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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严家人耽搁了,为什么连看护也不在?
不是说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吗?
怎么…………
楚念念咬牙,手愈发地攥得紧。
一个人也没有,严爵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脑中浮现严爵可能因为疏于照顾而发生意外,楚念念就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和假装没有来过。
她深吸了口气吐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心记挂着严爵身体情况的楚念念没有注意到,楼梯间,有好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躲在楼梯间的,是严启生夫妇、看护阿姨、还有发现女儿半夜出门,悄悄跟过来的楚洛青。
楚洛青看女儿要进病房,原本是要出去阻止的。
被姜莹波一把攥住了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软的不行,准备来硬丨的,直接抢人吗?”楚洛青沉下了脸。
相较于楚洛青的愤怒,姜莹波则显得淡定多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看护阿姨先离开。
又使了个眼色,让丈夫好好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什么样问题后,才转过头来,看向楚洛青,声音压得低低的,“洛青,晚晚对我们家小爵还是放不下,有很深的感情,你又何必非要为难小辈呢?让他们在一起不好么?”
“为难小辈,让他们在一起??”楚洛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今天一次次被伤害,没了孩子,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是你的女儿,你还会说出这么轻巧的话吗?”
对大儿子过去的行为,姜莹波实在是没什么好反驳的。
的确是大儿子做得太过分,伤了季家人的心。
所以,不管楚洛青现在说的话有多难听,姜莹波都不会生气,老实地受着。
谁让她教子无方,把人家的掌上明珠给伤害了呢?
姜莹波长长地叹气,握紧楚洛青的手,“洛青,我知道我们家小爵不对,做了太多对不起晚晚的事,但是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想要尽力地弥补,你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你也算是从小看着小爵长大的,小爵是什么样的为人,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的。他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地珍惜晚晚,不会再让晚晚受半点委屈的。”
“这两个多月,为了晚晚扔掉的戒指,他几乎天天都泡在海水里,连命都不要了……你看在他的诚意上,给我们小爵一个机会,好吗?”
“洛青,你是晚晚的母亲,晚晚是什么性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要是真的能够翻过去,跟小爵彻底地断了联系,把小爵忘了,又怎么会失忆了,跟魏兰舟交往了那么多年,婚都订了,也没个结果?”
“谁告诉你晚晚跟魏兰舟没有结果的?”楚洛青受不了姜莹波这些话,让她有种自己女儿无论如何都被吃定,再也翻不了身的感觉。
气愤之余,楚洛青脑子发热,开始胡言乱语,“我们晚晚跟魏兰舟早就上丨过床了!”
严启生:“……”
姜莹波:“……”
“晚晚不是没有严爵就不行,她有的是选择!喜欢晚晚的男人,绕地球一圈都有得剩!”
严启生:“……”
姜莹波:“……”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晚晚不是只有严爵一个男人,心里不舒服了?”楚洛青冷哼,“我就知道,你们严家没一个好东西,嘴上说着让我成全,不要再阻挠,私下却介意这个,介意那个!你们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
“我们没有介意。”姜莹波打断楚洛青的话,“我们沉默,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洛青,晚晚是你的女儿,就算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不是外人,你也不能这么败坏她的名声的,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
“……”楚洛青抿唇不说话。
其实刚才开口那一瞬间,楚洛青就后悔了。
她的确不该冲动,为了气严启生夫妇胡说八道,拿女儿的名声作为武丨器。
可面子上却抹不开。
于是,哪怕知道错了,楚洛青也不肯示弱。
就这么黑沉着脸,拒绝认错的表情。
姜莹波没有戳破她,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洛青,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你看在两家的交情、看在小爵这么拼命,不要禁止两人见面,至于他们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看他们自己的,好不好?”
“如果小爵那个能力,让晚晚留在他身边,那我们也认了,以后会管好小爵,禁止他再打扰晚晚。”
“你能做得了严爵的主?”楚洛青抬起头来问。
“我们夫妻俩虽然教子无方,但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姜莹波坚定地点头。
女儿没出事前,楚、严两家交往非常地密切,严避生夫妇是什么样的人,楚洛青当然清楚。
他们向来言而有信。
尽管如此,楚洛青还是没有直接应下。
她怕自己点头了,没有拦着女儿,女儿会再一次飞蛾扑火,最后弄得满身都是伤。
可姜莹波说得也没错。
女儿不是那种说翻就翻得过去的性格。
若是强势地阻挠,很有可能会让女儿活在痛苦之中。
楚洛青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儿难受。
她咬唇,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我可以不阻挠,但必须设个期限。三个月,三个月内,严爵要是没办法说服晚晚,那就别怪我了。”
三个月的时间其实不算短,放在寻常人的身上,可以算是很足够了。
但严爵是军丨人,平时几乎是封闭式的生活,二十四小时都呆在队丨队里,忙起来几个月不见人都有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挤得出时间来陪女儿。
而女儿,是当红的明星,平时工作也忙,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种情况下,两人的关系想要改变,根本不可能。
楚洛青是出于这种情况,才点头答应的。
严启生夫妇又不是笨蛋,怎么会看不出来,楚洛青这点小心思?
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保持沉默。
姜莹波没有告诉楚洛青的是,大儿子为了楚念念,把过去六年没休的假,一次全都休了,加起来有整整半年。
虽然不能像其他上班族那样完全把工作放下,有重要的事还是得赶回部丨队。
但时间上,已经是没问题了。
严启生夫妇知道,姜莹波要是得知这件事,肯定会说他们夫妇算计。
可为了大儿子能顺利地把媳妇领回家,而不是下半辈子打光棍,夫妻俩也只能选择对不起季乔生和楚洛青了。
**********◆糖圆作品◆主角:严兽VS唐心◆**********
推开门后,楚念念并没有立即过去。
她在门口站着,做了好一会我的心理建设,才反手,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迈开脚步,轻悄地靠近病床。
严爵还在沉睡。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睡得很沉。
只是浓眉一直紧紧地蹙着,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生气,看上去颓废且沉寂。
楚念念轻轻地在床畔坐下来,抬起手。
她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下,还是伸了过去,轻轻地贴到严爵的额头上。
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看来,他恢复得不错。
楚念念长长地松了口气,把手收回来,替严爵掖了掖被子,就准备离开。
看护和严家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不能在这里多逗留。
刚转身,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腰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揽住了。
身体被往后拖,靠进一个如烙丨铁般滚丨烫的胸膛。
下一秒,严爵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去哪儿?”
楚念念当场全住,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声音干巴巴的,“你……舒适时候醒的……?”
“你站在走廊的时候。”严爵轻声道,下颚轻轻地抵丨到楚念念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几下,“怎么现在才过来?”
楚念念抿着唇不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因为没想到,会被严爵逮个正着。
“怎么不说话?”严爵问着,又往楚念念的脖颈蹭了蹭。
楚念念身体僵得跟雕像似的,无法动弹。
她握紧了双手,想要推搡,想到严爵的身上还有伤,所有的动作硬生生地忍住了。
“回答,怎么现在才过来?”严爵又问。
楚念念还是没说话。
“为什么现在才过来。”严爵不死心地追问。
说话间,他忽然靠了过来,带着魅丨惑又危险的气息。
楚念念皱眉,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下。
刚一动,箍在腰上的手再一次收紧。
“别这样……让你看见了不好……”楚念念挣扎,想要摆脱。
严爵却说什么也不让,死死地搂着,“念念,你能来,我很高兴。”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楚念念又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够摆脱严爵的钳制,作了罢。
听她这样说,严爵也没有戳破,只是接着往下道,“我很高兴。”
高烧刚退的缘故,他的声音又干又哑,如同被火炼过一般,比平时要嘶哑上数倍。
来的时候,楚念念一再在心里告诉过自己,看一眼就走的。
可真的到了病房,听到他咳嗽的声音都是破的,楚念念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狠下心来,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她垂眸,看着那双揽在腰上,遒劲有力的双臂,沉默了几秒,才打破沉静,声音干巴巴的,
你……吃药了吗?”
楚念念扫了床头柜一眼,发现床头柜的药包装都好好的,一看就没打开过的迹象。
“不想吃。”严爵轻轻地摇头下头,声音愈发地沙哑,“医生说药要饭后服用,G市的东西,我吃不习惯。”
吃不习惯你在G市呆了两个多月?
