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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声音,加上苍老的音调,破烂屋子的前面,老婆婆开口说话了:“两个后生,你们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我心中明白,只怕第二次逃跑又失败了。而且更明白,即便我们现在回去,一样是逃不出老婆婆的手心。想到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蛇人说:“是时候坦白了。”
蛇人没说话,而是有些恼怒的点了点头。这时,那老婆婆旁边又出现了另外三个人影,正是那三个稻草人。三个稻草人跟老婆婆并排站立着,显得十分阴森怪异。
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的气味。看情况,这老婆子也已经知道我们的意图,准备给我们下马威了?
“两个后生,回来吧,外面不安全,过来陪陪我老婆子。”
我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老婆婆,强扭的瓜不甜,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活的孤独,只不过我们没有时间陪你。我们都是有要事在身的人,我们感谢你帮了我们,你还是停手吧,在你的形象还没有在我心中破坏之前。”
听到这话,老婆子*明显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心情也瞬间舒畅了许多,毕竟话说明白了,就不会再那么憋屈了。
我原以为,老婆子会发怒。可是,当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老婆婆却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两声:“后生,其实我心里都明白。我承认,我的确是想将你们留在这陪我。可是,我也知道你们不会情愿的。所以,我老婆子没打算动手。但是今天晚上,我希望你们在我这好好的睡一觉行吗?”
我突然有些意外了,难不成我错怪了她?
我看了一眼蛇人,感觉有些尴尬。蛇人眉头微皱,突然将我心中想说的话给说了:“你这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满口的胡言乱语?你还说你没那个想法,那你说说这阵法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听了这话,又是长叹了一声:“你这后生,怎么这么无礼,比你旁边那个差远了。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说说也罢。我布下这阵法,你以为是为了防止你们逃跑的?你真当我老婆子老糊涂了?如果我布下阵法防止你们逃跑,你们不但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我,反而会跟我结仇,对吧?我脑子被门夹了,要这么做?我想将你们留下,方法多得是。”
我似乎微微觉得有些道理,顿时又是一阵尴尬。被老婆子一句话给说的哑口无言的蛇人,更是低下了头,小声的跟我说:“李曦,我们是不是真错怪她了?”
我也微微皱起眉头,瞬间感觉自己语言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响,我才说:“行吧,咱们回去,再住上一晚。”
说话间,我抬起头来,又缓缓朝破烂屋子的方向走。说实话,这一晚上下来,我早已经困的不行了,也的确是不想走,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看到屋子,我瞬间困意来袭,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不过,在走到老婆子身旁的时候,我却又停下了,转头看了一眼老婆子说:“我们留在这住一晚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老婆子看也不看我,冷冷的说道:“你说吧。”
我说:“你必须得把事情给我们说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这?你跟这群狐妖又有什么过节,他们为什么会怕你?如果可以,顺便说说你家人的事情吧。我们只有弄清楚了,才能安心的睡的着。”
老婆子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说:“行吧,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了。事实上,老婆子我一个人将这秘密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我也累了,想找个人倾述。”
我终于转过了头,跟蛇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屋里,躺了下来。不多时,三个稻草人率先进了屋,老婆子紧跟其后。
门关上,整间屋子陷入绝对的黑暗。这屋子没有窗户,屋子全部是用茅草和树干搭建的,我小时候在老家的农村见过这样的房子,不过都是给牛马牲畜住的。俗称牛棚。
真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居住这样的房子,而且还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其实想想,这老太婆还真是挺可怜的。
不多时,老太婆也躺了下来。因为屋子实在是太黑,所以我根本看不到老太婆的脸。只是感觉,黑暗中她似乎是面朝着我们的方向的。
老太婆长叹了一声之后,声音突然间变得哀伤了起来:“我看你们也是玄门中人对吧?”
特殊服务**回答是,老婆子又说:“那我们会遇到,就不是偶然了。”
我说了一声是,没说其他的。黑暗中,老婆子那沙哑的声音却突然拖得特别的长,也变得更加的伤感起来:“既然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把我的事说给你们听了。不过听了我的事,你们可千万不能再告诉其他人。”
我和蛇人又象征性的嗯了一声,心头却有点不太耐烦了。可没想到,老婆子仍旧咄咄逼人:“我要你们发誓,如果有违自己的誓言就天打五雷轰,最后生不如死。”
一听这毒咒,我浑身的神经瞬间紧绷。怎么,还要发誓?看模样,这老婆子对于即将给我们说的话,真的这么的看重?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似乎不太想听了。毕竟,如果对方将这秘密看得如此的重,只怕我们听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将来还会惹上仇怨。然而没等我开口,蛇人却直接了当的开始发誓:“好,我们发誓,我蛇人绝对不会将你的事说给其他人听,有违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再加上一条,如果我有违誓言,我就跟你同住,来这陪你老死。”
“好。”老婆子在黑暗中鼓起了掌:“你这小子人不行,不过却挺爽快,我喜欢。”
老婆子又对我说:“你呢,后生,你不想发誓吗?”
