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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听,顿时引为知己。
就连藏在祠堂后的箭公子,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
雄黄觉得这一言论十分有道理,“那你来说说,咱们兄弟哪里有魅力了?”
萧金衍上下打量了漠北双雄二人,缓缓道,“两位大哥,鼻如鹰勾,眼如虎豹,发如赤兔,一看就是江湖奇人。在下行走江湖,阅人无数,有二位这等奇相者,天下绝无仅有!”
雄黄听得心中那个舒坦,如吃了速效救心丸一般。
雄鹰却满是疑窦,“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萧金衍故作不知,“什么事?小弟行走江湖,最忌讳刺探别人隐私,有些事情,该看的能看到,不该看的,眼睛就变得不好使了。”
雄鹰眼神闪烁,他看不透此人武功高低,但胆敢一个人深夜在此,必不是凡人,又试探问,“深更半夜,你在这里作甚?”
萧金衍仰天长叹,“实不相瞒,今日羿箭大会,我约了个相好的,在这里见面,谁料在这里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女人心啊!”
雄黄嘿嘿一笑,露出理解的神情,“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可以理解,不过……”他顿了一顿,眼睛在破宅之内四处打量。
萧金衍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雄黄发现箭公子藏身之处。
不多时,雄黄收回目光,拍了拍他肩膀,“这里环境也忒差了,兄弟,若是手头宽松的话,这种事情,还是找个好点的客栈。”
萧金衍嘿嘿笑道,“兄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囊中羞涩啊。”
雄黄哈哈大笑,“你这话倒也光棍,兄弟,你与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找个酒楼,咱们去痛饮三杯如何?”
萧金衍露出迟疑神色。
“怎么,看不起我们?”雄黄佯作不喜。
萧金衍连道,“两位大哥气度非凡,令小弟敬仰,只是小弟有难言之隐啊……”
雄鹰鼻尖,嗅出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道,“不对,这里有女人!”说罢,向祠堂后面走了过去。
萧金衍发现箭公子身份暴露,心呼糟糕,“大哥,且慢!”连抢先一步来到他身前,将藏在暗处的箭公子请了出来。
雄黄沉声道,“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萧金衍解释道,“这位姑娘是老弟的相好,本来我们约在今夜在这里见面,然后私奔来着,谁成想遇到这些事,两位大哥,小弟刚才言语莽撞,还请大哥见谅!”
雄黄打量着箭公子,此女子相貌清丽,面色苍白,不过却是一个绝色美女,于是笑嘻嘻道,“兄弟,你不厚道啊!藏了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也不知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
萧金衍暗中问候他祖宗,口中却道,“蒲柳之姿,庸脂俗粉,恐怕配不上两位大哥,两位哥哥莫要取笑我了。”
雄黄却摇了摇头,“诶,不能这么说,咱们也是穷孩子出身,苦日子过惯了,从小就有个好习惯,不挑食,这妞儿不如让给我们,大家就当是兄弟了。”
箭公子心中早已气得炸裂,漠北双雄出言污秽也就罢了,就连萧金衍这家伙,也是信口胡言,满嘴跑火车,要不是现在没法运功,早已一箭将三人射死,图个耳根清净。
这时,远处传来哨声,三长两短。
这时比目传讯的声音。
雄黄骂了句扫兴,对萧金衍道,“小兄弟,哥哥这边有要紧的事去办,这次先便宜你了,对了,我们兄弟叫漠北双雄,有机会一起喝酒!”
萧金衍拱手道,“在下唐三宝,到时免不得叨扰两位哥哥。”
两人问讯离去。
箭公子沉着脸,并不作声。
萧金衍目送二人离开,对箭公
子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连夜出城,天一亮,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箭公子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萧金衍不由愕然,“怎么了,四宝姑娘?”
箭公子目露凶光,“你说谁是蒲柳之姿,庸脂俗粉?”
萧金衍心说她原来为了这事生气,解释道,“刚才情况危机,事有从权,我若不胡诌几句,那两人若将咱俩与他们追击之人联系起来,岂不坏了大事?”
箭公子却不领情,“你说我是庸脂俗粉?”
萧金衍只得道,“你是天下第一刺客,又是北周的道格艾格公主,天资绝色,国色天香,若你是庸脂俗粉,那天下其他女人,还不都是烂泥一滩?”
箭公子听他如此说,忍不住笑了。
“你还是叫我四宝姑娘吧,否则,我总觉得你像是在骂人!”