这句话,楚念念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严爵已经不舒服了,她不想跟他口丨舌之争,让他心情更不好,影响身体恢复。
沉默了几秒,楚念念开口,“你爸妈不是带着佣人过来了?让他们给你做点合胃口——”
“念念,我突然想吃面,你帮我煮碗面好不好?”严爵忽然打断她的话道。
“我……厨艺不好……”楚念念下意识地推辞。
下一秒,怕是严爵往心里去似的,又补了一句,“你是病人,不能乱吃东西,我去叫人,帮你准备吃的。”
楚念念说着,就要拉开严爵起身。
严爵不放手,越抱越紧,整个人都靠到楚念念的肩膀上,用身体的重量困住她,“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你煮的面。”
“我……”楚念念还是欲丨拒绝,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没动过的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改成了,“你这样困着我怎么做事?”
严爵实在是不想松手。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抱到她。
可让楚念念做饭这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没办法,再不愿意,也只能松手。
……
严爵住的也是VIP病房,跟楚念念的格局一样。
楚念念很快就找到了厨房的所在位置。
开始,她还担心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毕竟严爵才住进来没多久。
结果打开冰箱一看,发现里面放了不少新鲜的食材,应该是严爵的父母来后准备的。
楚念念对厨艺实在是不精通,顶多就是做的东西吃不死人。
所以冰箱里有再多的食材,对她而言都没什么用。
她会做的,也就那么几样菜。
扫了眼冰箱满满的食材,楚念念从中拿了面条和鸡蛋。
考虑到营养均衡的问题,她犹豫了下,又拿了几颗青菜和肉。
清洗青菜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严爵微哑的熟悉男声——
“要帮忙吗?”
没想到他会跟过来,楚念念吓了一跳,“咚——”手里的鸡蛋就这么滚进了水里。
“你不在床丨上好好地躺着休息,跑过来做什么?”楚念念皱眉,看着连外套都没披,穿着薄薄病号服就跑过来的男人,条件反射地擦干净手,跑出去拿了外套,给她套上。
严爵一直没动,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处,看着楚念念急急地跑出去拿外套,再踮着脚,细心地给自己披上。
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满满的情意。
楚念念天生皮肤就很白,厨房的LED灯照得她的皮肤愈发地细嫩、白皙、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
绣气的眉,挺丨翘的鼻梁,细致的双眼皮,又浓又密的睫毛,衬得那又原本就灵动的眼睛格外地有神。
连续在病床丨上休息两个多月,导致她的唇色有点淡。
脸上的妆也已经卸干净了,比化妆后少了妩丨媚,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严爵看着,脑中一个恍惚,有种回到六年前的感觉。
情不自禁地低丨下头去,啄楚念念的唇,一下、再一下。
这个吻是很轻的,不带任何的攻击,像是羽毛一样轻轻地抚过。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楚念念当场就愣住了。
脑子懵懵的,无法思考,更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严爵搂着,困到了料理台边上。
身后,是散发着凉意的料理台。
面前,是严爵发丨烫的胸膛。
唇丨齿丨交丨融,引发的是两人心底最真实的悸动。
楚念念脑子昏昏沉沉的,双丨腿也无力得厉害,一阵阵打软,根本站不住,只能靠着严爵撑住身体。
应该推开他。
这样发展下去,之前的努力就又白费了。
脑中有一道声音,这样告诉楚念念。
然而双手,却不听使唤地抬了起来。
在半空中犹豫了下,还是攥住了严爵腰侧的衣服。
没有蛮横。
没有强势。
更没有胁迫。
严爵的力道,从头到尾都是轻柔的,像是在宝贝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半分都不敢下重力道。
这是两人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接吻,刚刚恋爱的情侣般,明明很想接近,却又害怕吓到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
楚念念胸口烫得厉害,因为,她从严爵的吻里,尝到了丰沛的情感。
楚念念很迷惑,不懂严爵这举动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更不懂,严爵为什么会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不可能吧。
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冷若夕……
从来都是。
冷若夕。
当这三个字从脑海深处窜出来,楚念念心头一紧,瞬间就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她猛地推开了严爵,转过身去,声音哑哑的,“厨房里油烟味重,对身体不好,你出去吧,一会儿弄好了我端出——”
尾音猛地曳去。
楚念念倏地僵成了一座雕像,无法动弹。
身后,是严爵滚丨烫吓人的胸膛。
“念念,你还是爱我的,对吗?”严爵紧紧地抱着她,头深深地埋丨进她的脖颈里。
楚念念没说话。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去多久,才开口,打破沉默,“是,我现在还忘不掉你,那又怎么样呢?能改变什么吗?什么也改变不了。”
楚念念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唇边挂了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
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眼,垂下眸,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严爵,我真的累了,很累,没办法、也没有精丨力,再像以前那样,追着你跑了。现在的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
楚念念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严爵就蓦地一个拥抱,重重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严爵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磁实的声音带着哽哑,“这次,换我来追你。”
“你追我?”楚念念笑,仿佛听到了国际笑话一般,喉咙却是苦的,“你放得下冷若夕吗?严爵,我没有可怜到需要你施舍感情给我那种地步……”
“不是施舍,念念,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施舍……”严爵说着,低下头去,吻楚念念的唇。
楚念念撇了下头,还是没能够避开,被吻了个正着。
反正躲不掉,楚念念干脆不躲了,闭上眼由着严爵。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楚念念的舌丨头都麻痹了,舌丨根发疼,严爵才终于退开。
但没有松开揽在楚念念腰际的手。
他再一次,将下巴抵丨至楚念念的肩膀上,来回地轻蹭,“念念,不要跟唐曜在一起,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不好?”
楚念念想说不好。
想说她不想再重复过去的老路,喉咙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似的,一个拒绝的话,也吐不出来。
就这样僵滞了久久。
楚念念才抬起手,轻轻地拉开严爵,“先出去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严爵知道楚念念的个性,逼太急了,反而会把人吓跑。
于是,没再多说,松开手转身出去了。
严爵走后,厨房瞬间变得宽敞许多。
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楚念念长长地吁了口气,拍了拍脸颊,转身将水槽里的蛋捞起来,动手煮面。
尽管楚念念已经将动作放得很慢了,但煮面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很快,面就煮好了。
尽管如此,楚念念还是在磨磨丨蹭蹭了许久,才端着碗出去。
严爵半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看到楚念念出现,立刻起身,迎了上来,接过了楚念念手里的食盘。
楚念念原本要阻止,怕拉扯的时候汤溅出来,烫到严爵,作了罢,过去简单地把茶几收拾了下。
严爵看着她下意识的举动,嘴角止不住弯了弯。
楚念念背对着,没有看到严爵的表情。
她将茶几收拾好后,又进厨房拿了筷子和调羹,“我厨艺不好,你将就吃点。”
严爵看了冒着腾腾热气的面一眼,没有动。
“不想吃?那我帮你叫个外卖?”楚念念以为是自己做的东西卖相太差了,严爵没胃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APP,就要点外卖。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严爵打断了,“挺香的,不用叫外卖,我吃这个就行。”
楚念念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朝严爵看了过去,眉轻轻地皱着,“那你为什么不动筷子?”
严爵没有回答,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筷子和调羹。
楚念念见他动了,也就没有再追问,将手机收回口袋。
“你先吃,我去给你倒杯水。”楚念念说着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顺便把床头柜的药也一起拿过来了。
严爵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低头吃面。
楚念念坐在沙发上,专心地研究药的用法和用量。
严爵看着她念念有词的模样,心里暖暖的,什么怒火也没有了。
只是对楚念念坐在对面,离自己远过多的这件事,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沉默了两秒,抬起头打破沉静,“那个不能放一起吃。”
“哪个?”楚念念正仔细地看袋子上的说明,被严爵这么一说,立刻抬起了头。
“那个。”严爵扬了下眉,却没有详细地指名是哪一个。
楚念念找了半天也没能弄清楚严爵说的是哪个,只能放弃。
整理好所有的东西,全部端起来,坐到严爵的身边,“哪一个不能混一起吃?”
严爵没有立刻回答。
他身体微微地倾过来,气息笼罩过来的同时,捉住了楚念念的手。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楚念念身形一震,下意识要挣扎。
严爵却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率先一步握紧她的手,移向盘子里的药,“这个是外用的,不能混到一起。”
刚才那一瞬间,楚念念还以为,严爵靠过来,是想像在厨房里那样,对自己……
见严爵神情自然,只是要教自己辨认药,暗暗地吁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身形又僵了。
楚念念机械般地低头,看突然揽到腰上的大掌。
好几秒,才发出声音来,“你……这是做什么?”
严爵没有回答,像是倦极了般,往楚念念的肩膀一靠,大半的重量,都压丨到了楚念念的身上,声音低沉,“头有点晕,借我靠下……”
一句话,就让楚念念推搡的动作猛地僵住。
几乎是瞬间,楚念念的手就贴到了严爵的额头上。
温度很正常,没有发烧。
楚念念没有怀疑,第一个想到的,是严爵身上的伤,赶紧把人扶住,“怎么突然头晕?是不是伤口疼?医生有给你打破伤风的针么?”
