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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琢拖着行李箱,没有乱走,背靠着高速中间隔离带的高高水泥墙,行李箱立在旁边,每驶过一辆车,她都会警惕地望着那车从自己眼前滑行而过。
身处这样糟糕的环境,她内心有害怕,也有无助。
北风夹着雪花胡乱拍打在她脸上,寒意无孔不入地往她衣服里钻,将她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吞噬干净。
最后冷到躯体没有了知觉。
等待漫长而难熬,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忽然想到姐姐曾笑着给她讲过的一段经历:苏粉雕初来京城,是抱着找到生父的信念,她天真地以为,找到父亲,她和妹妹就不再是没爹的野孩子,家里的困难也将不再是困难,所以带着仅有的一点钱,义无反顾地来了。
结果却是,被人骗光仅有的那点盘缠,那时正是冬天,也是风雪交加的时候,她在京城欣欣向荣的街道角落睡了三天,据她说,那三天里,每一个夜晚来临,她都以为自己活不过第二天。
后来,她遇到了位好心人,给她吃了饱饭,让她住舒适又温暖的房子,还答应帮她寻找生父。
再后来,她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陌生的好人。
她被那人骗进牡丹花下,从此山高水远,她再也走不回来时的路,只能在肮脏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那时候,她刚十七岁。
十七岁的女孩,花一样的年纪。
……
手机响的时候,苏玉琢陷在回忆里不能自拔,默了许久,才用冻僵的手去掏口袋里的手机,手有点抖,好不容易接通,手机里传来萧砚冷感的询问:“你在哪儿?”
苏玉琢听见他的声,没多少意外。
她看了看四周,左右都是一样的路灯,无限延伸,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脆弱和微微的颤抖。
手机里沉默了片刻,萧砚问她:“你是不是在发定位给萧爱的地方?”
“嗯。”
“待在原地别动,等我去找你。”
说完,萧砚没挂电话,苏玉琢听到听筒里传出萧砚轻微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似乎带给她一丝温暖。
很快,苏玉琢从呼啸的风声里听到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左右两边的路都没有人影,她站起身,朝身后隔着一条隔离带的路道看过去,猛然对上萧砚的眼睛,她目光滞了滞。
萧砚只离她一个隔离带的距离。
半人高的花坛,栽着一排齐头剪断的青松,落了白雪的模样,像一颗颗没有尖的圣诞树。
微弱的灯光下,萧砚嘴里吐着急促的白雾,他身后的应急车道上,稳稳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雪花落在萧砚藏青色的大衣上,落在他精心打理的头发上,落在他斜飞入鬓的锋利眉梢上,微弱的光线给他挺拔的身躯蒙上了神秘的气息。
苏玉琢第一次在面对他时,生出愧疚的心思。
萧砚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大衣兜里,利落地跃过花坛,将苏玉琢的行李箱搬过去,然后爬上花坛,朝她伸出手。
苏玉琢看着面前纹路深刻的掌心,沉默片刻,缓缓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他的手很暖和。
借着萧砚的力道,苏玉琢轻易上了花坛,萧砚先下去,也没询问一声,直接把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下地面。
苏玉琢先跌进他怀里,随后双脚才落了地。
他的怀抱也很暖,与他冷漠的气质给人的冰冷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谢谢。”苏玉琢小声道谢。
“走吧。”萧砚拉着她的行李箱拉杆,带头先走了。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路上车辆很少,苏玉琢边走,边望着萧砚挺拔冷酷的背影,他打开后备箱,一只手将她沉重的行李箱提进去,然后关上后备箱。
发出嘭一声响,在深夜里显得尤为闷重。
“上车。”苏玉琢到了跟前,萧砚边拉驾驶座车门,边开口。
苏玉琢正准备系安全带,萧砚拿过导航仪上的抽纸给她,“外套脱掉。”
车内温度很高,苏玉琢外套本就有些潮湿,又落了一层雪,雪遇到高温很快融化,苏玉琢脱掉外套,里面是件修身的乳白色打底衫,贴着她身体,显出身材的曲线,萧砚脱下大衣裹在她身上,然后启动了车子。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苏玉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车子没有返回,一直往河北的方向开,到最近的出口下高速,萧砚把车开到附近的城镇,轻车熟路找到一家快捷酒店,要了两间房。
“不好意思先生,只剩一间标准间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前台戴上眼镜查了查电脑,给出抱歉的回答。
萧砚并没多犹豫,“开。”
一个字,显出他惜字如金的本性。
苏玉琢看向萧砚,目光闪动,不过最终沉默,默认了他的决定。
办好手续,两人在前台见怪不怪的目光下走向电梯。
到了房间门口,萧砚却把房卡递给她:“进去吧。”
苏玉琢一愣,显然萧砚此举不在她预料之内,“那你……”
萧砚看着她,没说话。
那眼神,像带着探究和审视,苏玉琢没由来有些紧张,没再说什么,转身用房卡打开门。
走进去,回头看了眼萧砚,随即就要关上门。
萧砚却在这时出声:“要把你行李箱拿上来么?”
