经把杨珍给制住了。
他没再上前,站不远处观望,确定太太不会有事,打电话向季临渊汇报了此事。
季临渊曾交代过,留意太太身边的人或事。
王诺跟了季临渊七八年,自然知道季临渊的意思是让他负责太太的安危,如今太太被人打了,多少是他失职。
电话里,季临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收了线,王诺视线留意到旁边有人举手机对着宋羡鱼和萧让眉,过去问了句“干什么?”,那人看了他一眼就走开,王诺也没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他瞧见萧让眉抱住宋羡鱼,倒有点女人心海底针的感慨,前些天萧让眉对宋羡鱼还是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又一副情深义厚的样。
……
宋羡鱼回到贡院已经九点半。
萧让眉开车一路跟过来,宋羡鱼下车后,她跟着下来。
“脸上的伤好好处理,先冷敷,二十四小时后再热敷,这样能好快些。”萧让眉不放心地叮嘱,落在宋羡鱼脸上的视线柔软。
“这话您说过了,我记住了。”宋羡鱼见时间已晚,没有说出邀她进去喝茶的话,嘴边挂着浅浅的弧度:“时间不早了,您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我看着你进去再走。”萧让眉把宋羡鱼往大门里轻轻推了一下,“进去吧,我就在这看着你。”
宋羡鱼盯着萧让眉的脸瞧了几秒,唇线弯了弯,转身走进铁艺大门。
到洋房前拾阶而上,推开入户门的前一瞬,转头,隔着四五百米的距离,看了萧让眉一眼。
萧让眉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其间有多少不舍和心酸,只有当事人清楚。
直到那抹身影最终消失在眼前,萧让眉又盯着那扇厚重的门看了许久,转身把视线落在王诺身上。
王诺还没走,站在大奔前头点烟,见萧让眉看过来,他立马从嘴边拿开烟。
“你们家太太和季总什么时候认识的?”
具体时间王诺不清楚,只知道宋羡鱼第一次坐他开的车,是在去年夏天,确切说是刚放暑假那会。
萧让眉点点头,沉默片刻,再开口:“好好保护你们家太太,以后你就负责接送她,今晚的事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你们季总那边,我会跟他说。”
……
宋羡鱼反手合上玄关门,萧让眉说的那些话犹在耳旁,听到那句带她回家的话,说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已经有了家,这个家有她依恋深爱的人,给了她足够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抬手碰了下脸颊,感觉木木的,有点刺痛。
杨珍一向反感她,这样的对待不是头一次,即便有怒气,她也能做到隐忍不发,撕破脸面,除了让宋子明难做,想想也没有特别的好处。
不知过去多久,宋羡鱼做了下深呼吸,低头打算换鞋,先看见整齐摆放的一双棕色手工麂皮皮鞋。
季临渊回来了。
脑中闪过这一认知,眼睛下意识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在对上那双湛黑带笑的眸时,宋羡鱼唇边跟着弯起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以为至少要十一点往后。
季临渊目光注视她的脸,声音温柔,仿佛带着柔情蜜意:“十分钟前。”
走过来搂住女孩单薄的肩,“还不换鞋?”
宋羡鱼低头脱了鞋,脚上穿了薄款隐形袜,脸颊变得有些烫,不知道为什么,在季临渊面前,她总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季临渊等她穿好室内拖,大手包住她的柔荑,另一手潇洒地斜插裤兜,牵着她走进客厅。
宋羡鱼一眼瞧见茶几上的医用冰袋。
这才想起来遮掩脸上的巴掌印,可显然已经来不及。
季临渊拉她坐在自己腿上,长臂一伸,拿过冰袋,轻轻覆在她脸颊。
感觉冰凉。
宋羡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医院发生的事,心里有股胀胀的感觉,“王诺告诉你的吗?你比我还早回来,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话是疑问,宋羡鱼却基本笃定事情就是这样。
季临渊把她搂进怀里,说话间,喉结轻轻蹭到她额头,“发生了什么事?”