“没印象了。”严爵低声回应,身体靠得更近一些,“应该有吧……”
楚念念想严爵伤得那么严重,都发炎引起高烧了,应该不会连这最基本的都不做,想严爵可能是伤得太重,伤口不舒服引起的头晕。
暗暗吐了口气,楚念念尽全力地扶住倒丨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能站得起来吗?扶你架床丨上,我看看你的伤口。
严爵低低地嗯了一起,表示没问题。
楚念念将他的手架到肩膀上,半撑半搂着把人扶回了床丨上。
严爵受伤的地方是后背距离腰大概五公分的地方。
这个伤口导致他没办法完全仰躺,一直是半垫着垫子睡的。
怕压到他的伤口,楚念念每个动作都很小心,不敢太用力,怕力道大了,会给严爵造成二次伤害。
小心翼翼地把严爵扶坐下,楚念念拿了垫子垫好,才让他侧躺下。
病号服随着严爵的动作滑开。
严爵精丨壮结实的腰线,展露无疑。
严爵的身材真的非常好,是那种常年在部丨队淬炼出来的阳丨刚,不是那种在健身房练出来的空架子。
高烧昏迷让严爵看上去瘦了一些,但却丝毫也不损他诱丨人的人鱼线,没入长裤。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严爵的身体,比这更亲密的事,两人都做过了。
可看到这个情况,楚念念还是羞赧地红了脸,别开眼去。
严爵将楚念念的反应全看在眼里。在她说出、或者做出疏远两人关系的事之前,打破了沉默,“念念,伤口是不是渗血了?”
“啊?没有……伤口挺好的……”楚念念滞了下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地整理情绪,努力地深呼吸,将心头那股紧张与不安压下去。
严爵的目光一直就没有楚念念的身上移开过,自然不会错过她这细微的表情,没有戳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伤口灼灼的,很不舒服……”
楚念念一听他不舒服,心瞬间就提到了喉咙口,“我叫医生过来。
楚念念说着,就要起身。
刚一动,就被严爵攥住了胳膊。
“三更半夜的,别去麻烦人家,你帮我看看就行了。”
“我不是医生,不懂这些,还是叫医生……”楚念念坚持。
身体这种事,可不是能拿来随意玩笑的。
要是处理不好,引发了什么后果,最后悔的,只怕会是她自己。
楚念念越觉得不安,又重复了一遍,“还是叫医生吧……”
“不用,我真的没事,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剪,你拿出来,剪开纱布看看,如果有问题,就叫医生,没问题的话,就帮我上点药。”
严爵都这样说了,楚念念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她是背着父母下楼看严爵的,若是叫医生,势必会闹出大动静。
传回去,爸爸妈妈知道了……
楚念念不敢想象,父母要是知道她不听劝,明知道不该出现,却还是跑过来,会多么失望……
思及此,楚念念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轻轻地拉开严爵的手,默默地起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剪刀消毒。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严爵身上的纱布剪开。
楚念念不是没有见过严爵身上大大上小的旧伤,听了医生的话之后,也对严爵受的伤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楚念念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看到什么,都可以保持 镇定。
然而真的看到严爵背上那个被缝得皱在一起的皮肉,楚念念眼眶,还是抑制不住,瞬间红了。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碰触那个伤口。
就要贴丨上去的那一瞬间,想到手上有细菌,这样直接碰触,很可能会让严爵伤口感染得更厉害,倏地屈了手。
“怎么不说话?情况很严重么?”严爵等了半天,也没见楚念念有动静,忍不住开了口。
“没……”楚念念深吸了口气呼出,然后才摇头,保持着平时说话的语调,“大概是不小心扯到了,有点发红,我给你消毒一下,再上点药。”
严爵轻轻地嗯了一声,点头,“药在第三个抽屉里。”
楚念念打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什么东西都俱全的药箱。
楚念念将需要的药拿出来,重新坐回到床畔,替严爵上药。
……
折腾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楚念念终于重新替严爵把伤口处理好。
楚念念收拾好药箱放进抽屉,替严爵掖了掖被子,准备起身离开。
刚一动,手腕就被攥住了。
严爵紧紧地攥着楚念念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她的面,一点一点,慢慢地收紧,直到十指相扣,才微哑着嗓子,打破沉静,“刚才问你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楚念念蹙了下眉抬头,脸的疑惑,不懂严爵指的是什么事。
见楚念念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严爵也没生气,只是将她的手握紧,放到唇边亲吻。
声音,又沉又哑,魅丨惑而磁性,“念念,不要跟唐曜在一起,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
一样的问题,这一次,严爵却不再是询问的意思,语气里带了点强势的意味。
没想到严爵会旧事重提,楚念念身形微微一僵,继续保持沉默。
她不说话,严爵也不吱声。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对望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病房内一片寂静,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仿佛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久久之后,楚念念才开口,打破沉默。
她没有回答严爵的问题,而是反问,“为什么对戒指那么执着?非要找到戒指?”
严爵笑,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柔顺丝滑的感觉,让他有点爱不释手,“不是你让我把戒指找回来么?”
“……”一句话,就将楚念念堵得哑口无言。
“念念。”严爵低声喊着她的名字的同时,长臂一揽,直接搂住楚念念的腰,把人揽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来得太突然,楚念念根本就来不及防备,就这么扑丨倒在严爵的胸膛上,双手撑着。
楚念念下意识地挣扎,想要起身。
刚一动,严爵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人箍紧。
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将楚念念抱上了床,躺到他的怀里。
楚念念又惊又慌,生怕会压到严爵后背的伤,拼命地撑着,不让自己的体重完全压丨上去,给严爵再千万负担——
双臂撑着发酸发涩,楚念念却不敢乱推搡挣扎。
于是,只能出声,“严爵,你这干什么?快点放开,你想伤得再严重点么?”
“如果你愿意陪我做丨一次,伤口裂开都没关系。”
“你——”楚念念气红了脸,简直不敢相信,都这个时候了,严爵居然还调丨戏自己,这男人是疯了吗?
楚念念咬牙,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严爵,你是不是有病?快点放开!”
“是啊,我有病,你有药么?”严爵笑着问,低头,下颚轻轻地抵着楚念念的发心。
楚念念简直要被他气吐血。
极为愤怒的她哪里还管得了会不会弄到严爵伤口的事?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准备踹人。
话才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到头顶响起严爵低沉磁实的声音,“别动,就这么呆一会儿。”
严爵的声音本来就磁性。
压低之后,就更显得魅丨惑。
一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严爵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疲倦中带着点乞求的意味。
想到严爵身上的伤,楚念念抿了抿唇,缓缓地放松了自己,乖乖地靠到他的胸口。
熟悉的清洌味道源源不断地从严爵的胸膛上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楚念念长长地吐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两人什么也没做,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彼此。
这一天折腾下来,楚念念很累了。
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骈。
楚念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迷迷糊糊之间,身体晃得厉害,就好像在海浪中翻腾浮沉的船一样,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看到的是严爵英俊的的脸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悬宕在自己上方的,双臂撑在她的脸颊两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呼吸很重,气息不断地喷洒过来。
楚念念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懂严爵这是做什么。
但身体的异常,让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居然趁自己睡着的时候……
“你——”楚念念倏地红了脸,想要挣扎。
严爵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松开了手,直接低下头去,用体重困住楚念念。
“醒了?”严爵侧头,亲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气息有点不稳,“会难受么?”
楚念念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干什么,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记得没错,严爵的病房靠走廊,又有一大面玻璃窗,经过的人能够看清楚病房里的一切的。
楚念念越想越不安。
忐忑地转过头去,发现窗帘拉上了,遮得密密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道严爵是什么时候,把窗帘给拉上的……楚念念暗暗地吁了口气。
“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了,不会有人发现……”严爵说着,愈发地抱紧怀里的女人。
这是楚念念受伤休养两个多月来,两人第丨一次的单独相处。
长时间的分离,唐曜的出现,加上楚念念父母的强烈反对,都让严爵不安。
这种情况下,严爵难免有些急躁。
楚念念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除了紧紧地攀着严爵的肩膀,防止自己摔到地上去,再也无法做出第二种反应。
迷蒙中,楚念念想起严爵后背还有伤,抬手想要护住。
每每,都被严爵抓着手腕,圈回脖子上。
“抱着我……念念……抱着我……”严爵靠在楚念念的耳边低语。
楚念念眉微蹙,半睁着眼,看深陷其中,俊脸涨得通红的严爵,声音断断续续的,“别……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一点小伤,死不了……”严爵垂眸,看着在枕间辗转的女人。
他低眸的时候,楚念念正好抬眸。
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楚念念主动抬臂,圈住了严爵的脖子。
这个动作,对严爵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他缓缓地低下头,试探地轻吻了楚念念的唇。
见她没有反抗,才一点一点,慢慢地加重力道,直到引发滔天大火。
隔了两个多月的悸动,如海啸一般汹涌而来。
在越来越高的温度里,两人都彻底地放开了自己。
深沉的夜,寂静的病房,除了彼此的心吵和呼吸声,两人再也听不见其他……
……
冲上云端的那一刹那,严爵控制不住,哑着嗓子在楚念念的耳边低喊,“念念,我爱你……”
楚念念迷蒙一片的脑子,因为严爵这句话,倏然清醒。
她眨了眨被汗水浸透的睫毛,睁开眼,看着眼前英俊无比的男人,心思飘远——
严爵刚刚那句话,是真的吗?
