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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静地伫立在那里,突然感觉眼眶里有什么东西溢出来,伸手一掬,竟然是衮燙的泪水。
“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可要保持镇定呀,更精彩的还在后头呢。”他大笑两声,眸子里的算计一闪而过,而她,没有发现。“看你这个样子,一定不知道蓝晏殊昨天就已经从LD回来了吧?”
“……”她想说知道,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蓝晏殊已经回来了?这件事情,她的确是不知道,也不相信。
“怎么?不相信?敢不敢跟我去看看你最亲爱的丈夫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很想保持镇定地微笑,嘴角明明已经往上扬了,面容却没有半丝笑意,她很努力了,可是真的,她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形下保持镇定微笑。沉默了一会,她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唐少伦脸色一变,伸手紧紧地攥住她的胳膊,就在她几乎以为手臂要被他钳断时,他突然一笑,“你就当我无聊,没事做好了。现在,你的决定?要跟上来看看,蓝晏殊到底回来了没有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连他在LD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瞟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静静看着唐少伦慢慢远去的,心中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念头如此强烈得没有办法阻止,终于,一个狠狠地咬唇,跟了上去。
**********
大概是不想被人发现他来找她,唐少伦把车停在了离小区大楼有一条街的巷口。
唐少伦很生气,脚步迈得很快。
她挺着大肚子,行动就变得迟缓很多,虽然很努力地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可是走到唐少伦停车的地方,依旧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
“抱歉,我现在行动不太方便。”
唐少伦看也不看她一眼,打开车门坐起去,发动引擎,“还不上车,想让我把你当成公主伺候,毕恭毕敬地开车门吗?”
她并不在意唐少伦的态度,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打开车门坐到后座。
车子很快上路,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沈问夏住处的大楼底下。
唐少伦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把她带进电梯,准备无误地按下八楼,等候,接着来到沈问夏所住的楼层。
她伸手正要按门铃,唐少伦懒懒地看她一眼,“你确定有自信,按了门铃后,不会看到蓝晏殊围着一条围巾出来开门的样子?”
她浑身一僵,伸出去的手触电似地缩回来。
是呀,她不敢、也没有办法保证门打开的那一刻,蓝晏殊会不会真如唐少伦所说,围着一条围巾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接受也许可能成为事实的事实。
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傻傻地站在门口等吗?
“唐少伦,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干什么?”她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声音空得像从天际飘来。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叉进隔了不到一米的一扇门,啪地一声打开,“忘了告诉你,这套房子,曾经是蓝晏殊的。”他说着,将她扯进去,轻轻地带上门。
“这也是重金里的一部分吗?”
心底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小声地低问,晏殊,你真的是为了报复当年的事,而娶我的吗?
她捏紧手里的文件袋,神情麻木,心痛难当,已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关于这点,我不得不说,蓝晏殊非常大方。不过,他一定想不到,有一天,这里、会是揭穿他所有阴谋的最佳地点吧。”
他犹如地狱而来的使者,表情扭曲如鬼魅地狞笑着推开落地窗,让强烈的阳光直射进来,接着将她拖到阳台上。
从她站的这个角度看去,只看到隔壁的阳台,窥不见更多的地方,但开了落地窗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当蓝晏殊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从隔壁传来,她心里仅余的一点点希冀都被击得支离破碎,眼眸底浮起一片雾光。
“你到底要多久才会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呵呵,晏殊,你今天真的很啰嗦呀,跟阿嬷的裹脚带一样说个没停的。”是沈问夏的声音。
“你这女人真是——”
“我怎么样?又没杀人放火,顶多就是砸个花瓶丢个椅子嘛,用得着摆出这种脸色吗?”抱歉,丽茗,她现在心情烂到极点,借她损下。“啧!你这么想回去抱你的大肚婆,就走呀,我又没拦着你!”
啪,再推倒一个茶杯。
蓝晏殊看呈大字型瘫倒沙发上的女流忙一眼,嘴角抽搐,额头青筋跳动。“沈问夏,你可以再没有坐相一点!”