我叹了口气,也说道:“我也发誓,如果我将你的事情说出去,就天打五雷轰,生不如死,同样,如果有违誓言,我就来这伺候你,直到老死。”
老婆子终于笑了起来,笑的十分的恐怖:“好吧,我看出你们的诚意,我也放心了。既然都是玄门中人,我也就不隐瞒了。你们知道有一种手段,能够让一个人无限变老,却又让一个人永远的死不掉吗?”
听到这话,我心微微一沉。这老婆子先前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就对我说过,说她被人给害了,家人都离他而去,她一个人已经孤独的生活了几百年,却又死不掉,所以才想让我们留下陪她。
难不成她所说的,正是她自己身中这样的手段?
不过,对于这样的手段,我的确是不清楚的,在鬼术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记载。在我的潜意识里,人是不可能长生不死的。除非,是已经得道成仙。不过,得道成仙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事情,谁知道真假呢?
于是,我干脆的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蛇人却声音古怪的说:“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能永远死不掉,除非是成妖了。”
老婆子却呵呵笑了一声:“我想你们也不知道,这种手段施在一个人身上,虽然能够让一个人不死,可是这种不死,却比活着还要痛苦。因为,这个人虽然不死,却会一直不停的变老,老的走不动了,老的哪怕浑身的皮肤都开始烂掉,却依旧不会死。于是,凡是被施了这种手段的人,都被称之为活死人。”
“活死人?”我心中大骇,这几个字倒是略有耳闻。
老婆子突然又说:“没错,活死人。我就是一个活死人。”
“你是活死人?难怪了,真是难怪了。”我的身后,蛇人有些惊愕的说道。
蛇人也是活了万年之久的大妖了,虽然跟人类接触并不多,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对这种诡异的手段是有所耳闻的。听到他连说几次难怪了,我便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他还没说话,老婆子已经继续说了。
“我是唐末请初时候的人,我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良田万亩,金银财宝更是数不胜数。可是,朝代的变更,却让我们家瞬间遭了秧。我们家足有一百三十多口人,因为大富大贵,平日里没少结仇家。那年头,人可以跟畜生站在一起论斤两,人命是不值钱的。连年的战乱,最终让我们富家一方的家慢慢走向衰落。”
老婆子抽泣了起来:“当时我仍是黄花闺女,封建社会的规矩。闺女未出闺阁之前,是不能出门抛头露脸的。可以说,当时我,甚至都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然而,就在那天晌午,一队乱民闯入了我们的家。这队乱民就是附近一带的,据他们自己说,是吃不了饱饭,实在忍受不饥饿,才心生了歹念。”
“可是,原本以为只是一队饥民。谁知道,里面却藏着豺狼虎豹。这队饥民闯入我家宅子之后,竟然肆意的烧杀抢掠。你们都知道,国家处于战乱时期,是没有法度的。他们闯入了宅子烧杀抢掠,并肆意的奸**宅子中的女人。我当时仍是个黄花大闺女,却被这些畜生给毁了一生。”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一群饥民而已,他们不可能有那么大本事。也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没有人性的事情。那群饥民之中,就藏着我们家的仇家,是那仇家蛊惑这群饥民的。整个宅子,一共一百三十口人,最后全部被屠戮殆尽,只有少数几人逃脱了虎口。一百三十口人呐,那可是一百三十口人。但是,逃脱虎口的少数几个人,却又陷入了另外一场更加惨绝人寰的恐怖噩梦中。宅子里,一共有十人逃脱了那场杀戮。最后这十人全部被施下了活死人咒,从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说到这里,老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听到这,心中也感到了一丝震撼。在老婆子的说话声中,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的画面。如果一个人长着的却是豺狼虎豹的脸,估计也就是这副模样了吧。我沉默的听着,不想打断老婆子的说话声。
等她说完了,我才猛的吸了一口气,瞬间心中十分的同情这个老婆子。于是在黑暗中安慰了她几句:“婆婆,都几百快千年过去了,您忘记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