他真的爱自己?
不是因为愧疚?
他喜欢的人不是冷若夕吗?怎么……
如果严爵真的爱自己,那他的爱又有多深呢?
他是真爱冷若夕一些,还是更爱自己一些?
如要知道,自己失去了当母亲的权力,严爵会是什么反应。
还会爱自己吗?
还是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楚念念看着不断晃动的墙壁,心里没有底。
大概是太久没在一起了,又或许是唐曜的出现刺激到了严爵,他变得特别强势,也特别蛮横。
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楚念念嗓子都哑了,再也叫不出声来,才总算是停止。
结束后,楚念念靠在严爵的怀里,像被彻底地用过的末步,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靠着彼此,调整呼吸。
不知过去多久,余丨韵才总算是慢慢地褪去。
楚念念倦极抬眸,看了眼被窗帘布密密遮掩住的一切,声音嘶哑无力,“几点了?”
“凌晨四点多。”严爵回答的同时,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唇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念念念的发心。
四点多……
被严爵拉到床丨上的时候,是一点多,他们居然滚了近三个小时……
难道她觉得腰酸得像是要断了一样。
楚念念深吸口气吐出,凭着最后一点力气,从严爵的怀里退出来,缓缓地起身,“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爸爸妈妈知道我跑来,会生气……”
严爵原本是不想放人的,想把人留下的。
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抱,他怕一松手,楚念念又跑了,去跟别的男人吃饭看电影,真的被拐走。
听到楚念念后面那句话,垂眸沉默了两秒,还是松了手。
严爵拿过和被子纠丨缠在一起的衣服,一件一件,替楚念念穿上。
楚念念下意识地拒绝,不习惯这样。
刚要动,就被严爵牢牢地攥住了胳膊。
“不想再出事就乖乖地坐好。”严爵带着警告意味开口。
楚念念身形一僵,不敢再动了。
她是真的怕严爵真的再折腾。
这人平时丨精丨力就无限,这次又禁了两个多月,可想而知现在有多么容易失控。
楚念念不想被他弄死在床丨上,不管是被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是传出去,都很丢人。
替楚念念穿好衣服,严爵自己也快速地套上衣服。
楚念念一看严爵的举动,就知道他准备送自己回病房。
瞒着父母跑来看严爵,还跟他纠丨缠至此,就已经超过了楚念念的预期了——
她明明只是想看严爵一眼,确定他没事就离开的……
如果再让父母看到严爵送自己回去,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以父母的脾气,季、严两家的关系,怕是会彻底地闹僵吧。
说她不想两家人因此闹翻也好,有私心,对跟严爵之间的关系还抱着希望也罢。
楚念念就是打心底地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
不过说到父母……
楚念念想起,从自己进到严爵病房那一刻起,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个情况不太正常吧?
看护偷懒也就罢了,严启生夫妇平时那么在意孩子的人,怎么会也得无影无踪?
楚念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于是,转过头去问严爵,“你……父母呢,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们?我听爸爸妈妈说,他们很早就到医院了。还有看护,你把人家赶走了?”
严爵也不知道,父母和看护出于何种原因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自己有关。
或许,是看到了楚念念,房间避开支走所有的人,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吧。
以老太太的个性,这种可能性非常地高。
不过这件事,严爵是不会跟楚念念说的,怕她觉得严家人在算计她,也怕她知道,昨晚的一切都在老太太的安排之下,害羞转头又跑了,自己没处找人去。
“大概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吧。”严爵含糊地一句话带过,转移话题,“走吧,我送你回病去。”
说着,直接揽住楚念念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楚念念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圈住严爵的脖颈,“你干什么?被人看到了怎么办?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你自己真的可以?”严爵垂眸看怀里的女人,半信半疑。
“走路而已,又不是干什么。”楚念念瞪过去一眼,有种自己被看遍的感觉,沉了脸,“你放我下来!”
说话间,狠狠地拧了严爵的胳膊一把。
严爵原本还担心自己之前折腾得太狠,累到了楚念念。
平时她就有点跟不上自己的节奏,每次结束都跟打战一样,奄一奄一息的。
更何况现在才大病初愈。
严爵发誓,他真的很努力地克制了。
可是没办法。
两个多月,实在是太久了,身体完全不听使。
才会往死里折腾楚念念。
想到她躺在枕间,不信求饶的可怜样子,严爵喉头一紧,又……
他暗暗地吸了口气吐出,弯下腰,慢慢地把楚念念放下来。
严爵没有完全松开手。
他扶着楚念念的胳膊,避免她摔了。
楚念念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严爵这举动的意思?
这个混蛋!
他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楚念念咬牙,狠狠地瞪了严爵一眼,“你放手,我自己可以!”
严爵不懂楚念念突然之间为什么生气,犹豫了下,还是松了手。
只是他不忘交待,“小心一点,有问题……”
话音还未落,就见楚念念双丨腿一软,笔直地往地面栽。
严爵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伸手把人拽住,拉进怀里,“怎么样?有没有磕碰到哪里?好好的怎么会站不稳?哪里不舒服?”
严爵不问还好,一问楚念念的脸倏地黑沉了下去,目光锋利地瞪了过来,恨不得把严爵当场撕成碎片。
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我会累成这样,站都站不稳吗?”
楚念念气愤极了,边说边用手拧严爵的胳膊,发泄怒火。
严爵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声音又沙又哑,“抱歉,太久没在一起,没控制好力道,是不是很难受?疼么?”
虽然已经不是无知少女,跟严爵之间,也不是第丨一次,但严爵这么直白的问话,还是让楚念念轰——地一下红透了脸,羞赧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严爵却没有发现楚念念的异样,一心记挂着她是不是被自己弄伤了。
弯下腰,直接就准备上手。
楚念念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你这是干什么?不要乱来!我没事!”
“真的没事?”严爵不放心,觉得在亲眼确认。
“没事!”楚念念急急地否认,吓得脸都白了,就怕严爵真的动手。
“没有逞强骗我?”
“没有!”
……
严爵沉默,灼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楚念念。
好一会儿,确定她脸色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但没有松开手,还是牢牢地扶着她。
严爵沉默了几秒,再一次弯下弯。
楚念念吓得连连后退,表情微慌,“严爵!你又想干什么,我说了我没事——”
“我抱你回去。”严爵打断她的话,“不然以你现在的情况,怕是明天早上都回不了病房。”
“……”楚念念想否认严爵的话,可双丨腿却不停地打颤,又酸又麻,根本就站不稳。
但是,楚念念实在是不想那么招摇,被严爵抱着回去。
严爵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楚念念心里在想什么?