“我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不爽别看,门在那边,慢走不送!”纯心挑衅似地,她双脚一抬,高高地搭到茶几上,身子斜躺,胳膊肘枕着沙发,而手则做拳头状底住了右侧的额头,一副电视剧里壓榨的小老百姓坏员外模样,生气地再丢一个茶杯。
认命地拿扫把清理一地的瓷片。
“你的脾气再不收敛……”
“是呀是呀,我就是脾气差,就是活该被抛弃嘛!”她自暴自弃地冷哼,再丢一个杯子解气。
想起自己在LD被人载到市区中心丢弃的事实,她火大地跳到沙发上,手舞足蹈地又跳又骂,“蓝晏殊,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敢说我今天的下场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蓝晏殊看也不看她一眼,冷静打扫地上的碎片,连挑下眉都不曾。
“可恶!要不是你把鸡丨婆地我送到LD,我用得到被人赶出来流浪吗?哼!”
蓝晏殊听她歇斯底里地发完火,才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沈问夏小姐,容我提醒你,当初哭着喊着要去LD的人是你。”
他还记得,当初威胁他说,如果不送她去LD,就将那种告诉丽茗的人,名字就叫沈问夏。
“你、你、你——”她耍赖地再扔东西,开始口不择言,“我不管,总之这件事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出那个烂主意,让我打电话给约丽茗出来,又故意把唐少伦叫回来羞辱她,还让我把房子暂时借给你……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
所以,是她害问夏和蓝晏殊劳燕分飞,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当年她把蓝晏殊错认为变太跟踪狂而种下的恶果?
是她害他因为这件事名誉扫地,害他成为同学嘲笑的对象,害他几乎被学校退学,害他——
原来,那些所谓美好的回忆,酸酸甜甜的暗恋滋味,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蓝晏殊的情景,想起他第一次听到宝贝心跳时兴奋的样子,想起他回忆高中那段时间的别扭羞涩……
想的最多的,却是在台风天里冒着风雨给自己买蚵仔煎、弄得一身狼狈却毫无怨言的样子。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七切,都只是为了报复她当年的无心之过……
她站在那里,神情恍惚地听他们的对话和沈问夏的抱怨一字一句地隔壁传来,十指深深地抓着栏杆,几乎要陷進肉里去。
复部隐隐有痛楚袭来,却比不上心里的痛,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钝掉的刀,缓缓地一下一下地剜她的心,疼痛难忍,紧紧地咬着的唇,渗出血丝。
“怎么样,很精彩吧?”唐少伦走过来,伸手捉住她的下巴,毫不怜惜地抬起,眸子里全是得逞的狞笑,“我倒想看看,知道了真相后的你,会怎么对待这场婚姻。假装不知道,还是离婚,把蓝晏殊还给沈问夏?”
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仿佛一座雕像,呆立在那里没有反应,任由唐少伦捏痛下巴。
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因为报复而结合的婚姻,扪心自问,会有幸福吗?不、不会幸福,所以,离婚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晏殊和问夏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美满,问夏也不会因此而走上叉路,遇上南星。
过去的,她无法补救,可是他们还有未来不是吗?她除了和晏殊离婚,成全他们,还能做些什么呢,虽然她知道,失去晏殊,会让她痛彻心扉,会让她以后的日子一片灰暗,再也看不到阳光……
但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假装告诉自己,蓝晏殊是爱她的,她是真的没有办法……
她低声喃喃自语地说着不成句的话,游魂似地,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脚下一滩血迹,从阳台,一直拖沓至门口,触目惊心。
“受不了——”触到地上那滩血迹,唐少伦脸色一变。
该死的,她该不会是动了胎气了吧?!
他带她来这里,只是想报复蓝晏殊这阵子来利用完就将他踹开而已,根本没想要一尸两命啊!
“林丽茗!你该死地不要再动了!”
M的!
真是麻烦!
他抹了抹额际的冷汗,狂奔到隔壁,重重地捶打,“该死的蓝晏殊,不想你妻儿死的话立刻给我衮出来!”
下一秒,门迅速地被打开,蓝晏殊一脸惊慌地出现,阴霾的眼神简直要将满头大汗的唐少伦生吞活剥,“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老婆在我家里羊水破了还流了一地的血再不送医生的话就要一尸两——”
他来不及说完,就被蓝晏殊一掌推开,跌飞出去,撞到栏杆,头顶迅速地长出一颗大苞。
蓝晏殊狂奔至隔壁,看到跌坐在地上,抱着肚子直冒冷汗的林丽茗,脸色瞬间大变,无暇理会掉在地上的照片,想也不想地抱起她。
“晏、晏殊……”直到现在,她的痛感神经才回来,满头大汗紧紧抓着蓝晏殊的手臂,“孩子……拜托……一定要救我的孩子……”
“放心,没事的,你忍一忍,我们马上到医院。”电梯停在一楼,不假思索地转了个方向,奔向楼梯。
他心急如焚,却不敢跑得太快,怕情况变成更糟。
终于,在四楼转变准备再往下的时候,碰到电梯门打开,往下,他走过去,进电梯,关门,所有的动作一所呵成。
冲出大楼的时候,看到搭另一部电梯下楼唐少伦已经开了车在门口等候,沈问夏打开了车门,焦急地等在那里。
他抱着她飞快地奔过去,在沈问夏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林丽茗放进已经放平的车后座,自己紧跟着坐进去,甩上车门。
“快!去最近的医院!”