人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更深层的原因,即便是坏人做坏事。
宋羡鱼没有隐瞒,“年初那会儿,传出宋初见要被提拔的消息,不久前她的部门忽然调来一个人,抢了她不少表现的机会,后来又抢了她被提拔的机会,今早她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那个人叫罗午时,她是因为你才被牵连,晚上我过去探望爸,她又说罗午时在单位里对她公然动手。”
剩下不用她说,季临渊能猜到怎么回事。
杨珍见不得自家女儿受委屈,不敢对季临渊做什么,只好拿宋羡鱼出气。
“是我的疏忽。”季临渊薄唇亲了亲宋羡鱼发顶,语气自责又心疼。
“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帮我做什么,宋初见的话我并未全信,但也不尽然是假话,如果罗午时真是因为宋初见是我姐姐,而你是我丈夫,所以针对她,那么罗家……你要小心。”
说完,她感觉搂住自己肩膀的手紧了紧,耳畔是男人低沉好听的成熟嗓音:“你这是在关心为夫?”
‘为夫’两个字,让宋羡鱼心跳加快。
成熟男人调起情来,简直要命。
“当然。”宋羡鱼笑得娇羞,两手抱住他精瘦的腰:“你是我男人。”
闻言,季临渊发出一声闷笑,视线里是宋羡鱼微颤的睫毛和挺翘的鼻梁,女孩面容线条柔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点古典韵味的美。
“还疼么?”
他问。
宋羡鱼摇了摇头。
偌大的客厅,氤氲着静谧美好的气氛。
两人静静相拥一阵,宋羡鱼婉转开口:“王诺告诉你我被人打了,肯定也告诉你萧姑姑帮我出了气吧,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悍然的一面,一点不觉她粗鲁,反而有些喜欢。”
“她说要带我回家。”
季临渊问:“你想跟她回家?”
宋羡鱼摇头,“不,我告诉她,我有家。”搂紧男人腰:“你就是我的家。”
“甜言蜜语。”
“我说的实话。”
这晚,季临渊给宋羡鱼敷完脸,直接抱她上楼休息,宋羡鱼搂着他脖子,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肩头,眼睛仰视男人棱角坚毅的下颚线,忽然有感而发:“老公,你好帅。”
季临渊看着路,只拿余光扫她:“只是帅?”
“还能干,会赚钱……”宋羡鱼掰着手指头历数他的好处。
男人忽地打断她:“哪方面能干?”
“……”宋羡鱼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时候季临渊稍稍一点,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以前看他正经严肃,高高在上,说起荤段子信手拈来,偏偏又给人不下流的风流感,儒雅又风度翩翩。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不怕流氓坏,就怕流氓长得帅。
季临渊直接把宋羡鱼抱进卫生间。
她两脚刚落地,男人兜里传出手机振动的机械声。
季临渊掏出手机的瞬间,宋羡鱼瞅见屏幕上的来电,备注是萧让眉全名。
宋羡鱼下一刻转开视线,边把男人往外推边说:“我洗澡,你先出去。”
卫生间的门关上,外面隐约传来季临渊接电话的低沉嗓音,宋羡鱼是个普通人,也好奇萧让眉这么晚给他打电话要说什么,但她不会想要去探个究竟。
入睡前,季临渊从后面搂着她,两人身躯亲密无间地紧贴在一起。
“下回再去看你父亲,让王诺跟着上楼。”
宋羡鱼小手搭在他大手上,手心里是男人手特有的骨骼感,心里清楚他这么说的用意,后背往他怀里贴得更紧一些,“你要让他给我当保镖么?”
“他是退役军人,有两下身手,给你当保镖也够资格。”季临渊不是开玩笑。
宋羡鱼缓缓闭上眼睛,笑容甜美又甜蜜。
这一晚,宋羡鱼睡得安稳,此时的她一点也没想到,接下来迎接她的是狂风暴雨。
……
也是这晚,杨珍坐电梯回病房,电梯门打开,宋初见站在落地窗那边等她。
“你这脸怎么回事?”宋初见诧异。
灯光下,母女俩的样子有些滑稽,但她们却一点没有想笑的欲望。
“还不是因为那只骚狐狸,疼死了。”杨珍除了脸,额角肿了个大包,整个头皮还是麻麻的,似乎没了知觉。
想到陌生女人那股凶狠劲儿,她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