无声一叹,他走到楚念念的面前蹲下。
“???”楚念念看着严爵,一脸疑惑,不懂他这是什么瘟。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严爵拉着楚念念的手,轻轻地往前带了下。
楚念念看着严爵病号服下伤口的位置,没动。
她虽然不重,对平时的严爵来说,就跟小猫一样的重量,分分钟一只手就提起来。
可严爵现在受了伤,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丨力……楚念念实在是怕他身体扛不住。
“愣着做什么?快上来,想拖到人多起来被围观么?”严爵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楚念念有动作,忍不住开口提醒。
“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地走回去……”楚念念说什么也不肯到严爵的背上。
她边说边拿开严爵的手,就要自己走。
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严爵牢牢地攥住了胳膊。
他轻轻一带,楚念念就直接扑丨到了严爵的背上。
没想到他会这么鲁莽,楚念念吓坏了,迅速地撑着双手,让自己站稳。
然后,急急地去检查严爵的伤,就怕刚才那一下,把严爵的伤口撞开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一点小伤,哪有那么严重?”严爵将楚念念的紧张全看在眼里,薄唇止不住地往上扬。
遒劲有力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气,将楚念念重新拉回到背上,“时间不早了,再耗下去,一会儿真的多起来了。”
“这……”楚念念还是犹豫。
严爵却没耐心再等下去,不由分说,捉着楚念念的手往肩膀上一搭,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楚念念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
下一秒,想到严爵身上还有伤,怕不小心蹭到,弄得更严重,身体硬生生地僵住,不敢再乱动。
严爵没有在病房多逗留,怕真被撞见了引起骚丨动,也不想楚念念被父母发现了为难,直接离开了病房。
怕遇到人,严爵没有搭电梯,直接走的楼梯。
怕碰到严爵的伤口,楚念念全程都僵直着腰,一动也不敢动,跟木头没什么两样。
严爵察觉到她的反应,从喉间发出低低的轻笑,“这么僵着身体不累么?靠我肩膀上休息一会儿。”
楚念念摇头,愈发地挺直了腰,生怕自己一放松,就会磕碰到严爵。
她这么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严爵很高兴,心里甜滋滋的,跟喝了蜜没什么两样。
严爵心里虽然高兴,却也舍不得楚念念这样一直僵着身体。
笑了笑,淡淡地开口,“不用这么紧张,都说了,小伤,没那么严重,靠着休息一地儿。”
楚念念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严爵见她还僵得跟雕像没什么两样,停下了腿步。
“怎么了?是不是压丨到伤口了?”楚念念紧张地问,想从严爵的身丨下来,替他检查伤口,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弄伤了他。
严爵见状,扯唇笑了笑,决定不跟楚念念较劲,轻轻地把人放了下来。
几乎是双丨腿一着地,楚念念就攥住了严爵的衣摆。
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攥住了。
严爵握着她的手,非常自然的动作,就好像两人就该如此。
男人的手很宽很大,牢牢地将楚念念的手包裹住。
体丨温,透过掌心的皮肤,源源不断地渗过来,透着烫人的温暖。
楚念念垂眸,看了眼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楼梯间静悄悄的,除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就剩下细微的脚步声。
怕吵到别人,两人的脚步都放得非常地轻。
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见。
然而楚念念却有种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刺耳声音的感觉。
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在楚念念的心板上,一下又一下,震得她的心颤动得厉害,耳根微微地发烫。
记忆中,这好像是两人第丨一次这样手牵手走在外头。
楚念念既紧张又忐忑,手心不断地涌出汗水。
楚念不知道严爵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又一次沦陷了。
楚念念转头,朝严爵看过去。
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头随意披了件外套,楼梯间昏淡的光线倾泻下来,落在他的肩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说实话,严爵现在的气色,真的不算好。
不但带着病容,整个人瘦了一圈,下颚线条比过去更凌厉,看上去比过去更难相处了。
可是楚念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他很帅。
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帅。
这大概,就是情丨人眼里出西施吧。
喜欢、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什么都是好的。
哪怕稍稍眨一下眼睛,你都会觉得很迷人。
“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严爵察觉到楚念念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幽暗深邃。
“没什么……”偷看被逮了个正着,楚念念倏地红了脸,烫红着耳根撇开头去,羞赧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严爵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楚念念在偷看自己?
他没有戳破。
只是浅浅地勾了下薄唇,愈发地握楚念念的手,“还有两层,自己走还是我继续背你?”
“我自己走……”楚念念呐呐地回答,头垂得更低了,就差没把自己直接埋了。
长发因为她这个动作垂落下来,遮去大半白丨皙的脸颊。
严爵抬手,替她将发丝拨至耳后,露出精致的小脸后,才握紧她的手,继续往上。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牵着彼此,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
很快,就抵达了楚念念病房所在的楼层。
两人非常有默契,同时停了下来。
“自己进去没问题?”严爵打破沉静问。
楚念念低低地嗯了一声,抬眸看了眼严爵的伤处,“你的伤……”
“没事。”严爵知,一双幽深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楚念念。
眸底深处,荡漾着不容错认的丰沛情感。
楚念念被看得脸颊愈发地烫,喉咙也跟被火烤过一样,涩涩地发干。
她困难地吞咽了下,攥着严爵的手纠结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严爵……”
“嗯?”
“我们……”楚念念想问他,两人现在这样算什么。
张口,脑子却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爵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候着,等楚念念往下说。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词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任由时间这么流逝着。
直到漆黑的天色渐渐地转亮,清晨的第一缕微光从缓步台窗户透进来,严爵才开口,打破沉默。
“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我们晚点再说。”
楚念念点头。
她现在脑子纠结成一团,跟乱麻似的,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严爵轻抚着楚念念柔软的头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微信是不是拉黑了?”
楚念念摇头又点头,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也过得太混乱,她不太记得,自己是不是把严爵的微信拉黑了。
好像有,又好像加回来了。
严爵看着她迷糊的模样一眼,长叹一声伸丨出手,“手机给我。”
楚念念犹豫几秒,还是把手机交了出去。
严爵满意地点头,倾丨身吻了吻楚念念的脸颊,动作熟练地解开屏幕锁,点开微信APP,重新将自己加到楚念念的通讯录里。
顺手,修改了备注。
楚念念看到备注栏上“老公”二字,脸颊倏地通红一片。
她没想到,严爵会在自己的手机上,做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明……
“以后不高兴,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骂我,别拉黑联络方式,让我找不到你。”严爵摸着楚念念的头发道,将手机递了过去。
楚念念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接了过来。
两人又沉默了几秒。
这次,是楚念念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严爵低低地嗯了一声,点头应下了,脚步却没有动。
楚念念蹙眉,不懂严爵这是什么意思。
严爵笑了笑,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念念,眼底是不容错认的柔情,“不觉得少做了件事?”
他边说,边低头,将自己的脸凑到楚念念的面前。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闷丨骚的要求,楚念念原本就通红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
她紧紧地抿着唇没动。
楚念念不动,严爵也不急,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久久,见楚念念还是没有动作的意思,沉着嗓音开口,打破沉寂,“念念,我在……那时候说的话,是认真的。”
楚念念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严爵说的“那时候”是什么时候,脸颊愈发地烫红,都快烧起来了。
攥在衣摆上的手,猛地用了力。
脑中,回响着严爵在极致的时候,跟自己说了什么。
【念念,我爱你……】
尽管当时脑子混沌一片,昏昏沉沉理智不清的,楚念念还是牢牢地记住了严爵这句话。
她以为那是男人得手后哄骗女人的,没想到……
攥着衣摆的手又紧了紧,楚念念抬头,望进严爵幽深的眼底,“我喜欢的人……不是冷若夕么……?”
说话的时候,楚念念的手捏得更紧了,指关节泛白。
手前青筋一根根爆起,可见她心里有多在意这件事。
严爵将楚念念的反应看在眼眼,长臂一伸,托住楚念念的后颈,将她揽进怀里,下颚轻轻地抵丨上去。
楚念念条件反射地挣扎。
刚一动,严爵就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楚念念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作了罢,老老实实地呆在严爵的怀里,双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
严爵没有立刻回答。
他侧头,薄唇轻轻地贴至楚念念的太阳穴,停留了一会儿,才微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过去,我也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冷若夕,后来发现不是……”
楚念念一愣不明白严爵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不喜欢冷若夕,为什么追着冷若夕跑那么多年?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严爵看着楚念念疑惑的猫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其实,让我错误地以为,自己喜欢冷若夕,有大半是你的功劳。”
“什么意思?”楚念念蹙眉,有点不高兴严爵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他喜欢冷若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自己强迫他去喜欢冷若夕,追着冷若夕跑的。
……
高烧刚退,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又跑着楚念念爬了那么多层,严爵还真有点累了。
他揽着楚念念往后退了两步,揽着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他自己坐楼梯,让楚念念坐自己腿丨上,免得她着凉。
楚念念一开始还很别扭,挣扎着想要从严爵的腿丨上下来。
哪怕没人,这里也是公共场合,总归是不好。
另一方面,楚念念也怕自己会不小心压丨到严爵的伤口。
最后,也正是因为怕弄到严爵的伤口,作了罢。
揽着楚念念坐在楼梯上,严爵低眸,看楚念念精致的五官,触到她眼中倒映着的自己,手臂的力量稍稍重了重,然后再放松,操着磁实的声音,缓缓地开口——
“其实,我对冷若夕最初的感觉,就是同校长得好看一点的女生,并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别的想法,会追着冷若夕那么多年?
楚念念抿了抿唇,不相信。
严爵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浅浅地勾唇,“记得我十八岁生日么?”
