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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魏来方才醒悟过来,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赵天偃。
“反应还真是迟钝,这一点和你爹很像。”赵天偃并无半点被魏来揭穿后的慌乱,反倒笑呵呵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赵天偃又在哪里?为什么要斩断砚儿的因果?目的又是什么?”魏来厉声问道,眸中已然有杀机奔涌。
“别激动,也最好别想着动手,虽然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这身子可是你朋友的身子。毁了他,我虽然会受些伤,但也不过休息一两日,但你这朋友可就真真切切的死了。”赵天偃感受到了魏来周身涌动起来的灵力,悠哉悠哉的言道。
他当然不喜欢对方那戏谑的语气,可对方所言之物却是正中魏来的痛处。他不得不在那是收起了自己周身的灵力,目光却依然冷冷的看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这般问道,目光警惕无比。
赵天偃耸了耸肩膀言道:“听我把故事说完,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我是说如果等到那个时候,咱们还有时间的话。”
“说到哪里了?”赵天偃有些苦恼的自语道,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又一拍脑门道:“哦,仙宫宝库。”
“你看,东境有仙宫宝库,所以他们可以将他们得记忆封存,但我不行,我的脑子里装的是比他们更多的东西,所以有时候,我不得不忘记一些不那么重要的,譬如现在站在你身边一直哭着求我放过的女孩。”赵天偃这样说着,侧头看向魏来的身侧。
魏来一愣,也在那时转过自己的目光看去,但那里空无一物,并无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不过下一刻魏来便反应了过来,他说的是吕砚儿!
他能看到她!
“放心,我不会杀他。”赵天偃又朝着那处如此言道,说着又伸出手轻轻抹了抹,看架势像是在为谁擦拭泪水一般。
魏来将这般情形看在眼里,心头堆积的怒火几乎快要抵达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他咬着牙,将
声音压得很低:“目的。”
赵天偃挑了挑眉头,转头又看向魏来,有些无奈的言道:“真是心急。”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要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毕竟当年那些家伙为了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活下来可是费了些功夫。”
“哦,我忘了,你应该都记不得他们了。”
魏来心头一颤,又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与他、与吕砚儿、与青冥学宫有关的幻象。
“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吕长袖、魏振、魏锦绣……他们都还记得,毕竟都是些很有趣的家伙。”
“所以那些幻象都是真的?”魏来问道。
“嗯?”听到这话的赵天偃,第一次在魏来的面前露出了异色,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来,啧啧叹道:“果然不同凡响,看样子江浣水确实给我留下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那作为这份惊喜的回报,我也该表示表示我的诚意。”
说到这里,赵天偃歪着头思虑了一会,似乎真的是在思考到底应该给魏来一些什么样的东西一般。
魏来沉眸看着对方,弄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耍些什么花样。
忽然赵天偃又是一拍脑门,笑道:“这样吧,告诉你一个消息,很重要的那种。”
说着又戏谑似的的将身子超前探了探,凑到了魏来跟前,眯着眼睛问道:“想听吗?”
魏来退去一步,问道:“什么消息?”
男人笑了笑言道:“北境要出大事了。”
“这算什么消息?”魏来反问道。
“我说的大事,和你想的大事可不是一件事情。大楚要对八国用兵,北境就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赵天偃言道。
魏来闻言,暗觉好笑,这附身在赵天偃身上的家伙,从一开始便表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架势,魏来虽然不喜对方,但却不得不承认对方在说出刚刚那般话时,他暗以为对方会给他透露一个怎样惊天大秘密,却不想是这样的事情。
“这算什么大事。”魏来摇头道。
“所以啊,年轻人不要那么急,什么事情都得等人说完在下定论。”赵天偃却言道。
“你知道大楚要对八国用兵,却不知道大楚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才是我所言的大事。”
魏来从一开始便觉得李澄凤要对八国用兵之事处处透露着古怪,此刻听闻赵天偃之言,便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况且这件事情关系到宁州安危,当下,他也顾不得双方立场上的不同,于那时沉声问道:“什么原因会让楚帝做出这样的决定?”
赵天偃将脑袋凑到了魏来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眼。
他说:“东西之争。”
魏来的瞳孔陡然放大,但还不待他消化完对方这四个字眼,赵天偃便又在那时退后一步,言道:“好了,礼我也还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记着带这女孩离开是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魏来听出了对方的离意,他上前一步,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欲望是人类向前的最根本动力。”
“生存的欲望、权利的欲望、繁衍的欲望、求知的欲望。”
“他们构成了现在的你,你想知道我是谁,那就继续往前走……”
“走下去,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而我想,那一天已经不会太远。”
赵天偃说罢这话,又朝着魏来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的身子忽然一软,双眸合上,整个人便在那时瘫软了下来,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赵天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魏来却还是惊犹不定的在原地站了足足十余息的光景后,方才确定对方真的已经彻底离去。
他给魏来的感觉很奇怪,那是一种以往魏来从未感受到的东西。
他似乎洞悉一切,看待万物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魏来并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明白对方的目的,要真的说起来,对方除了一开始试图用那匕首伤到自己外,便在没有做出半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而此刻想想,那用匕首袭杀他的做法,倒更像是试探与玩笑,而非真的想要伤到魏来。
可要说对方是朋友……
魏来却难以认同,对方的言语与举动,更像把魏来当做某种新奇的玩具,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魏来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纷扰的思绪甩出了脑海,然后伸手扶起了瘫倒在地的赵天偃,又看向周围空荡荡的房门,言道:“砚儿,跟我走。”
说罢便不再犹豫,扶着赵天偃的身躯,便窜入了黑暗之中。
……
鹿泽安喜欢在睡前默读一片诗文,这样的习惯已经有好些年,总觉得读上一篇诗文,心底就安心不少,今日也不例外。
他借着烛火读着书本上的字句,神情安静。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光忽的看向前方。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他这般问道。
房门中静默一片,并无任何其他人的存在,但一道声音却忽的响起:“十四年。”
“你是去见那个孩子的?他是谁?”鹿泽安又问道。
“那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你选了你的路,便入了这个局,身在局中,就得有棋子的自知之明,有些事你能知道,有些事你永远无法知道。”那声音回应道。
老人闻言愣了愣,然后释然一笑:“是这样吗?那你的路走得如何?”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方才幽幽应道。
“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