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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慕时欢,依然垂着眸。
“是亲生父子,母子的关系。”院长最后将报告递给了时庭周,一锤定音。
时庭周薄唇抿得极紧,哪怕早有心理准备。
他接过。
这一次,他逐字逐句地看完,最后才递给始终不曾说话的慕时欢。
“要看吗?”
慕时欢终于抬起了头,和他对视。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发现她的眼睛很红很红。
她另一只手动了动。
时庭周直接将最后一页的结果示意她看。
慕时欢……看到了。
“小臣。”忽然,厉憬衍出声。
小臣原先一直注意着慕时欢,冷不丁听到爸爸叫自己,立即看过去。
犹豫了下,他暂时松开了慕时欢,安慰她说:“妈妈,爸爸叫我,我马上回来。”
慕时欢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依然发不出声音。
小臣心中跟着难受。
他恋恋不舍地走到了厉憬衍面前,两步一回头。
“爸爸。”他再开口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厉憬衍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差不多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还记得来之前答应过爸爸什么吗?”
小臣点点头。
掌心捧着他脸,厉憬衍同样点头:“照顾好妈妈,让妈妈开心。”
“记住了,爸爸。”小臣应下。
小小年纪,很坚定。
“去吧,陪在妈妈身边。”厉憬衍深深看了他一眼。
小臣欲言又止。
看出他想说什么,厉憬衍再摸了摸他的脑袋:“爸爸回来就来看你。”
“我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吗?”
“可以。”
“爸爸。”
“嗯。”
小臣看着他,小大人似的说:“你要注意身体。”
他还记得爸爸把他从港城找到回到江城后,有发高烧。
“好。”心口处发软,厉憬衍起身,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慕时欢面前。
“小臣会留下,他的行李在我车里,我会交给高一。”他没有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他松开了小臣的手。
小臣舍不得,情绪有些低落:“爸爸,你要走了吗?”
厉憬衍看他:“嗯。”
小臣张了张嘴,最后说:“爸爸一路平安。”
“好。”
想再看那张脸一眼,但最终,厉憬衍还是忍住了,他转过了身。
黎烟上前,抱了抱慕时欢:“抱歉,等我回来。”
她有工作,也必须离开。
虽然她想陪在她身边,但她更明白,现在时欢需要的是和小臣,他们母子分离太久,时欢的一些藏起来的心结也是时候要解开了。
黎烟松开了她,见时欢仍然身体僵硬,心里很不是滋味。
“放心去吧,我照顾好她,”时庭周在这时出声,余光瞥见小家伙,忍了忍,又说,“也会照顾他。”
再不喜厉憬衍,但这个孩子终究也是时欢的孩子。
黎烟点头。
离开时视线不经意地和江闻对上,她心中也有些复杂,不是滋味。
很快,黎烟和厉憬衍一起离开,再无他们的身影。
时庭周做主:“我们回家。”
他揽住慕时欢的肩膀,想了想,看向小家伙,问:“能自己走吗?”
小臣点点头。
“闻哥。”时庭周看向江闻。
江闻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慕时欢一眼说:“走吧。”
没一会儿,他们坐上车。
江闻坐在副驾驶,时庭周和慕时欢还有小臣坐在后座。
小臣规规矩矩地坐着,背挺得很直,虽看着很瘦,但小小年纪倒像极了厉憬衍那样子。
时庭周想到厉憬衍,心中又不免将他痛骂了几遍,万分的鄙夷,又想到等下回了家怎么交代又是问题。
还有这个小家伙……
时庭周瞥了他一眼,头疼。
有了孩子做牵扯,以后厉憬衍是不是想来时家就来?偏偏又在今晚,还准确知道会所,他是不是故意的?
往后时欢和厉憬衍因为孩子要见面,能不见?
时庭周没办法不这么想厉憬衍。
越想,他越是鄙夷厉憬衍,胸口也因着这事堵上了。
他闭了闭眼,想克制一下情绪。
却听到——
“妈妈不哭……”
时庭周猛地睁开眼,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侧头。
时欢已经抬起了头,一滴滴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而那个小家伙正努力地想把她擦眼泪。
时庭周喉咙一紧:“时欢……”
话音未落,就见如雕塑般僵硬了一路的时欢猛地紧紧地将小家伙抱在了怀中,哭声分明:“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