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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虑往沙发一靠,懒得搭理她,孙安恬孜孜不倦地追过去,手伸到他鼻子底下,兄妹两个一时僵持不下。
白天蓝拉过自己的包,取出常备现金,笑道:“来来来,姐姐给你。”
孙安恬眉开眼笑,扑过来一把抱住她,连声称谢,又低声叮嘱道:“你以后小心一点,我哥看起来很喜欢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心眼可坏了。”
白天蓝惊道:“真的吗?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孙安恬忙道:“是啊,千万要擦亮眼睛。透过他纯洁无辜的外表,你才能看到他魔鬼般的心灵。”
白天蓝笑道:“需要这种穿透力的话,单单擦亮眼睛怕是不能够啊,得有X光眼神才行。”
“是啊是啊,哈哈哈。”孙安恬笑得滚到白天蓝怀里,半天直不起身。
孙无虑抓住她衬衫后领,把她上半身拎起来:“别闹了,你嫂子受着伤呢,让她回房去休息。”
“啊哟,以前我也生过病,受过伤,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让我心疼你,要你将来老公干什么?”
“你也知道是将来,我现在又没老公。”
“没老公就去找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能变一个给你?”
白天蓝听着这话,深深觉得孙安恬以前的太妹行为完全可以理解,都是家庭教育的锅。
正说话间,门铃响起,孙安恬讨巧卖乖,雀儿一般奔过去:“哥哥嫂嫂好生坐着,小妹去迎客。”
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清脆的银铃般笑声戛然而止,白天蓝转过头去,只见登门的是杨一诺,他眉目间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惶恐,但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她微觉奇怪,孙无虑已经站起身笑道:“找到了?”
杨一诺绕过孙安恬走进来,身后跟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自我介绍叫岳琳琳,是医科大学护理学专业的在校大学生。
孙无虑点头一笑,向白天蓝道:“我担心找个上年纪的阿姨和你没有共同话题,正好小岳趁着暑假找兼职,就让她来照顾你吧。”
白天蓝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无奈笑道:“我就扭个脚,又不是动刀做手术,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折?”
孙无虑笑道:“嘘……”
白天蓝知道人前不宜与他争执,何况他也是出于体贴她的一片好意,她心里暖洋洋的,便即一笑打住。
就这一会儿功夫,孙安恬已经进侧卧把自己的手办用小箱收了起来,抱在怀里大踏步往外走,白天蓝忙叫道:“恬恬,你要走了吗?钱没有拿。”
孙安恬头也不回,遥遥甩了一句:“不要了!”
孙无虑估摸着她哪根线又搭错了,又担心她抱着箱子不方便回家,便道:“阿诺,你帮我送送她吧。”
杨一诺一动不动,一双脚宛如钉在地上,又被催了一遍才淡淡回道:“她有脚。”
孙无虑眯着眼打量他,怀疑他今天也搭错了哪条线,杨一诺被他盯得浑身难受,也抬腿大踏步走出门,也不知是不是追出去送孙安恬,白天蓝低头笑而不语。
第二天,孙无虑去上班,白天蓝远程安排了洛城的工作后,发了条短信给孙安恬问她是否有空,孙安恬马上一个电话回过来,笑嘻嘻地说:“暑假了,闲得很,嫂嫂有什么指教?”
白天蓝笑道:“昨天给你的钱没拿,过来取吧。”
“那倒不用,昨晚我回家问我妈,不,问咱妈要了,刚才我哥又给我转了一份,我还赚了呢。”
“你既然闲得很,那就过来陪我聊会儿天么,反正杨一诺又不在。”
孙安恬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儿一样跳起来:“你说什么!”
白天蓝忍着笑逗她:“我说,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给阿诺说个媳妇。”
“等着,我马上就到!”孙安恬挂断电话,火急火燎地奔过来,把一大兜水果丢给正在准备午餐的陈姐,自己小跑进卧室,一把抱住白天蓝,缠在她身上撒娇,“我可喜欢你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白天蓝低声问道:“悄悄告诉我,怎么回事?”
孙安恬俏脸微红,笑着不答,正好岳琳琳把洗净切好的水果送了进来,她接过果盘,道了声谢后,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直往水果上带,白天蓝才不上当,一句都不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没过几分钟,孙安恬扛不住了,偷偷瞥一眼卧室门,见关得好好的,才压低声音道:“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发誓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哥,不然他一定要笑我!”