楚念念愣住,不懂严爵为什么突然提及那么多年前的事,但还是点了头。
“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严爵又问。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念念蹙眉,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严爵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
严爵比自己大六岁,他十八岁,自己就是十二岁。
十五年前的事,实在是太久远了,楚念念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来,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印象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她跟小时候一样,黏着严爵,他走到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
而严爵,也像是亲哥哥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像照顾亲妹妹一样,照顾着自己,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
“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想不起来,楚念念只能开口问。
“十八岁生日,代表已经成年,很多不能做的事,都可以做了,比如抽烟喝酒。”严爵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神情不免也有些恍惚,“当时上官隽他们,非要给我庆生,拉着我又是吃饭又是KTV的,记得吧,那是我人生第丨一次喝酒。”
“嗯。”楚念念点头,也想起来了,“你后来喝醉了,是我和上官隽一起送你回家的。”
怕给严爵的父母惹麻烦,也担心严启生夫妇知道严爵喝酒会生气,那天,楚念念没有送严爵回家,而是将他带到了自己名下的公寓。
楚念念还记得,严爵当时醉得很厉害,连路都走不稳,在卫浴间吐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好一些。
后来,喝了点醒酒汤,就躺在床丨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严爵的酒品不错,除了吐的时候麻烦点,睡着后的他倒是很安分,一夜到天亮,都没有翻身的。
楚念念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严爵头疼欲裂,在自己的公寓里呆了一整天,才稍稍缓和下来,回严家。
之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为什么严爵会突然提到这件事?
楚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严爵将楚念念的表情全看在眼里。
他笑着扯了下唇,才开口,“我当时,其实没有真的醉到不省人事。”
楚念念:“……”
没有醉到不省人事,干嘛不自己收拾,那样折腾她?
楚念念想起多年前,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跑前跑后照顾的事,眉愈发蹙得紧了。
严爵摸了摸楚念念柔软的头发,才笑着开口,问她,“生气了?”
“没有,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楚念念道,嘴上说不生气,声音却是闷闷的。
严爵听着又笑,修长的指,绕着楚念念的头发玩,“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装醉么?”
“为什么?”
严爵没有立刻回答,又笑。
这一次,他的笑却未达眼底。
像是难以启齿似的,严爵垂下了眸。
久久之后,才张口。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严爵再一次提起来,还是有种自己是禽丨兽的感觉,心头那股自我厌弃,始终都没有褪减。
严爵的声音暗哑得厉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大概是喝多了酒,脑子搭错了钱,我当时……”
严爵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你当时怎么了?”楚念念好奇地问。
严爵沉默了好几秒,才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但声音还是断断续纽的,“我当时……突然觉得你很漂亮……想着你才十二岁,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等成年之后,会好看成什么样子……”
楚念念没想到严爵会突然夸自己,当场傻了眼。
她一直以为,在严爵的眼里,只有冷若夕是漂亮的,任何人,都不能跟冷若夕相提并论。
没想到……
……
原本就通红一片的脸颊,愈发地烫,像是滚了开水似的,声音都干哑了起来,“你没事想这些做什么……”
“是啊……我的确是不该想这些东西。”严爵又笑。
楚念念被他笑得有点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严爵察觉到了,收紧了箍在楚念念腰际的手,“坐好,别动来动去的,容易摔倒。”
楚念念噢了一声点头,没有再动了,只是讷讷地开口,“你当时,为什么会想那些?”
“我也不知道,大概真的是大脑抽了吧,才会胡思乱想。”严爵摇头,下颚轻轻地抵丨在楚念念的发心,“我只记得,当时脑子里莫名地就闪过了一个吓人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当时想,小姑娘长大以后,如果能给我当女朋友就好了……”
“……”楚念念做梦也没有想到,严爵会对自己有那样的想法,而且还是十几年前就有了,一时间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在那里,无法动弹。
久久之后,楚念念的意识才慢慢地回笼。
她抬眸,看向已经和十八岁少年完全变了个样的严爵,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喉咙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似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吓到了?”严爵笑,表情却有点虚幻。
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自我厌弃。
他浅浅地扯了下唇,才开口,继续往下说,“不止你,我当时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严爵说到这里顿住,抬手摸了摸楚念念的头发,才低低于开口,“小姑娘才十几岁,还没成年呢,我居然产生这样的想法,这跟禽丨兽有什么两样?”
“你是因为这个,开始疏远我的?”楚念念沉丨吟了下问。
以前,她只知道,严爵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变得疏远。
一瞬间就成了无话可说的陌生人一样。
不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不管去哪儿,都不允许她再跟着。
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冲她发火。
后来,更是为了冷若夕,把她扔下……
楚念念一直以来,严爵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怕对方误会,才会避嫌。
原来不是……
看着陷入回忆,俊脸上满满全是愧疚自责的严爵,楚念念胸口堵堵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痛苦,竟然只是因为严爵被他内心的想法吓到……
严爵将楚念念的表情看在眼里,又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低下头,下颚轻轻地抵到楚念念的肩膀上,声音愈发地沙哑,“十八岁刚成年,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事?那个时候,我是被吓到了,怕自己被当成罪犯抓起来……”
“我开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冷若夕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我开始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冷若夕很漂亮,是最适合我和……”严爵说着又笑,只是嘴角才刚扬起,黑眸就沉沉地黯了下去,声音也变得很低,“再后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楚念念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
不仅知道,还为此受了很多的苦。
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画面,如碎片一般,从脑海深处呼啸而出。
楚念念攥紧了拳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是委屈地红了眼圈。
为严爵这个可笑的疏远理由,更为了这些年所受的苦。
看楚念念眼圈泛红,严爵心里也不好受。
他侧头,亲了亲楚念念的脸颊,“念念,对不起,这一切是我的错……”
楚念念想冲严爵吼,冲他发火,将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次性全都发丨泄出来。
可话到嘴边,又自己咽了回去。
她没办法跟严爵发火。
一方面,是爱这个男人。
另一方面,就像严爵说的,当年他也才刚刚成年,自己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除了被吓跑,又能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楚念念眨了眨眼,从紊乱的心绪中回过神来,声音沉沉的,“所以,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我?”严爵低低地嗯了一声,倾丨身亲吻她的唇。
楚念念只愣了一秒,就抬手,主动地环住了严爵的脖颈。
两人先是轻轻地试探。
慢慢地,发展成无法忍耐的吞噬。
安静的楼梯间,除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就只剩下让人面红耳赤的接吻声音。
楚念念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只知道到最后她的唇和舌丨头都麻了,一阵阵酸丨痛,几乎没了知觉。
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严爵才松开口,稍稍地往后退,却没有离开,高挺的鼻尖轻抵丨着她,声音又沙又哑,随着沉重的呼吸,喷酒过来——
“念念,我三十三岁了,不年轻了,严兽再过两年到我这个年纪,二胎估计都能满地跑了,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楚念念动了动唇,想说好。
脑中忽然跳出几个零碎人画面来——
【楚念念,六年前那个意外,意外,不但让你丢了记忆,还连做母亲的权力,都丢了呢。】
【季小姐,你的子丨宫丨壁本来就薄,六年前的引丨产刮丨宫,对子丨宫丨壁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你和丈夫想要孩子,基本是没希望了……】
【我不会娶连孩子都不会生的女人。】
……
两次检查都是一样的结果,说她以后不能要孩子。
就连唐曜,也说机率低到几乎没可能……
简单来说就是,她以后真的不会有孩子。
楚念念知道,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封丨建的古代。
没有孩子,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大事。
也知道,自己不该想太多。
什么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来得重要。
可是……
楚念念抬眼眸,看了近在咫尺的男人一眼,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楚念念,你真的忍心,让心爱的男人,为了你,失去当父亲的权力么?
楚念念眨了眨眼,心头一片混乱,找不到答案。
纷乱中。
严爵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想什么?”
楚念念抬起眸,对上严爵黑白分明的灼亮双瞳。
微微一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严爵的薄唇就已经落丨下,轻轻地贴丨在她的唇角,“生气了?”
“……没有。”楚念念糯糯地回答。
楚念念没有撒谎。
她是真的没生气。
当时,得知真相的那一瞬间,心里是有愤怒的。
想到当年严爵也就十几岁,处理不好这种事很正常,又什么气都消了。
“不生气为什么不说话?”严爵又问,薄唇始终没有离开过,像羽毛一样,一遍一遍,撩丨拨着楚念念的心。
楚念念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冲着严爵笑,“我真的没生气……”
“真没生气的话,就亲我一下。”严爵微哑着嗓音道,眼底全是让人脸红、几乎无法直视的感情。
“……”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脸颊“轰——”地一声炸红,原本就急丨促的呼吸,变得更紊乱了。
“被人看到不好……”
“这个时候,谁我们们,会有谁跑楼梯间来?”严爵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凑到楚念念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说话,“放心,就算我们在这里……做,也不地有人知道的。乖,不生气就亲我一下。”
严爵说着,又往楚念念的面前凑了凑。
楚念念被他灼丨亮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连同脖子,一起红了个透。
她象征性地推搡了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丨骚?这么会调丨戏人?跟谁学的?对冷…… ”
不等严爵反应,比念念先自己消了音,懊恼地垂下了眸。
楚念念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货,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冷若夕……
严爵一眼就看穿了楚念念心里的想法。
笑着轻啄了下她的唇,“吃醋了?”