萧金衍道,“好的,道格公主。如今外面的人在追杀我们,咱们得赶紧想办法,连夜出城才行,否则天一亮,再逃出去,恐怕就难了。”
萧金衍从井中打了水,让箭公子洗了把脸,然后取出面具,准备帮箭公子易容。谁料,当日在雷家庄,雷振宇送他们的面具都是XXL的,箭公子身材虽高挑,但是瓜子脸,戴上之后很是别扭,在萧金衍的劝说下,才勉强接受。
城门已关,两人出城并不难,但出城后无马,在这种地方可谓是寸步难行,商议片刻,只得作罢。
天色微亮。
萧金衍找来一辆马车,又弄了被褥,让箭公子躺好,用被子将她蒙上,向城门处走去。
城门处早已设了关卡,有十余个城门官把守。
萧金衍赶车,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寻思看能不能蒙混过关,就算过不去,只要接近城门,只要比目的人不在,就能硬着头皮冲过去。
“站住!”
城门官拦住马车,“车上什么人,出城干什么的?”
萧金衍从怀中取出路引,陪笑道,“官爷,我与贱内是苏州人,来响箭郡做生意,谁料半月之前,贱内忽得了麻风病,看了几个大夫都说不行,听说跑马驿有个郎中的秘方很好,我们想出城去找他瞧病。”
众人一听是麻风病,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这种病十分恐怖,而且极易传染,十分难治疗,城门官望着车内,如同瘟疫之神一般,生怕传染给自己。
不过职责所在,一城门官道,“你,把她脸揭开,我们看看。”
萧金衍只得答应,他走到马车前,揭开了盖在箭公子头上的被子,城门官一瞧,差点没吐出来。
这张脸,皱皱巴巴,长满了水泡,看上去异常恐怖。
他们只看了一眼,连冲萧金衍摆手,“行了,赶紧过去,没事别回来了,滚回你的苏州!”
萧金衍连连道谢,赶车出了响箭郡。
一出城,萧金衍策马狂奔,一口气跑出了十余里,才停下来。萧金衍猛一回头,却见箭公子正坐在车上揉脸,一揉之下,这张面具更是扭曲了。
萧金衍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
箭公子问,“这张脸,真得有那么难看嘛?”
“岂止是难看,简直就是不忍卒视!”萧金衍道,“四宝姑娘,快些摘下来吧,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箭公子来到河边,望着水中倒影,不由赞道,“好美!”
……
曲是非来到宇文圭下榻的客栈,恭敬道,“大管事,城门守卫反映,半个时辰前,有一对苏州籍的夫妇出了城,说是患了麻风病,去跑马驿治病。我怀疑这两人极有可能是萧金衍与那箭公子。”
宇文圭点头道,“萧金衍曾在苏州隐居过,有苏州府的路引,传令下去,比目十三全体出动,务必要在抵达隐阳之前,活捉箭公子,否则,提人头来见!”
曲是非低头称是,却不离去。
宇文圭抬头,“还有事?”
曲是非道,“我把章九水杀了。”
宇文圭哦了一声,“知道了。”
他并没有过多追问,章九水也好,曲是非也罢,都不过是比目下面的一枚棋子,都是宇文大都督手下的狗而已。
在他心中,活人,比死人重要。
一个活着的曲是非,自然比一个死了的章九水更重要。
他没有理会曲是非,思绪却飘向了京城。
今年二月,皇陵正式竣工。
皇帝朱立业借着清明祭祖之事,力排众议,前往修成的皇陵巡视,引来了京城之内一众言官的奏章反对。
这些被大都督戏称为“吃饱撑”的言官,在大明王朝有着极为清贵的地位,就如登闻院的那条狗一样,四处乱咬,可偏偏皇帝却拿他们没有办法。只是,这些言官,却十分忌惮宇文大都督,因为他们知道,宇文天禄不按规矩出牌。
当年有个即将告老的言官弹劾他,想要青史留名,结果在回乡的途中,恰巧护卫的官兵吃坏了肚子,恰好在太平了十几年的平原之上遇到了一伙流寇,将那言官乱刀分尸。
这件事正是宇文圭一手操办,他当然知道宇文天禄的手段。
整个京城官场,能让宇文天禄忌惮的,也只有李疯狗一人了。然而,最近李疯狗日子并不好过,皇帝陛下已经有意或者无意的疏远于他了,许多重要之事,也都避开他,只与宇文大都督商议。
大明皇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皇帝在生前,不得去自己的皇陵巡视,所以在生前,大多数皇帝都见不得自己的陵墓。这就造成了皇陵修建中,多有贪腐的现象,皇帝只能听身边太监的汇报,而只要是人,都有被收买的。
朱立业却不管这一套,这次巡视,他对宇文天禄督办的事情很是满意。据传,祭祖当日,皇帝陛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黑龙压身,朕命不久矣。”
这句话骇得宇文大都督下跪请罪,后来皇帝摈退宫娥太监,与宇文大都督进行了一次密谈,这便是今年年初朝中轰动一时的“南陵奏对”。
虽然谈话内容并未向外泄露,但作为宇文天禄的管事,有些事情,要他亲自去办,他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
譬如:大明西疆,必有一战。
如今已是四月初,大都督应该有所行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