白天蓝举起右手,含笑道:“好,我对电灯泡发誓,绝不告诉其他人。”
孙安恬嗔道:“你没诚意!”
白天蓝笑道:“好好好,我对天发誓,恬恬今天跟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烂在心里,绝不外传,否则让我一辈子跛脚。”
孙安恬这才满意,少女的心房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什么甜蜜的、苦涩的、懵懂的情愫都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
白天蓝从她的倾诉中了解到,杨一诺出身非常苦,母亲早逝,父亲不知为何进了监狱,从小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被同龄的孩子看不起,因而得了自闭症,休学两年后,跟着小两岁的孙无虑同级读书。孙无虑调皮任性,总是故意去招惹不合群的他,两人狠狠打过几架,结果打着打着反而关系好了。
之后,孙父生意做得红火起来,就买了市中心重点小学的学位房,恰好杨奶奶也在那时候去世,他就给两个孩子一起办了转学手续,杨一诺也正式成为孙家的一份子。
和孙无虑的飞扬跳脱不同,杨一诺冷静稳重,早熟老成,因为寄人篱下的缘故,做事就更加用心,自然也显得更加靠谱。
孙安恬回忆着往事,长长叹道:“嫂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哥小时候可皮了,在学校捉弄同学,回家了就捉弄我,每每都是诺哥护着我,我要跟他们出去玩,我哥嫌我小短腿跑得慢,不耐烦跟我玩,也都是诺哥带我。”
在她嘴里,亲哥竟然是个天杀的大坏蛋,好处都是杨一诺的,白天蓝一边微笑一边倾听,不反驳也不拆穿她浓得几乎变形的滤镜。
孙安恬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梦见杨一诺,起床后她就向他表白,说要当他女朋友。杨一诺闹了个大红脸,张口结舌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小孩子别胡闹。她当时着实伤心了许久,但转眼就想通了,她的确很小嘛,但这怕什么,她又不是不会长大。
她盼啊盼啊,总算盼到了十八岁,不料迎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父亲过世时她不过几岁,幼稚而不懂事,还无法体会血亲死别的刻骨之痛,大哥的去世让她初次明白什么是人生无常,在那一片倾塌的天空里,她和母亲痛不欲生,惶惶然不知日子该怎么过下去,是杨一诺在关键时候赶回来,帮她们应付所有变故,支撑着她们一起等待孙无虑从美国归来。
办完葬礼后,孙无虑忙于接掌公司,大哥用命打下的基业绝不能荒废。杨一诺便一直留在家里,收拾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护卫母女俩的平安,他作风冷硬,沉默寡言,向来行动多于唇舌,从不会说一句抚慰人的话,但奇怪的是,只要他站在那里,孙安恬就莫名觉得心安。
失去亲人的痛楚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平复,十八岁的孙安恬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娇憨活泼,她旧事重提,再次向杨一诺表明心迹。这回他没有脸红,但却拒绝得更彻底,他明确地告诉她不可能,他喜欢一个人过,所以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小女孩自尊心受损,一气之下胡乱折腾自己,弄得太妹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谁知那人心也是够硬,别说难过心疼了,每每都是随便划过眼神假装看不见她。孙安恬气得跑去同学家大哭,偏偏又无计可施,胡闹了两个月后,乖乖地摘掉乱七八糟的耳环,又买了顶波波头的假发戴着,毕竟被人嘲笑形象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
白天蓝总算弄明白了这曾把孙无虑弄得焦头烂额的问题是出于什么原因,见孙安恬发愁,不禁为她出谋划策:“你这么跟他杠可不成啊,找他好好谈一谈吧。”
孙安恬神色黯然:“谈过了。那时候我心里难受,非追着他问个明白,他说他脾气坏,没钱,出身又低,根本不适合给我当男朋友。嫂子,你说这人傻不傻?我又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反正我家有钱,而且出身低有什么错啊,又不是人品差。”
白天蓝被她勾起心事,也不禁有些黯然,她强行把思路从自己身上挪开,笑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孙安恬扁扁嘴:“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也没有其他姑娘缠他,我大可以慢慢来。不过他讨厌得很,总摆一张臭脸,我有时也忍不住甩脸色给他看,可甩完又很想回去找她,唉,你说我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怀春的少女想着心上人,一会儿愁上眉头,一会儿喜动眉梢,白天蓝看着她不自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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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无虑白天几乎都不在,但基本都会赶回来陪白天蓝吃晚饭,就算有应酬,回得晚,也会专门来跟她聊聊天,说上市计划的进度,说公司发生的趣事,偶尔也会吐槽何亚平不人道,管他管得太严……
他一进来,岳琳琳就会知趣地出去,留给他们充分的独处空间,等他离开后,再回来安排白天蓝睡前洗漱事宜。可这一晚,他走出房间准备去休息时,却被等在客厅的岳琳琳拦住。
 
小姑娘静静站着,还没开口,就先红了脸。虽然孙无虑从不端架子,待人温暖和煦有如春风,可那通身清贵的气场、自若的态度,还是让她觉得神一般仰之弥高,姿态也就不自觉地低到了尘埃里。反倒是孙无虑先开口,笑问:“小岳,怎么啦?”