唐少伦不敢有任何怠慢,踩下油门,直冲最近的医院。
几分钟后,车子底达了医院。
他打开车门,抱着她冲进去。
急诊室的医生和护士,看到他满头大汗,双后鲜血淋淋的样子,全都吓坏了。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推来病床,将已经陷入昏迷的林丽茗送进开刀房。
他想跟进去,被医生拦在手术室外。
“情况很危急,病人需要马上刀开,先生,麻烦请你跟护士去签手术同意书!”医生交待完,迅速戴上手套,转身进了开刀房。
他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陷入混乱,面色死灰地僵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任谁叫也不听。
最后,还是沈问夏说了句“晏殊,丽茗的情况很危急,你不签字,医生没法救她”才叫他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在手术同意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名字。
手术室外一片寂静,静得连三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就这样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手术室外的灯光,半步也不肯移动。
“晏殊,你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不用。”他守在手术室外,不肯走,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平安才放心。
“要不然,去洗个手?”他的手上、身上全是血,整个人像从哪场战争中刚刚嘶杀回来,吓到了每一个路过的病人和家属,引人大家频频用惊惧的目光往这边看过来。
“嗯。”他终于回神,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点点头转身穿过走廊进洗手间,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已经将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回到手术室外。
虽然白色的衬衫上还东一块西一声地沾着血迹,但至少不像原先那么吓人了。
第九章
蓝晏殊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室外站了多久,只知道,灯一盏一盏亮起来,走廊上的人慢慢地变少,直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终于,在他们就快要化成雕像的时候,手术室外的灯光暗了下来,门随后打开,医生走出来,藏下口罩下的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冲上去,揪住医生的衣领,咆哮声三里之外都听得到,“她怎么样了?”
“咳咳……这位先生,恭喜你喜得千金,小孩很平安,很有活力,不过你太太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身體还很虚弱,需要留院一段时间,去办住院手续吧。”
“谢谢你,医生。”他整个人松懈下来,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幸亏医生眼明手快地掺住他。
老婆生孩子,老公在手术室里昏倒的大有人在,像他这样,还只是小case,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没事吧?”
“没事。”他尴尬地笑,不留痕迹地推开医生的手,扶墙挺直站好。
还在昏迷的林丽茗和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被护士从开刀房里推出来,送往加护病房,他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轻手轻脚一来到病床旁低下去,手轻轻地扶上躺在床尚昏睡,脸色苍白的妻子,“护士小姐,她怎么还没醒?”
“蓝先生,你太太的麻醉药还没退,可能还会昏睡几个小时。”护士小姐整理完东西,动作轻柔地抱起小推车上的婴儿。“要不要抱抱她?”
他点头,从护士小姐手里接过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
这是他的女儿,轻巧得像团棉花,她眼睛没有睁开,整张脸皱在一块儿,小小的、肉肉的,含在嘴里的手指头如珍珠般圆润,完全看不出来长得像谁,可是好可爱。
他抱着她,不知所措地看护士小姐,不知如何是好,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她……要不要住保温箱?”
他记得丽茗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她提早出生,会不会有什么不利,还有刚才的情况,会不会对她的身體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她会不会……
众多问题一下子冒出来,充斥着他的脑袋,混乱了他的思维。
“对,没错,她是你女儿。”护士小姐微笑着安抚他,“不必担心,虽然比预产期提到了半个月出生,但是你可以放心,她很健康。”
“那就好。”他抱着女儿,像个呆子一样,傻呼呼地笑,眼睛里除了她们母子,根本容不下其他。
跟着进病房的唐少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沈问夏追上来的拳头轰到天边,接着,被当成垃圾拖出病房威胁。
“不管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马上离开!”
