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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武昙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黎薰儿怀孕……”
她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片刻,才诧异道:“满打满算也就七个月上下吧,怎么会在这时候早产?”
昨夜薛夫人带人大张旗鼓的闯进长公主府去捉奸,虽是半夜,但动静闹得太大,四邻还是被惊动了,后来又有一票人跑到长公主府门前喊冤要求太子做主的……
谁还能睡?
所以,长公主府里这一夜里连串的变故,没等天亮就已经传开了。
历来所谓“艳史”都是人们茶余饭后最好的谈资,经过一个早饭时间的发酵,更是被传得绘声绘色。
杏子将打听来的消息献宝一样的都与武昙说了。
当然,一件通奸案加上那件当初轰动一时的朱雀楼命案同时掀起来……
别的风声就相对的掩盖下去了。
最起码——
暂时杏子是没听见有人传她家小姐的风言风语。
“庆阳长公主据说受了刺激,疯的厉害,太子降旨将她革出皇室,圈禁去皇陵忏悔思过了,那位薛大人也革除了官职和功名,将来要流放。最可笑的是长平郡主那个夫婿,就是姜家那个黑心公子,晚上被两个凶徒抓住的时候正喝的烂醉,这案子都审结了他人都愣是没醒,本来国丧期间,各大酒楼饭庄都低调的很,他一个皇亲国戚却出去喝的烂醉不说,又爆出牵扯进这样的案子里,醉猫一样直接被京兆府尹带回去扔进了牢里,说是判了斩立决,只不过现在忌讳这个,得等大行皇帝发了丧之后才行刑。”杏子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端着洗脸水,于是连忙将脸盆放下,两眼放光道:“这事儿得去告诉二少夫人吧?当初他被姜家那个混账险些逼死了,知道了这事儿才解气呢!”
黎薰儿当初险些害的她家小姐和二少夫人坠楼而亡,这笔旧账杏子可一直都惦记着,如今听说对方恶有恶报被天收走了,是真打从心底里觉得畅快。
说着,都顾不上伺候武昙梳洗了,当真拔腿就要往外跑。
“哎!你别去二嫂那了,她如今也有了身孕,未必就想听这个,别吓着了她。”武昙哪想到她会人来疯成这样,连忙掀了被子下地,叫住她:“横竖都是不相干的人了,死就死了吧,没什么值得说的。”
“也是!”杏子止住脚步,仔细的思忖了片刻也觉得有道理,“二少爷也在家,提起姜家那混账,没准还要吃味儿不高兴呢。那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其实真要全盘算下来,庆阳长公主母女的罪名绝对是在薛文景和姜平之之上的,只是——
多少还是沾了身为皇家人的光,就是要处死,也得尽量顾全着她们的体面,否则同时跟着被打脸的就是整个大胤萧氏了。
只是那个薛文景跟庆阳长公主……
这事儿武昙是头次听说,总是禁不住意外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必然都和萧樾有关,否则哪有这么巧的,所有的事情都赶在同一个节骨眼上爆出来的。
可说——
萧樾提前居然口风那么严,半点没跟她提过!
武昙想来就有点憋气,左右一看——
这阵子她身边一直都是青瓷在贴身服侍的,乍一看没寻见人,就不禁奇怪:“青瓷么?”
“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奴婢瞧着您是该起床洗漱了,就先过来伺候了。”杏子道,湿了帕子拿给她。
武昙洗漱之后,刚坐回梳妆台前面,青瓷就抱着个紫檀木的匣子从外面进来了。
武昙从镜子里看见她,这才好奇的转头问她:“手里拿的什么?”
“哦!”青瓷连忙将匣子拿过来,打开了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刚刚王爷叫人送来的,一盒子首饰。”
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是您之前的那些被些生人三碰两碰的,挺膈应的,干脆就都换了得了。”
武昙这阵子一直在等武青林回京的归期,暂时都尽量避免和武勋正面冲突,自从武勋挡了晟王府的食盒进府之后……
她就是和萧樾来往也是背地里的。
就算明知道瞒不过武勋的眼线,但好歹是明面上互相顾着彼此的体面,掩饰个太平,先不要闹起来。
现在晟王府的人登门找她,显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正门的门房那里通禀了进来,就怪不得青瓷要溜出去接东西了。
武昙随手翻了翻,应该是仓促准备的,里面十几样东西,居然全都打着内务府的标记,显然就是萧樾回京之后宫里出来的赏赐。
他府里没有女眷,当时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无非是表彰他的军功的,自然是怎么看着贵重怎么来,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完全不会考虑什么实用性。
动辄一支凤钗四五两重,或是整套的头面和成串的东珠……
这种东西,谁还能天天带出去招摇的么?
武昙看过之后就兴致缺缺的扔到一边,早上起来的好心情瞬间散了个干净。
杏子察言观色,试探道:“小姐您不喜欢这些款式啊?”
武昙白了一眼,未置可否,只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青瓷捡起梳子替她梳头。
杏子觉得自家小姐现在脾气真是喜怒无常到很难伺候了,见到有人接盘,赶紧就溜了。
“明明说好了带我去看戏,现在只拿一匣子首饰就打发我了?”武昙想了想,就又拿了一支八宝凤钗在手中观摩,看了没两眼,就又扔回去,嘴里小声嘀咕着,骂骂咧咧道:“没信用的混蛋!”
青瓷不能跟着她一起骂萧樾,只能装聋作哑,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等替她梳好了头,伺候她穿外衫的时候,武昙才又问道:“刚才是谁来送的东西?我大哥那还没有传信回来么?他几时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