岳琳琳被他一问,斟酌了许久,终于低声说道:“孙先生,以后可以不请钟点工吗?做饭拖地这些家务我也可以干。”
孙无虑反应极快,直接问道:“你需要钱?”
岳琳琳颇为尴尬:“我家里……比较紧张,就想着勤工俭学帮家里减轻负担,我有精力,可以干来两份工,以后开学了我也可以经常来干活的。”
孙无虑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年的白天蓝,也是因为家里经济紧张,刚上大学没多久就出来赚钱,他心中被一股柔情填满,笑道:“有精力也没必要做钟点工啊,再说,从这房子开始住人,就一直是陈姐在打理,她工作勤勤恳恳,我怎么能换掉她?” 
岳琳琳鼓起了全身的勇气才主动开口讨工作,期望落空的失落和被拒绝的难堪让她心中酸涩无比,正后悔不该自取其辱,却听孙无虑笑着解释:“如果你确实有时间也有精力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其他兼职。”
岳琳琳又惊又喜:“那太好啦!”
“你想做什么工作?从事本专业的话,我就给你找家医院,想走商业路径的话,也可以,我在公司给你找个职位吧。”
岳琳琳笑道:“我去公司吧。”她心里想着毕业后有的是时间去医院,不如先去公司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她做出了选择,孙无虑当即就给了答复:“天蓝康复后,你去天骄集团,找一位叫田枫的经理,她会给你安排岗位。”
岳琳琳欢欣雀跃地感谢:“谢谢孙先生。”
孙无虑一笑,回房给田枫打了个电话。公司对实习生的需求量很大,这个安排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成本,反而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心中也颇为愉悦。转念又想,岳琳琳有他帮一把,当年的白天蓝面临类似困境时,拉她一把的又是谁?郑方舟吗?
他好奇极了,恨不得穿越回去亲自看一眼,又按捺不住地想去问白天蓝,却发现她在岳琳琳的帮助下去洗漱了,于是只能偃旗息鼓。强烈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很快又衍生出淡淡的怨念,他赌气地想,他妈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没赶上?
一个人气鼓鼓地纠结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实在无理取闹,竟然为这么一件无聊的陈年老事吃飞醋,智商都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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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白天蓝脚踝基本消肿,虽然还有轻微的刺痛感,但已经可以下地自如走动。在她远程控制下的洛城业务虽然没搁下,但她还是不放心,当即就要回洛城投入战斗。
孙无虑恋恋不舍地抱着她,不肯松手,说是扭伤一定要等到完全康复才能走动,否则容易复发,留下后遗症,以至于悔恨终生。
白天蓝才不信这些,她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分明已经没有大碍,何必再浪费时间?再说,和孙无虑在一起这些日子,实在□□逸太舒服,仿佛不是在休病假而是在度蜜月,她觉得自己的斗志都要被泡没了,急需回战场、披战袍来证明自己。
他俩在沙发上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一旁擦拭红掌叶子的护理岳琳琳忽然插口:“蓝姐,孙先生说得对,你就听话吧。”
孙无虑赢得一票支持,非常开心:“你瞧,专业人士也这么说。”
白天蓝非常不开心,问道:“是不是孙先生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把缠在身上的孙无虑拆开,“乖啦,放手,小岳在这儿呢,成什么样子?”