“你——”
“我怎么样?”握起拳头,再轰一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小动作,警告你,衮得远远的,再让我看到你,把你打成猫熊放去动物园让人观看!”
“恰什么呀,还不是跟块抹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懒得理你,呿!”语毕,甩手走人。
**********
她的恢复状况相当好,在医院大约住了一个星期,就在蓝晏殊的陪同下,带着女儿出院。
林母为了就近照顾女儿坐月子,提了大包小包,理所当然地在蓝家住下。
刚刚生产完,體力和精神几乎同时耗尽,走个路都虚浮,再加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儿身上。那天的事,她无暇思考太多,也不愿去思考,就这样拖过一天又一天。也许是在等事情淡去,也许是在等蓝晏殊的判决。
医院那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天差点流产的样子吓到,唐少伦再也没有出现过。
最好的朋友沈问夏,也只是来了通电话,丢下一句,“我要杀回LD去把那个家伙碎尸万断”,然后就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虽然打过一两个电话回来问候她的身體状况,不过每回好像都很急很忙,匆匆就挂断了。
问夏从来没有提过她在LD的近况,不过她想,问夏这次去LD,应该过得如鱼得水,否则也不会两个星期过去,还不见她回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没有了点燃导火线的火苗,一切看起来如此平静,
这一天,她靠在床头,喝母亲炖的麻油鸡,蓝晏殊则趴在桌上,左一句“宝贝”右一句“乖乖”地逗女儿,玩得不亦乐乎。
她笑了笑,停下喝汤的动作,“晏殊,宝宝还没取名字。“
“知行、蓝知行。”他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知行、蓝知行,知行合一……”虽然有有点像小男生的名字,不过喻意真不错,听起来好有哲学家的气质,他一定想了很久吧。
“晏殊……”
“怎么了?”
刚出生小娃娃本来就嗜睡,不到几分钟就开始咧着嘴毫不淑女地打呵欠。他将女儿抱起来,置放在婴儿床里,替她拉上小被子,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后,才回到她身边。
“问——”眼前的情景不就是她所期盼的吗,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执着于蓝晏殊是不是为了报复而娶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将手里的鸡汤搁下,她释然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在家里窝了一个多月,想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他突然扬眉,专注地审视她,直至她紧张得几乎要忘记了呼吸时,才轻轻地颔首,“嗯,等知行宝贝醒过来,我陪你们到小公园去走走。”
“好。”
在征询了林母的批准,确定现在出门对妻女的身體并不会有任何影响,傍晚时分,蓝晏殊推着婴儿车,手臂上勾着妻子,朝社区大楼附近的小公园出发。
小娃娃躺在婴儿车里,摇啊摇的,舒服像坐轿子似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尽管岳母信誓旦旦地保证,已经满四十天的妻子只要不碰水,就不会染上腰痛、风湿之类的疾病,他还是很担心。
一路上,无时不刻都在注意身边的妻子会不会有没有吹到风,会不会受凉,频频抚额的动作引得邻居驻足羡慕赞叹,弄得林丽茗害羞得一路将头埋在土 里,生怕邻居认出来。
真是害羞死了!
她都不知道这男人體贴起来,简直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甜得能叫人骨头酥酥地溶化。
正巧休息到小公园散步的保全杯杯,看到他们鹣鲽情深的恩爱模样,也忍不住靠过来调侃两句。
“蓝先生蓝太太出来散步呀?小朋友刚满月不久吧,有遗传到蓝太太的长相,长得水灵灵的咧!”
保全杯杯这是变相在夸她长得漂亮吗?
林丽茗回以和煦的微笑,正要道谢,哪知一根筋到底的保全抢了她的话,一口WW普通话,“蓝太太,你跟你先生合好了喔?”
“合好?”这是哪来的谣言,他们连大声的话都没说过,哪来的合好之说呀?她摇摇头,“我们没有吵架啊。”
“啊咧?素这样喔?”保全杯杯挠头露出歹势的笑容,话匣子一打开,停都停不住,完全口没遮拦。“蓝先生,蓝太太的脾气真不是盖的呀,看见你抱着别的女人的照片都没有跟你吵架,偶跟你说喔,要是我家那口子,把偶的鼻梁打断都会咧……”
听到保全无心的话,两个人同时僵住。
保全杯杯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蓝先生,你不知道那天的情况,蓝太太看到你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的照片,整张脸都白掉,我还以来你们两夫妻这下肯定……”
顾不了保全杯杯的口沫横飞和稀稀疏疏围上来不明情况的好奇观众,她赶紧从丈夫的手里接过推车,用肘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晏殊,我突然有点口渴,前面巷口有一家在卖珍珠奶茶,你去帮我买一杯回来好不好?”
