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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坑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他们遇见的那位老者。此时,老者正一身污泥,跌坐在水坑之中,被一群村民围着嘲笑。三人赶忙下马,疾步来到水坑前。嵇康一步跨到一个笑得甚欢的村民身后,上前揪住那人的脖领,怒道:“你们这些村夫,怎能如此欺凌一位老人!”
那村民被嵇康揪住,摆手讨饶道:“不是不是,公子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欺负他,是在与他玩笑呢!”
“玩笑?我也将你推入这坑中玩笑一回,如何?”嵇康见他出言狡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将这村民丢进水坑。谁知他的手还没发力,那坑中的老者站起身来走出水坑,边拍手边笑:“甚好,甚好,我最喜在泥中洗澡!”
嵇康听了一愣,松开手朝老者看去。只见老者站在水坑外,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草衣。这下他算是摸不着头脑了。转身拍了拍那村民的肩膀:“不好意思,方才得罪了。这老人究竟怎么回事?”
那村民正了正衣领:“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们没有欺负他,你还不信。这老人好像是个道士,前些天从别处云游过来。村里人见他像个得道的高人,便拿出家中的食物让他吃。有的见他穿着草衣,怪可怜的,就送他衣服穿,还给他包了好些干粮带走。没想到这老人在人家中吃罢以后,也不称谢,起身就走。这就算了,没想到他一出门,就把大家送他的衣服干粮全仍在路边。你说说看,这是不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嵇康紧锁眉头:“那今日之事,又是为何?”
那村人接着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村里人见他把衣服食物都丢了,都说他是个疯子,就由着他去。他在这村里游来逛去,谁问他也不回答,好像聋子哑巴一般。几个小孩见他这样,就故意把他推到水坑里,看他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发火。没想到他不但不恼,出来以后还哈哈大笑。今天我们在这看见他,不知谁又玩笑,将他推入水中。你看,他不是笑得挺开心吗?不过,刚才倒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哎,真是个疯子!”村民边说边摇了摇头。
嵇康听完重又看向老者,见他也不理会村民的哄笑,自顾自地整整草衣,仰头大笑而去。嵇康朝钟会、吕安苦笑道:“看来是我多事了。”说完,又朝远去的老者深深一揖,目送他远去。
其实,这老者名叫孙登,号苏门先生,是汲郡苏门上的一位道教高人,后被道教尊为妙真道大宗师。他孑然一身,长期隐居在苏门山,有时会出门云游,不期而归,世人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岁。嵇康知晓老者的真实身份是在几年以后。而他与孙登的机缘,自此才算刚刚开始。
且说嵇康三人终于行至洛阳城,见到了那立在司马门外的“圣物”钟和橐驼。这两个“圣物”前日被震倒后重又树立起来,怎么看都歪歪斜斜的,毫无威势,僵立在司马门外,怎么看都显得呆板无趣,突兀非常,似一对脱不了凡胎的俗物。而明帝下诏铸造的“翁仲”二铜人还未完工,所以未能看到。
“叔夜,你觉得这圣物如何?”钟会问道。
嵇康远远地看着俊眉微蹙:“这就好比南方的橘树非要栽倒北方来,结果味道全变了。铜塑是好东西,可是立在这司马门外,却像没了灵魂的空壳子,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天子如此大兴浮华奢侈之风,实在不妥。”钟会与吕安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边说边策马转身,准备离去。正在此时,司马门忽然间大开,从里面的边道中驶出一辆马车,从马车的装饰典制来看,应是太尉以上的官员才能乘坐。而这当朝太尉,则非司马懿莫属。
“咦?如今公孙渊作乱,司马懿前去讨伐,此刻应在千里之外的军中。怎么这太尉的马车竟出现在这里?”吕安疑惑道。
钟会也道:“说得是,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私架太尉的马车,还从司马门直接驶出,就算行的是边道也于礼不合。”
只见那马车刚刚驶出司马门,一个人骑马率领着一队禁军从城中奔出,拦在马车之前。马上之人高高抬起左手,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大声喝道:“何人如此放肆!敢架太尉之车从司马门而出,还不快快下来领罪!”
嵇康三人在一旁看着,只见此人三十来岁,身材高大,膀扎腰圆,面容粗狂,是个武将。嵇康不识此人,便问钟会:“此人你是否认得?”
钟会轻声道:“此人是曹氏宗亲,已故大将军曹真之子邵陵侯曹爽,现任散骑常侍,城门校尉,统管皇宫各宫门之事。”嵇康了然,接着看去。
只见马车中探出一人,此人有二十五六岁,容貌冷峻,剑眉鹰目,神色果敢。此人看了看曹爽拱手笑道:“曹将军,好久不见。我父亲在外浴血奋战平定叛乱。我奉他之命乘车入宫中办点事。怎么,出个宫门也要盘查不成?”说完用手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有些挑衅地看向曹爽。
嵇康又问钟会:“此人又是谁?”
钟会将手覆在嵇康耳边:“此人便是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
曹爽一看是司马昭,又听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一方面强调他司马家的功劳,一方面又用司马懿的太尉之职来压他,一时竟有些语塞,愣了一愣。
司马昭见曹爽神情,得意一笑:“曹将军,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若没有其他事,就先失陪了。”说完就要进入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