岳琳琳笑道:“我是实事求是,客观中正地评理。你也不用管我在哪儿,我重度近视,眼神不好,一尺外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白天蓝以一对二,孤掌难鸣,只得留下继续养伤。
【并章:腰力测试】
孙无虑抽空就回来,和行动依旧不是很灵便的她一起逛画展、看话剧、听音乐会,一起淘遍隐藏在城市每个角落的美食,一起乘着画舫喝茶,听夏初第一场雨……
白天蓝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浑身剩不下半点劲儿,但每一场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行程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始终兴致勃勃,恨不得把一丝力气劈成两半用。
她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一次新生命,又仿佛已经坠入地狱,这种美好得近乎幻象的生活让她兴奋到极致又空虚到极致。
她站在远逊于别人的起跑线上,拼尽了全力奔跑,过程中用过一些小计谋,使过一些小心思,如果上天给她一些相应的小回报,那么她会很开心很满足。可现在,上天给她的太多太好,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承受得起,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一戳即破的梦。这种怀疑让她无比心虚,再无法平静。
这悲观情绪在夜深人静时极为严重,但白天清醒时她会自嘲,一定是太久没干活,闲得发慌才会乱想——虽然每天约会外加远程工作的强度已经很饱和,她还是决定尽快去上班。
孙无虑见她脚伤已经痊愈,便不再阻止,只是笑道:“要上班没问题,但也不用回洛城,明天直接跟我去对面吧,总部正好需要你。”
白天蓝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全新任务,她满心好奇,兴致勃勃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上半年财报出了,通用业务营业收入同比增长150%,但利润率反而降了两个点,改革迫在眉睫。”
在孙无虑发出基层经理考核公告的时候,白天蓝就猜到他要对通用业务动手,等到现在已算很有耐心。他们第一次共餐的时候就聊起过这个话题,她近来在实践中又有了不少新收获,当即笑道:“明白,我这几天出个方案报给总裁室。”
“急什么啊,等我把话说完。”孙无虑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她笑,“我想要调整的不是通用业务架构,而是整体营销架构,包括项目销售和市场推广,我和唐尧商量过了,把他的秘书乔喻华调过来给你做助手,半个月内交作业。”
白天蓝恍然,也用亮晶晶的眼睛回看他,笑问:“你要连市场线一起改的事,在总裁室会议上提过了?”这明显是要夺权,有人怕是不甘罢休吧?
“不用我提,自会有人替我开口。” 孙无虑神秘一笑,转身出了卧室,白天蓝正疑惑间,却见他换了运动短装,拎着张瑜伽垫进来,笑道,“瞧着。”
白天蓝奇道:“干嘛?”
“你要求的两百个卷腹啊,现在做给你看。”
白天蓝哈哈笑道:“来!”
“别眨眼,记好数!”孙无虑把瑜伽垫往地上一扔,用脚尖正了正位置,顺势躺下,手枕头底,果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做卷腹,他动作标准,速度极快,没有丝毫停滞,白天蓝应接不暇,数也来不及报出口,只能飞快地心数。
约莫三四分钟后,白天蓝开口喊停,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孙总厉害!给你点个赞!”
孙无虑躺在瑜伽垫上,额头渗出几滴细密的汗珠,折射着灯光耀眼的光芒,他长长两下深呼吸,平复了气息,招手笑道:“过来。”
白天蓝笑问:“又干嘛?”
“做几个卧推试试。”
白天蓝质疑:“你这么瘦,会不会把我掉下来?”
“放心,举你跟玩儿一样,过来。”
白天蓝眼见他卷腹毫不费力,又回忆起他曾抱着自己走了一路,还拎起来丢上过沙发,看起来力气不小,那应该问题不大,而且这种新鲜玩法还没试过,似乎挺有意思的。
孙无虑见她不说话,但脸色已经跃跃欲试,忍不住催道:“站过来啊,腿并拢,手臂交叉着放到胸前,侧着身子,直接往下躺。”
白天蓝拒绝这个提议:“才不呢,万一你接不住我,我不是又摔了?我宁愿先慢慢躺下来。”
她坐去他旁边,绷紧身子,横着往他胸前侧过去,依旧不放心地叮嘱:“你小心一点啊。”
“放心放心,保证你毫发无损。”孙无虑笑吟吟地承诺着,在她身侧一摸,找到背阔肌的位置,用手托住,另一只手托住她大腿内侧,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推了起来。
白天蓝啊的一声,人到半空,无处借力,紧张得呼吸都乱了,两三秒后就支持不住,原本绷直的身子散下来,左右来回晃动,紧并的双腿也颤抖着闹分家。
孙无虑越来越吃力,叫道:“你不要乱动啊!”
白天蓝晃得更厉害,叫道:“我控制不住啊!”