他说这句话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像看穿了一个人的把戏之后,漫不经心露出的讥讽。
苏玉琢一瞬间心脏几乎停跳,反应过来后说了一句:“不用!”,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背靠着门板,只觉呼吸不畅。
门外很快传来皮鞋踩在劣质地毯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玉琢想了想,很快明白漏洞出在哪里,她告诉萧爱,自己乘坐的大巴在高速上出了故障,维修过程中自己下车活动,被大巴司机遗漏在原地。
可,哪个乘客活动会把笨重的行李箱随身带着?
如果换成萧爱来接她,萧爱不会察觉到什么,萧砚只怕在隔离带见她的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苏玉琢眉眼间浮上颓败的情绪。
和萧砚玩心眼,自己果然太嫩了些。
但低头瞅见还穿在她身上的男式大衣,眉间的阴霾消散了些许。
看穿了她的把戏,还把衣服给她,是不是说明,自己对他,也不是一点影响力没有。
……
此时,萧砚回到了车里,将驾驶座靠背调节好,仰躺着点了根烟,男人修长双腿搭在导航仪上,样子慵懒。
车窗降下,时不时有只骨节分明的男士大手伸出去点烟灰。
眼前不禁浮现在隔离带见着苏玉琢时,她回头的那个瞬间,周遭白雪皑皑,唯有她的红唇成了唯一的色彩,那双眼睛流露出的倔强,仿如傲然枝头的一朵素色寒梅。
有点小心思,也是只小心思而已。
萧砚不以为意。
……
苏玉琢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快十一点钟。
醒后看了看手机,只有萧爱的电话,苏玉琢给她回电,萧爱先抱歉说:“对不起啊,昨晚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也没问问你情况怎么样……”
“三哥找到你之前,没遇到坏人吧?”
萧爱紧张兮兮的,得到苏玉琢一句:“没有。”才拍着胸口吁气:“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们回京城了没?三哥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还没,在附近镇上落脚了。”
“住酒店啊?”
“嗯。”
“唉,三哥不爱说话,让你和他同行,也为难了。”说完,萧爱像想到什么,尖叫:“三哥没在你身边吧?别听见我说他坏话啊!”
苏玉琢笑:“不在。”
顿了顿,她真诚道:“昨晚谢谢你。”
“别谢我,要谢就谢三哥,是他冒雪去接你的……”
苏玉琢沉默。
萧爱又说了几句,收了线,苏玉琢走到窗前,窗外是旁边楼房的屋顶,覆了厚厚一层雪。
洗完漱,她翻出昨晚萧砚打来的电话号,她记住了后四位,8888。
像这种吉利的电话号,运营商一般都高价出售,做生意的人似乎都很信这些。
------题外话------
还有一更,要很晚,明天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