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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荀姓的客人既然说自己迷失了方向, 显然已经偏离这条公路很远, 那沿这条公路搜救无疑是浪费十分宝贝的救援时间。

她边估算着成年男人的脚程,边调整方向。

偏离玉门关景区的公路约十公里后, 便算进入了无人区。

眼前的景致也渐渐变了, 再不见绿洲的草甸和湿润的沼泽,更别提飞禽鸟兽。放眼看去,除了一望无际的荒漠便只有微微凸出地面的戈壁。

荒漠的砂砾土堆里,零星有几丛蒿草, 被日头晒得发焉,透出股颓丧的死气。

曲一弦最后往后视镜里看了眼, 身后早已不见玉门关那座小方土城。就连远处驻在公路左侧的电线杆也渐渐在沙漠的热浪下模糊成一道隐约的轮廓。

******

曲一弦在卫星地图上设定的第一个停靠点是座独立高耸的戈壁, 更准确地说,是一座约四米高的小土丘。

这土丘常年风吹日晒, 长得粗糙, 也就胜在这方圆百里再没有别的土丘能长得比它还高, 勉勉强强可以凑合着用来遮挡日光。

曲一弦紧贴着小山丘的石壁停了车。

七月的荒漠, 地面的最高温度将近在七十摄氏度左右。

巡洋舰的引擎盖滚烫,透过挡风玻璃看见的地平线尽头,被高温扭曲揉折, 隐隐透出几分海市蜃楼的瑰丽迷离。

曲一弦熄火下车。

下车后, 她顺时针绕着车身把四扇车门全部打开透气。

这样的高温已无法行车, 她需要在第一个停靠点修整两小时, 等下午三点温度下降后继续搜救。

不过, 这两小时她也没闲着。

小土丘只勉强遮住了巡洋舰一半的车身, 曲一弦将就坐在敞开的车门槛上,研究地图和轨迹。

GPS所显示的方位,距离许三口述的与荀姓客人失联前的地点已非常接近。

曲一弦起身,从车厢内的储物格里翻找出望远镜,带上卫星电话和手持的GPS。又绕至后备箱,拎出桶储备水分装。

临出发前,她拧开矿泉水瓶,打湿了手臂上防晒的袖套。这才压实了遮阳的鸭舌帽,沿着戈壁之间的沙粱往前去探路。

曲一弦没走太远。

高温和极度干燥的荒漠环境下,人的体能消耗会特别迅速。

何况她还是单人单车深入荒漠腹地,即使曲一弦是资深的救援队成员,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也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

她觑了眼GPS,估摸着这已经是离车最远的极限,也不再继续深入,就近挑了座小土丘爬上去。

这座土丘不算高,但视野还算不错。曲一弦觉着自己踮个脚,没准还能再多看个两三米。

此时荒漠内的温度已达到了一天内的最高值,曲一弦暴露在阳光下的半截脖颈,就像是架在铁丝网上翻烤的肉片。

她一手持望远镜,一手对照着GPS上绘制的地形标记路线。

雅丹按维吾尔语翻译过来,是“具有陡壁的小丘”,是先水蚀后风蚀而形成的地貌。

如今这片人迹罕至的荒漠戈壁在千百年前也曾是一片汪洋大湖,水草丰美。后因地质和气候的改变,水位下降,大湖逐渐被支解成数丛河流。到近世,河床干涸,地表风化贫瘠,早已寸草不生。

曲一弦担心的,就是戈壁与沙粱之间覆盖着的不知虚实的小沙丘。

河床风化后,河底的碎石和泥沙被经过的风沙裹挟,碎石的体积和重量注定它在遇到上坡的土堆时被风留下。而那些细沙,则顺风而下,堆积在沙丘上。

仅凭肉眼,无法判断沙丘的深度。一旦遇上细沙淤积的沙丘,即便是纵横荒野的四驱越野车,也会陷进沙坑里。

到时候别说搜救,就连她也需要拨打星辉车队的救援热线。

曲一弦要脸,自然不允许发生这类有损她英名的低级事故。

探完路,曲一弦按原路返回。

回到车上,她卸下装备,先补充水分。

她这趟去玉门关,纯粹是闲着无聊,想去景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上一两个散客回敦煌,好补贴点生活费。

原计划中午出发,傍晚回敦煌,这么点路巡洋舰那油量都足够她往返跑两趟了,也就没想着加油。只出发前,往后备箱多装了一桶储备水。

谁知道修个路堵车堵得动弹不得不说,还半路遇上个失踪人口需要救援。

她拧上瓶盖,煞有其事地摸出手机翻了翻黄历。

这一瞅,曲一弦啧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黄历上的“忌”字一栏,明晃晃的只有四个字——诸事不宜。

******

歇了片刻,曲一弦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给袁野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袁野“喂”了声,问曲一弦:“曲爷你这会在哪了?”

曲一弦报了个坐标过去,听袁野那头敲着键盘定位的声音,从车门的储物兜里摸出盒烟。

她指腹一搓,掀了烟盖,抽了根烟出来叼进嘴里,问:“你那边有进展没?”

袁野:“这事上报了,政府组织公安、消防和120急救中心成立了救援指挥部,集中了一个中队的力量参与救援。我这也接到了通知,队里没接活的队友都给派出去了。”话落,他又补充:“我这还能再安排二十辆越野,日落后全集中在玉门关外,随时准备进入荒漠参与救援。”

曲一弦估算了下搜救的规模,没立刻吱声。

袁野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替她肉痛卫星电话的话费:“您老别不出声啊,这话费可贵了。你就是哼两声,这话费花出去也值了。”

曲一弦正找打火机,到处没找着,索性坐进车内用点烟器点着了烟,这才不疾不徐道:“这救援力量挺乐观的,运气好点,今晚就能给找着。”

袁野附和了两声,正等曲一弦挂电话,余光瞥到几分钟前他顺手记在备忘纸上的那串手机号码,忽的想起他曲爷还等着补给,匆忙赶在电话挂断前叫住她:“曲爷,你手边有笔头不,我给你个号码。”

笔头有,但纸是没了。

不过这点难不住曲一弦,她掀开烟盒,就着烟盒雪白的内衬洋洋洒洒地记下了袁野报给她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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