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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那个晏同叔, 咱们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离开京城才是,再这么下去,枢密使的位置就要被他占去了,到时候, 咱们可是要吃大亏的呀!”
丁定的爹丁珙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与焦急。
但他说话的对象,丁家的当家人丁谓却是相当沉稳:“为父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前些日子给晏同叔设的那个局,却没想到被王家的那个丫头给搅和了,否则他早就被迁出京城,张大人也早就升任枢密使了, 朝堂上的局面也绝对不是现在的情景,看来我们得尽快想个别的办法才行。”
听见丁谓说到此事, 门里门外的父子俩齐齐一呆,丁珙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王家的丫头, 难道是害定儿出事的那个?”
琢磨着里头祖父大概是点了头, 丁定随后就听见他爹诧异道:“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坏了祖父布的局?”
丁定心中也是纳闷,他其实也是知道秦无歌最近进宫次数不少这件事的, 为此,丁定也没少觉得秦无歌运气太好了, 心里自然止不住的愤恨, 但是他也怀疑他祖父之言的真实性。
书房中丁谓叹了口气, 说起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 就在前些日子的一次早朝上,丁谓一党暗中推波助澜,想要让站在自己这边的张耆座上朝堂上的军事重职,枢密使这个位置上,奈何枢密副使晏殊和与他交好的大臣们极力反对,甚至于在事情几乎已经有了定论,可以说只差一道圣旨之时,不死心的晏殊在下了朝之后再次追上了刘太后,预备继续游说。
对于他的这一动作,做为对手十分了解他的丁谓早就安排了后手,他知道晏殊在事情刻不容缓的时候容易脾气暴躁,会为一些小事而大发雷霆,于是他安排了一个宫人,故意在晏殊不注意的时候,拖了背着他笏囊的随从一些时间。
在他的设计中,这名随从的姗姗来迟,一定会让晏殊大发脾气,最终会做出什么,他不知道,但到时候肯定够被参一个殿前失仪之罪,远远的打发出京城,如此,张耆的上位将不再有任何的变数。
然而令丁谓万万没想到的事,一直到听说晏殊离开金华宫回到值所,也没有听说晏殊大发脾气的事,反倒是刘太后竟然被意外的说动,暂缓了枢密使的任命。
深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丁谓,并不觉得晏殊会突然改了性子,认为这期间必有变故,辗转打听之后,这才知道,竟然是因为王钦若家的那个孙女。
原来当日,秦无歌被太监接近宫后,刘太后并未下朝,秦无歌便在偏殿等着,刘太后回来后,便有人来通知她,于是,在殿门口,秦无歌预见了也正在等待着的频频往宫外看的晏殊。
秦无歌也好奇多看了几眼,须臾就见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匆匆拿着一个长条形的袋子走近了晏殊。
待他近前,就见晏殊眉毛一竖,一把抢过袋子,一边沉声喝着“误事的东西!”一边就抽出里面一个长条形的物什甩手就要往那随从的脸上抽,秦无歌耳朵一动,听风声就觉不好,脑子尚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过去抬手在那物什拍在随从脸上之前的一瞬间,抓住了晏殊的手腕。
手臂被大力抓住的晏殊只觉腕部如被铁钳箍住一般,先是心惊,回头看清楚竟然是个样貌秀美的年轻姑娘时,忍不住眉头一皱。
今年四十多岁,家里的丫头跟眼前的女子年龄不差多少的晏殊不悦道:“你是谁家的丫头,怎可如此放肆?”
抬手将晏殊手里的东西抽出来,余光看到那长条状的东西上有用笔写的一些字迹,知道了这应该是是官员们要用的笏板,秦无歌松开了钳着晏殊手腕的手,挑眉道:“我再放肆也不如大人你放肆,您这位仆从不过晚来些时候,您就不顾这是什么地方,当场教训起来了?”
晏殊先是一怔,随即就有个宫女走过来向秦无歌说话,说是刘太后让她去偏殿多等一会儿,或者可是先去骑会儿马。
秦无歌一听自然乐意,于是便随意给晏殊行了个礼,转身随着宫女走了。
留下晏殊始觉心惊,看了看头顶的宫殿牌匾,又看了看眼神中带着惊惧的随从,未及多想,便被刘太后宣进了殿中。
在殿中,冷静下来的他将方才的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换了另一种方式来劝说刘太后,竟出乎意料的说动的刘太后的心思,让她答应了暂缓枢密使的任职一事。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晏殊甚至隐隐的从刘太后的语气中听出了对丁谓的厌恶。
直至晚上有时间,晏殊细细盘问了服侍他向来都没出过岔子的随从,从宫人的言行中,明白了他的确是被刻意拖延了,而指使那宫人如此行事的,怕是非常了解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