“……没有。”楚念念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轻颤的睫毛,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严爵长臂一收,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一些。
两人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贴丨在一起,没有半点缝隙,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脉搏跳动的频率。
严爵靠在楚念念的耳边,一字一句,“念念,我跟冷若夕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
“你明明抱过她……”楚念念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画面。
“那是冷若夕喝醉了,我扶了她一把,不能算抱。”严爵笑,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因为楚念念话里浓浓的醋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忘了自己喝醉后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了?那才是抱。”
楚念念想起自己几次借酒装疯的事,原本就通红的脸颊,烫得更厉害了。
她低头,将自己葳到严爵的怀里,“那不是抱……是占丨便宜……”
楚念念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每次喝醉,跑去惹严爵,每次都被弄得瘫床丨上起不来的事……
严爵勾着唇笑,显然也想起过去的事了。
他捧住楚念念的脸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鼻尖轻丨抵丨过去,“念念,冷若夕在我面前喝醉的次数并不比你少……”
“……”楚念念没有说话,眉却不高兴地皱了起来。
严爵看在眼里,浅浅地扬了下眉,凑上去啄她的唇,“念念,对着冷若夕,我什么想法也没有,但是对你……”
严爵没有继续往下说,楚念念却瞬间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样的话,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来得受用,当即就红了脸,脑中全是一些不纯洁的画面,关于严爵和自己的。
这一瞬间,楚念念无法直视眼前的男人,红着脸把头撇开了。
下一秒,忽然感觉到指间一凉。
楚念念愣住。
好几秒后,才转过头来,看着重新戴到指间那枚熠熠发亮,闪着耀眼光芒的钻戒。
“你——”楚念念呆住,不知道严爵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戒指拿走的。
她刚才,明明把戒指收好放包里了的……
严爵将她呆呆傻傻的模样看在眼里,忍不住又倾过去,啄了下她的唇,目光深邃似海,无比地认真,“念念,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楚念念张口,一个“好”字已经涌到了嘴边,就要出口的那一瞬间,想到父母的反对,和自己的身体情况,硬是又咽去。
她垂眸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爸爸妈妈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的……”
“叔叔阿姨那边,我会想办法,一切有我,不会有问题的。”严爵郑重地承诺。
楚念念刚要说,父母的性格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要不然,他们当年也不会丢下S市的一切,带自己和弟弟远离了。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
两人同时一愣,齐齐地转头,看到了黑沉着脸的楚洛青。
“是么?我倒是很想听听看,你打算想什么办法,让我和晚晚的爸爸同意?”
**********◆糖圆作品◆主角:严兽VS唐心◆**********
跟严启生夫妇许下承诺后,楚洛青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冲动了,不该经不起严启生夫妇的游说,答应那种麻烦的事。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
楚洛青再后悔,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不是那种违背承诺的人。
可是回到病房的楚洛青,却开始坐立难安。
怕吵架丈夫,跟着自己一起担忧,楚洛青甚至没有回病房,就在走廊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好几次,楚洛青都想打电话给女儿,问她为什么还不回来,要呆在严爵的病房里多久。
怕女儿知道自己跟踪,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念头虽打消了,楚洛青却怎么也没办法安宁,百抓挠心的。
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楚洛青只能干着急。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听到了楼梯间有动静。
开始的时候,楚洛青并没有多在意,以为是医院的清洁工早起做卫生。
可随着动静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奇怪暧丨昧,楚洛青还是被吸引了注意。
尽管觉得不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且猜到楼梯间可能不是清洁工,而是趁着没人约会的小情侣,但出于天生的教养,让楚洛青没有过去一探究竟。
直到楼梯间那边传来的说话声,像极了女儿在说话,楚洛青才没压抑信内心的好奇,上前查看。
楚洛青以为,是自己熬了一晚上没睡,才会产生幻觉,听到女儿的声音。
走近了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幻觉!
那个在楼梯间缓步台跟严爵抱在一起,忘丨情亲丨吻的人不是女儿是谁?
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楚洛青又气又急,像是被雷劈中一般,脑子当场就空白了。
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楚洛青就这样站地门后,看着女儿跟严爵接丨吻,被严爵抱在怀里,两人亲密地坐在楼梯上,看着严爵再一次,花言巧语地哄骗女儿,把女儿哄得团团转。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太阳穴更是突突突跳得厉害!
当严爵把钻戒套进女儿的无名指那一瞬间,楚洛青终于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楚洛青三步并作两冲,冲到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
“说话啊?严爵,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说有你在,什么用担心吗?现在我来了,你倒是当着晚晚的面,说服我同意你们在一起啊!”楚洛青很激动。
每说一个字,音量就扬高一分。
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
严爵和楚念念做构也没有想到,楚洛青会突然出现。
两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起身。
由于太过慌乱,楚念念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差一点直接栽倒。
幸好严爵眼前手快地伸手把人扶住,才避免了一场意外。
楚洛青看着偎在严爵怀里的女儿,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她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楚念念还以为母亲会*雷霆,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严爵握着楚念念的腰,也准备好了承丨受楚洛青的怒火。
两人都没有想到,楚洛青会什么也不说,直接转身走,给两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一瞬间,楚念念和严爵都傻了眼。
两秒后,严爵率先回过神来,握紧楚念念的手,就要追上去解释。
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楚念念拉住了。
“你回去休息,我去跟妈妈解释……”
“我陪你一起过去。”这是两个人的事,严爵怎么可能让楚念念独自面对?
原本,严爵还在想,要怎么跟季乔生夫妇提自己跟楚念念的事,无从下手。
现在既然被撞见了,严爵就没打算再隐瞒,准备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可是楚念念却……
严爵低眸,看了眼紧紧抱住自己胳膊的女人,黑眸寂寂地沉下,“念念,你是不是又后悔了?”
严爵沙哑着声音问,长臂控制不住又收紧了一些。
楚念念被她勒得腰有些疼,但没有表现出来,微微地咬着牙,“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跟妈妈吵起来……”
“我不会跟阿姨吵,只是解释。”
“我知道你不会吵,但是我妈妈是什么性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是不可能听进你说的话的。”楚念念轻轻地推搡了下严爵,“你先回去休息,我跟妈妈好好地谈谈,然后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严爵没动。
他不敢离开。
怕一走,刚刚哄回来的心爱女人,又会转眼不见。
从小跟楚念念一起长大,她有多在意父母,严爵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这一走,楚洛青一发火,再加上季乔生……楚念念真的很有可能,再被说服。
楚念念一眼就看出了严爵心里的担忧。
她转头,看了眼敞开的楼梯间门,确定楚洛青不在外头,踮起脚,飞快在地严爵的脸颊“啵”了一下,“严爵,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确定不是后悔,也不会被说服?”
楚念念嗯了一声点头。
严爵见她眼神坚定,没有闪躲,不像是撒谎,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沉沉的。
他抬起手来,累抚着楚念念的脸颊,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开口,“念念,如果你反悔,或者被说服,又眼我划清界限,我可能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文明。”
“?????”楚念念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懂严爵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她疑惑,严爵也不解释,径直问自己的问题,“记得我上次带你看日出的地方吗?”
楚念念点头。
严爵松开捧住楚念念脸手,满意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无比地认真,“如果你反悔,我就把你带到关释和苏荷的民宿锁起来。民宿后边,有一幢关释和苏荷去年新建的房子,很隐蔽,就算我把你锁在那里边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发现。”
“……”楚念念抽搐了下眼角,有些无语,“你是军丨人,怎么能作这种土丨匪一样的事?”
“你要是反悔,我就当土丨匪了。”严爵忽然一个使劲,将楚念念重重地揽进怀里,“念念,你要是反悔,我就当土丨匪,把你绑了,带到那幢房子里关起来,什么也不管,就每天跟你丨……做……一直到你怀孕,把孩子生下来为,再也跑不掉为止……”
“……”楚念念真没有想到,向来正直的严爵,会说出这么蛮横无理的话来。
无语的同时,心里又有种吞了蜜的感觉,甜滋滋的。
她踮起脚,轻轻圈住严爵的脖颈,眼圈有点泛红。
因为,楚念念又想起了检查报告,和医生的话。
声音控制不住,微微地发哑,“严爵,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要……”
“小孩”两个字已经涌到嘴边,眼看着就要说出口。
叩叩叩。
身后忽然传来几下重重的敲门声。
随之响起的,是楚洛青紧绷而锋利的声音,“季向晚,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马上给我过来!”
