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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盯着手机屏幕,通话挂断的界面还没有消失,他沉吟了几秒钟,尽量语气正常地问道:“我记得非非今天应该得上班吧?”
如果不是休假,那么按她的职业应该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持手机待机,为什么会一大早就关机了?
何昕犹没反应过来,习惯性地用埋怨的眼光瞪了丈夫一眼,点头道:“是上班啊,你也看新闻了,那个‘七宗罪’的案子不是刚破嘛,我前几天去拿钥匙的时候听她说最近有挺多书面工作呢。怎么了?”
李彧稍作迟疑:“没什么。”他想了想:“电话没打通,我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非非单位,看看她是不是急着上班,把来民政局的事给忘了。”
可两人找了半天,却发现谁也没有女儿同事的电话,便只能面面而觑起来。
何昕开始有些焦躁,顺口抱怨道:“这孩子也太不省心了,都几点了,这人还联系不上!待会我还有个会要开,这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项目可不能耽误了!”
果然,磨蹭到现在,时间已经快到八点一刻,他们预定的时间眼看就要过了。
“这……”李彧沉吟道:“你看是先去把手续办了,还是改个时间,再等等非非?”
何昕本来还一副着急的表情,可听了这话反倒又犹豫了起来。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三个字——李非鱼。
而与此同时,顾行也接到了个奇怪的电话。
庄恬的声音似乎有些奇异的失真,像是在半空里飘,听起来少了几分实在感:“顾队,你……病好了吗?”
顾行眼帘微合,靠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在毛绒耗子的头上慢慢地梳理着,半晌才“嗯”了声,声音仍然有些沙哑,让人无从分辨他这个单音节的意思。
“究竟是好了呀,还是病糊涂了呢?”庄恬暗自嘀咕起来。
过了几秒钟,她清了清嗓子,苦哈哈地说:“顾队啊,这真不是我没事找事,实在是……”她一手掩住话筒,小声继续道:“有个神经病一大早来报案,说是看到有人被绑架了,但问他什么详细信息他都不说,翻来覆去就一句话,非要让咱们来负责调查!”
顾行半天没反应,直到庄恬都开始疑心是不是断线了,才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人在哪?”
庄恬连忙回答:“派出所呢!我让人把他送过来?”
顾行:“嗯。”
平日里他的话就少,特侦组各人早已习以为常,但这一次却又不太一样,连庄恬这种一根筋都听出了他情绪的低落,禁不住问道:“顾队你怎么了?不会是小鱼……”
她话没说完,顾行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从保安派出所到特侦组办公室,开车大概需要十五分钟以上,眼下正赶上早高峰,路途不畅,这个预计的时间至少还得再加上一倍。
庄恬十分看得开,只当偷得浮生半日闲,偷偷摸摸地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本时尚杂志翻了起来。可诡异的是,直到整本杂志都看完了,预定要送来的人却还是不见踪影。她这才觉得奇怪起来,正要打电话确认,就见顾行从外面走了进来。
庄恬抬头瞧见他的样子,忍不住一惊:“我的妈呀,顾队你没事吧?”
她迅速把杂志塞回抽屉里,小跑凑了过去,战战兢兢道:“您可千万保重龙体啊,咱们上上下下好几口子人可都指望着您老人家哪!”
顾行被她说得一怔,恍惚又见到有人笑吟吟地看着他,熟稔地说着“先睡一会……让鼠妃给你侍寝”,可一眨眼的工夫,那张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脸就又不见了,不在眼前,不在家中,或许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用力按住一阵阵悸动的心口,平静无波地问道:“人呢?”
庄恬抓了抓脑袋后面高高吊起的马尾辫,疑惑道:“我也纳闷呢,都一个小时了,人还没送来,那人不会是专门消遣咱们的吧?”
按理来说,不会有人那么无聊,不过鉴于每年春节临近时向来会有一大群闲出屁来的牛鬼蛇神集中上演一出群魔乱舞,而且最近特侦组又刚破了个大案子,知名度直线上升,所以也保不齐就有什么人脑子不清醒非要来作个大死。
果然,没多一会,派出所就打了电话过来:“不好意思啊,那人听说我们真要送他到你们那,琢磨了一会就反悔了,说自己是喝多了报假案的,我们把他批评教育了一顿,刚放他走了……”
庄恬立刻苦了脸:“……顾队,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不该急吼吼地把你叫过来,要不你还是回家歇着吧?”
顾行摇摇头:“不用。”
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如平日里一样在桌后坐下,眼前的一切都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但他却分明觉得这并不算大的屋子像是空荡了许多,让人莫名地生出一种冷意。
他抬手探了下额头的温度,似乎不知不觉间又开始烧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陆离突然大步冲了进来,他脸色青白,像是惊愕又像是愤怒,声音中含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大哥,我跟你说件事,你千万要冷静!”
他深深吸了口气:“小鱼的家人来报案,她……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