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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尽欢第一次坐头等舱, 一路都很兴奋, 直到落地取行李。
头等舱的行李拍挂着优先的牌子,可是传送带都已经转动出十几个行李箱了, 习尽欢也没等到自己的。
过年过节易出错, 她跑去问旁边的地勤人员会不会丢了。
地勤手里的对讲机叭叭叭地叫, 不耐烦地说:“这哪儿知道啊,得等行李全都出来完了才知道。”
“可是我头等舱要优先送的啊。”
“嗨,大过年的谁能保证头等舱就先送?”
“……那还贴个牌子干什么。”
地勤眼皮都不抬:“总比不贴好啊,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听到这种论调, 习尽欢有些无语。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 她的行李终于出来了。
“麻烦让让。”她侧身从前排的人中挤了进去。
旁边的大叔见她吃力, 干脆帮她从传输带上提出了行李箱, “嚯, 你这箱子够重的啊!”
“带了点特产, 谢谢您啊!”
习尽欢看了看手机, 离飞机到达都过了半个小时了, 她推着行李,小跑着出门到达闸口。
闸口外放眼望去都是乌压压的人头, 一张一张脸悄声期盼着, 木然又焦急,只有在看到熟悉的面庞时才瞬间绽放出笑容。
习尽欢有点近视, 仰着脖子到处看, 忽然听见嘈杂的人声中, 一个洪亮的声音以压倒性地优势脱颖而出:“习尽欢!在这儿!这儿!”
习尽欢眯眼一看, 果然是浓妆艳抹的汪秀梅,旁边还有因为妈妈嗓门太大而一脸难为情的妹妹汪素素。
她推着行李快步跑去,“姨妈!素素!”
习尽欢一走近,原本笑脸如花的汪秀梅看着她裹着个黑色羽绒服又素着一张脸,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哎呀,你怎么回事,妆也不画画,好歹图个粉底呀。”
“我坐飞机涂什么粉底呀,闷久了要长痘痘的。”
“你就是懒!”汪秀梅接过她的行李,“你看看我,过年专门烫的头——小姑娘家家的妆也不画,头发也不弄弄好,真没个收拾!”
习尽欢看着她烫了个小卷发,矮胖矮胖的身上穿了件短款的皮草大衣,看上去倒确很精神漂亮。她只好敷衍道:“哎呀,明天再画。”
汪素素抿嘴一笑,趁机说:“姐,我妈还专门换了大一号的金耳环才出门呢。”
习尽欢见她笑着横了她妈妈一眼,小鼻子小眼睛里都是看笑话的神情,挽着她故意说:“等你考上大学,姐给你买一对更大的!”
汪素素果然气得跳脚,“谁喜欢了!我才不要呢,多俗气!”
习尽欢跟汪素素虽然是表姐妹,但两个人都像妈,五官倒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汪素素肤色白,性格纤细,又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跟汪秀梅和习尽欢的气质相去甚远。
“俗个屁,我这个好着呢,不要拉倒,以后我的金项链都给你姐。”汪秀梅训了她一顿,又往习尽欢后探了探身,“周远航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习尽欢没想到姨妈一见面就问周远航,支吾了下才说:“人家也有家啊,好不容易过次年,得回去看看父母吧。”
汪秀梅哼了两声,不太满意,“行了行了,先回家吧,你张叔还在车库等着呢。”
三个人这才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去了地下停车场。
春节的机场停车场,到处都是车,她们走了老远,才看见角落里停着辆面包车。还没走近,驾驶位上跳下来个面色黝黑的男人,瘦瘦高高,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他小跑两步,嘴上说着“我来我来”,一把将汪秀梅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去,打开车门,让母女三人上车。
习尽欢连忙叫人:“张叔,过年好啊!每次都麻烦您。”
“不麻烦不麻烦!”
张叔追了汪秀梅三年多,汪秀梅以汪素素要高考为由没松口。张叔也老实,觉得为了孩子是应该的,一直等着她,汪秀梅有什么事儿都忙前忙后的。
张叔开面包车送她们回了家,又帮着汪秀梅把年夜饭张罗上才准备往自己家里走。
“张叔,这是给您带到一点特产,我听姨妈说您添孙子了,我也没什么准备,一个小红包算是心意。”习尽欢见他要走,连忙把准备好的礼品和红包拿了出来。
张叔坚决不肯收。
汪秀梅从厨房一看,挥了挥手,“给你你就拿着。”
他这才收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见他走了,汪秀梅问习尽欢:“你红包包的多少?”
“没多少,”习尽欢知道她心疼钱,“就两百块。”
“浪费呀,一百块就好了呀!”
习尽欢劝她,“张叔还专程来接我呢,一百怎么拿得出手啊?”
汪秀梅嘟囔了两声,才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洗手准备吃饭!”
习尽欢的家不大,是那种小三室,姐妹俩一人一间房,她离家多年,那间屋子也给她留着。习尽欢把行李拖进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手去厨房端菜摆盘。
饭厅和客厅连在一起,沙发旁的圆餐桌餐桌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十个菜,都是习尽欢喜欢吃的。
汪秀梅看了看时间,说:“趁着还没吃饭,你先给你奶奶打个电话。”
习尽欢不乐意,“这个点儿都忙着吃饭呢。再说了,光打电话不给钱,不如不打。”
汪秀梅知道她这是找借口,没强求,只是说:“好歹看着你爸爸的面子。”
习尽欢嬉笑着说:“不行我就改姓呗,汪尽欢也挺好的。”
“你别干糊涂事儿。”汪秀梅舀了碗汤给习尽欢,“他们归他们,你爸归你爸,你爸可没亏待你。”
“知道了知道了,说了多少回了。”习尽欢又开玩笑,“姨妈,你怎么一直说他好话呀,我奶都没你能吹,你以前是不是暗恋我爸呀?”
“去!”汪秀梅反手拿筷子背作势要敲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习尽欢和汪素素看着汪秀梅半敛着凤眼,端着架子过了半分钟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仰慕你爸爸,像你爸爸那样的人可不多了。”
习尽欢的外公外婆去得早,汪秀梅一直跟着姐姐生活,可姐夫一点闲话不说,拿她当亲妹妹。说是姐夫,汪秀梅心里却一直拿他当亲爸亲哥。
见两个女儿抿嘴笑,汪秀梅不以为然,“笑什么。”
“你去打听打听,认识你爸的人都说他是活雷锋,偷偷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可他就喜欢我姐。”汪秀梅一脸得意,“他俩感情别提多好了!”
习尽欢夹了个鸡翅啃着,含混道:“怎么好了?”
她妈妈生产的时候大出血,那时候医疗条件不行,没能救回来。习尽欢从小就没见过亲妈,她爸一直在部队上,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最后牺牲的时候,她还没上小学。
对于父母这个概念,她的印象其实非常模糊。
在她的心里,汪秀梅就是她亲妈,汪素素就是她妹妹。
但她喜欢听姨妈讲父母的事情,听多少次都觉得新鲜。
“只要你爸在家,你妈脚都不用自己洗,都是你爸伺候。我那个时候就想找个你爸这样当兵的。”汪秀梅啃着卤蹄髈,大大咧咧地说,“结果谁知道遇到素素她爸,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