这一声喊出来,原本强撑的一口气也泄了,身躯抖得有如暴风中的葡萄架,终于一个跟头翻下来,栽到孙无虑身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惨叫。
白天蓝伏在他身上,伸手把眼前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开,抱怨道:“都怪你,力气小就好好推哑铃啊,为啥要举我嘛。”
孙无虑揽着她的腰,把她原本一言难尽的体位摆正,也抱怨道:“什么我力气小,我卧推一百二十公斤,明明怪你,你核心不强,容易散架。”
白天蓝不依,继续甩锅:“我平板支撑至少半小时,你敢说我核心不强?”
“哎哟半小时啊,来,我看看马甲线在哪里?”孙无虑伸手就往她腹部摸去,白天蓝被逗得痒了,哈哈哈笑成一团。
孙无虑又急忙把手指放到唇前,低声道:“嘘,小声。”
白天蓝学着他的模样,也笑道:“嘘,别闹。”
“不闹,说正事。”孙无虑躺着看她,灯光下的一双眼睛更是水润,仿佛蒙了一层轻雾,“卷腹做完了,该是讨彩头的时候了。”
“你要什么?”白天蓝趴在他身上,轻捏了下他未戴耳钉的耳垂,只觉指尖一片光滑柔软。
孙无虑凝神想了一会儿,笑道:“什么都不要,就只把你咬我那一口讨回来,你看,我是不是很好说话?”
白天蓝一笑,把手腕送到他嘴前,大大方方地说:“咬吧。”
孙无虑顺势抓住她手腕:“不要耍赖,在哪里欠的债,就在哪里还。”
白天蓝想了想:“也对。”
她笑盈盈低下头去,舌尖来回扫着他的嘴唇,触之所及温凉饱满,孙无虑双唇一抿,把那一直使坏的舌尖吸进口中,抵在齿间轻轻噙着,白天蓝呼吸有点困难,含混不清地让他慢点,可也正因为呼吸困难,最终只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孙无虑没听清她说什么,也懒得再问,只是一边加深这个游戏玩闹般的舌丨吻,一边用手指穿过她凌乱又纤细的发丝,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白天蓝心里麻麻痒痒,觉得自己软成了一池春水,再没有半点力气。
两具衣衫零落的躯体滚在瑜伽垫上痴缠着,都恨不得把对方吸入腹中,揉进身体,骤然之间,孙无虑抬起头,低声叫道:“糟了!”
白天蓝都快要沸腾了,容颜娇艳如桃花,眸子氤氲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带着不解迷迷离离地看着他。
孙无虑硬起心肠,撇过头划开眼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作案工具。”
白天蓝容颜依旧娇艳,眼神依旧迷离,情动之际脑筋也不太好使,她疑惑地想,没工具吗?那这直挺挺戳着我的是啥?但转眼就反应过来,哦,没有安全装备,想明白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瞬间凉了半截,果然沸腾什么的还不是时候。
身上的孙无虑在苦思对策。
下去便利店买?算了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么下去跑一大圈儿,什么情致都被跑没了。
两个人继续缠着接丨吻做前丨戏,委托岳琳琳去买?算了吧,让学生帮买成丨人用品,这么恶劣的事他做不出来,就算他不要脸做出来了,估计也得被白天蓝打死。
让杨一诺帮忙送过来?也算了吧,就算阿诺讲义气,愿意赴汤蹈火,那也不能这样用哥们,何况那还是个单身汉,有虐狗之嫌……
他想来想去,无计可消愁,只得翻身下去,坐到旁边,一边气自己没有未雨绸缪,一边在心里跟他兄弟诚挚沟通,让它别再逞强,最终表现出来的模样,就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白天蓝缓过神,穿好睡衣坐起来,看他又沮丧又气闷又可怜巴巴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她伸手摸摸他的头顶碎发,安慰道:“既然没提前磨枪,当然就不能上战场啦,不要难过啊,吃一堑长一智。”
这个动作充满甜腻的宠溺感,仿佛她是在抚着一只小奶猫。孙无虑一笑,干脆学猫一样,懒洋洋枕去她腿上,带着委屈表白:“不提前磨枪只能说明我是好人家的孩子啊,我是情不自禁,不是预谋行凶。不过你说得对,吃一堑长一智,有一次没二次。”
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这种亲密接触把他刚淡掉一点的绮念再次勾惹起来,他快速站起身,坐得离她更远,又胡扯了几句就走去浴室,现在只有凉水澡能拯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