“嗯。”他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扭过头回来,皱眉看着还围成一圈听保全哈拉,一点也没有要散去意思的人群,“这里空气不好,你带知行到前面去坐,我去下就回来。”
“嗯。”她点头。幸好他没有追问那天的事,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支走了蓝晏殊,她朝保全点点头,推着婴儿车走了几步,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小娃娃白天睡眠本来就浅,被刚才那样一闹,醒了过来,此刻正乖乖地躺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玩手指头。
她看着女儿可爱的小模样,心中的母爱忍不住泛滥成灾,弯腰拿食指逗她,加入可爱阵营。“知行宝贝,我是妈咪哦!”
仿佛感受到她的呵护,小娃娃咧嘴笑得好高兴,口水呼噜呼噜地从嘴角淌下来,弄湿了衣领。
她从婴儿车的小袋子里抽了纸巾,正要替女儿擦拭口水,不经意间看到婴儿车旁,站了一名七八岁的孩童,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文件袋,黑珍珠似的水润眸子眨呀眨,甚是可爱。
怀孕这段日子,她经常到这小公园里散步,同住一个社区的人家几乎都认识,从来没有看过眼前这个小男生,他应该不是哪家社区住户的孩子,大概是附近学校里的小孩?
她对他露出一朵和善而温暖的笑容,“小朋友,你一直盯着阿姨的宝贝看,是不是和阿姨一样觉得知行很可爱呀?”
不论男女老少,逮到就夸下自己的女儿,这是每个为娘的习惯,她当然也不例外。
小男生瞄了婴儿车里把口水当玩具的小娃娃,皱着眉头将手里的文件袋塞到她手里,说了句,“有人叫我把这个拿给你!”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速度快得连她开口的机会都没给。
看了眼那道慢慢消失在公园转角处的小背影,林丽茗边好笑地摇头拆手里的文件袋。“奇怪的小男生。”
回过头来,看清手里的东西,原本笑盈盈的脸变得死灰一片,仿佛在一刹那被人抽掉了全身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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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将她的长发拂起,在空中凌乱飞舞。
她一动不动,表情木然、雕塑般呆呆地坐在长椅上,眼底闪过无法掩饰的痛楚。
还是……没有办法吗?
她这么小心翼翼、这么患得患失地守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想知道蓝晏殊真正想法的念头冒出来。可是她却忘了,事实,不会因为刻意的忽略,就变得不存在。
她、蓝晏殊、沈问夏三个人之间的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她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丽茗——”买完珍珠奶茶回来的蓝晏殊看到妻子手里握着的照片后,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微沉。
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们夫妻间搅风浪。
他似乎太低估了那个人,以为早早将之打发了就算,显然有人觉得一百万加上一套公寓的金额太少……
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下了些力道,他微不可见地轻声叹息。
“啊——”照片从她的手中滑落,轻飘飘地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神,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多想,弯腰慌手慌脚去捡起来,慌乱地塞进文件袋藏到身后,挤出一朵极不自然笑容。“你、你回来啦……我、我的珍珠奶茶……”
空出一只手去拿他手里的珍珠奶茶,触到他温暖的大掌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冰冷发抖的厉害,好几次都险些握不住杯子。
她不是个善于藏情绪的人,脸上不对劲的表情、急于藏照片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蓝晏殊的眼睛,完完全全被看在他看在眼里。
他想,他们夫妻该到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但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点。
环顾了眼四周,他假装没看见妻子的小动作,伸手去推婴儿车,“风好像有点变大了,要不要先回去?妈说,吹风对你的身體不好。”
“呃——啊——”她草木皆兵,惊得胡乱地摇头,“要、要走了吗,才出来二十几分钟而已,我还想再逛逛。”
他看到了?看到她手里的照片了吗?他会不会以为她卑鄙地顾请私家侦探跟踪他?会不会以为她还是高中时候“故意”把他送进敬局的坏女人?会不会……
脑子里塞满了纷乱的想法,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没办法,只好从长椅上跳起来,选择拼命往前走。明明已经方寸大乱,嘴里却还在硬撑,“前面的草地看起来很绿,我、我们上去看看好了!”
天,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林丽茗懊恼地捶头,眼不得把自己的舍头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