没想到楚洛青会去而复返,楚念念浑身一个激灵,吓得松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好,跟雕像似的。
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生怕更加惹怒楚洛青。
“阿姨……”严爵哪看得了楚念念这样,上前一步开口,想把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护一下楚念念,免得她被骂得太厉害。
才吐了两个字,就被楚洛青给打断了。
楚洛青没有看严爵,大步上前,攥住女儿的手,直接从严爵的身边,把人拉走,“跟我回去!”
“阿姨,你轻点,会弄疼念念……”被无视了,严爵也没有生气,还是保持着脸来的尊敬。
严爵没有 忘记,楚洛青不但是长辈,还是楚念念的母亲。
不管出于哪个方面,他都不能无礼。
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话。
楚洛青却不想看到严爵。
尤其是看到女儿脖子上的红丨痕,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猛地思过头去,瞪严爵,每个字都含丨着火,“这会儿知道心疼了?刚才你抱那么紧,几乎把我女儿腰勒断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轻点?折腾晚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晚晚身体才刚好?严爵,我不想看到你!不想我动手,让两家的关系彻底闹翻,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严爵还是没动。
他是真的不放心。
怕楚洛青这把人一拉后,又冒出一堆 确定的事来。
可是楚洛青的话说得那么决绝,甚至两家闹翻都说出来了,严爵当场就被震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念念不忍心他左右为难,开了口,“你先回去吧,没事的,身上还有伤,记得好好休息,配合别再不吃药了……”
没想到女儿当着自己的面维护严爵,楚洛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可能冲自己的宝贝女儿发脾气,楚洛青愤怒之下,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了严爵的身上——
“还不走,等着我让八抬大轿来抬你吗?”
严爵也算从小就认识楚洛青了。
这是继上次楚洛青大吼大叫之后,严爵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控。
一下子被吼得愣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能够回这神来。
楚洛青狠狠地瞪了严爵一眼,攥着女儿的手就要离开。
严爵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要上前。
脚步才刚迈出去,触到楚念念坚定摇头的目光,脚步又顿住了。
知道楚洛青正在气头上,自己若是贸然地上前,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让事情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严爵沉默了两秒后,选择了放弃。
他站在楼梯间,无声地目送楚洛青母女离开。
**********◆糖圆作品◆主角:严兽VS唐心◆**********
把女儿拉回病房,关上门,楚洛青往床畔一坐,劈头就质问——
“怎么回事? 为什么跑去见严爵?晚晚,你是不是忘了,曾经答应过妈妈什么?”
“我……”楚念念被问得答不上话来,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捏得指骨都泛了白。
嘴上跟严爵说没有问题,真正到了跟母亲面对面,楚念念才发现,要解释,有多么地难……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又刚刚大病初愈,楚洛青就是再气,也舍不得折腾女儿。
看女儿站着腿都有点发软,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身边的位置,“过来。”
楚念念乖乖地过去坐下,“妈,对不起,我老是害你操心……”
“知道妈妈会操心,你还三更半夜跑去找男人?”楚洛青没好气地瞪女儿,握女儿手的动作却是轻的。
她低下头,看着女儿指间那枚刚刚戴上,熠熠发亮的钻戒。
几秒之后,又是一声长叹,“晚晚,你心里,一底怎么想的?严爵过去做的那些事,你都不记得了吗?怎么还傻呼呼地往里跳呢?你这样,让爸爸和妈妈怎么有办法安心?”
“对不起……”楚念念垂下眸,除了道歉,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妈妈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妈妈是希望你幸福。”楚洛青又是一叹。
“我知道……”楚念念点头,心里非常清楚,母亲不管是不让自己找军丨人,跟严家保持距离,还是对严爵没有好脸色……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希望自己不要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她却一再地违背父母的意思,一次又一次地跑去找严爵。
楚念念垂下眸,愧疚得无以复加。
楚洛青看着女儿脚脖子上清晰的痕迹,知道自己再生气也没用,严爵早就得逞了。
自己跟严启生夫妇的约定,怕是也要以失败告终。
楚洛青不在意那个输赢。
她在意的,是严爵会给女儿带来的伤害。
想到曾经发生过的种种,楚洛青忍不住,攥紧了女儿的手,声音压得很低,“晚晚,能告诉妈妈,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跟严爵之间的关系?”
楚念念沉默。
她知道母亲一定会问,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问题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楚念念脑子却一下子空白了,答不上话业。
见女儿不说话,楚洛青也不急。
她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等女儿整理好思绪。
病房一片寂静。
除了空气流动的声音,再无其他。
久久,楚念念才开口,打破沉静,“妈,我之前,是真的打算跟严爵断绝关系的”
楚念念说到这里顿住,困难地吞咽了下,“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倒下去……”
“妈,严爵是因为我,才会倒下的,我之前故意把戒指丢了……”
楚念念哑着嗓子,大致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妈,是我把严爵害成这样了,我……”
“你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
楚念念想要否认,可她知道,面前是最了解自己的母亲,不可能骗得过,。
于是,点了头,“妈,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他,喜欢得心都痛了……好不容易,他也对我动了心……我不想错过这得之不易的感情……妈,我想跟他试试,你能不能……”
成全我和严爵?
楚念念后面这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楚洛青找断了——
“晚晚,你忘了过去的那些教训,忘了严爵曾经给你带来的伤害了?”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楚洛青想起女儿曾经受过的苦和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真的不希望女儿再经历同样的事了,会把他们夫妻心疼死的。
“那是以后,他以后不会再伤害我的。”楚念念道。
“你怎么就敢那么肯定,严爵不会再伤害你?他以前还答应过我和你爸爸,好好地照顾你,结果呢?把你照顾成什么样子了?赔上孩子,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是以前,他以后不会了,真的。”楚念念着急地替严爵辩护,“妈,他说了,他爱我的……”
“他说了你就信了?”楚洛青冷哼,“不要看听男人怎么说,要看男人怎么做,妈妈教过你多少次了,为什么你就是听不进去?”
“严爵他……为了找戒指,这两个多月,乎天天都在海水里泡着,他不是什么事也没做的…………”
楚洛青见女儿字字句句,都在为严爵说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到严爵的确是为了女儿把身体搞成那样,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还是憋不住心头的气,食指戳了下女儿的头,“女大不中留,说的就是你!”
楚念念一听楚洛青的语气,就知道她气消得差不多了,赶紧黏过去撒娇地,“妈妈,你让我跟严爵试一试好不好?他真的变了,不会再跟以前那样对我了。”
楚洛青看着女儿口口声声全是严爵,再一看女儿领丨口,全是严爵留下的痕迹,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她扶住女儿瘦削的肩膀,目光飘远,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半晌后,才幽幽地开口,“晚晚,不是妈刻意为难严爵,我和你爸爸也算是从小看着严爵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你爸爸很清楚。我们……就是怕你再受伤害啊……我和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是我们的命。你要是有点什么意外,让我和你爸爸怎么办?”
楚念念心中一动,想说父母还有弟弟,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怕自己真说了,会被刺激到母亲。
于是,抱紧了楚洛青的胳膊,在她的肩膀上蹭,“妈,不会的,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不是十几岁,有分寸的,不会再傻呼呼地付出一切的。”
“骗谁呢?你要是不傻,能三更半夜跑男人房里去?别告诉我你跟严爵什么事也没做,就是盖被子聊天!”楚洛青没好气。
“妈……”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直接,还一猜就中,知道自己跟严爵做了什么,楚念念羞赧地红了脸,差点没当场扒个地缝钻进去。
“叫奶奶都没用!不让人省心的姑娘,天天让人占丨便宜!”楚洛青翻女儿白眼,真是又气又恼,想打这个傻呼呼的丫头一顿,又舍不得,只能恼骂,“你就气我和你爸爸吧!”
可是骂完了,楚洛青又忍不住关心起女儿的情况来。
长长地叹了口气,楚洛青看向女儿,“念念,不是妈妈对严爵有偏见,我和你爸爸都觉得,严爵不适合你。跟一个爱他他,比他爱你深的男人在一起,会很辛苦的。更何况,你现在都不确定,严爵是不是真的爱你……”
“妈,他说了,过去是误会,是他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才会……”
“他说了你就信了?妈妈刚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相信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楚念念抿着唇没有说话。
女儿是自己生的,又养了那么多年,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眼神,楚洛青都能够猜到女儿心里在想什么。
看女儿的表情,八成就是想拿严爵下海的事反驳自己。
楚洛青知道,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就算反对,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只能选择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