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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人, 不止陈子期一个。
秦绵绵那边热火朝天的, 筹办自己儿子的周岁宴, 薄荷在家病来如山倒,烧到38度,晕头转向地趴在床上, 脸埋枕头里, 连翻身都不易。
这个冬天太难熬了。
她不禁后悔起自己为什么要回国。
顾轩想带她去看病。
薄荷不肯去医院, 吃了退烧药,没日没夜的睡觉,外面大雪纷飞,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七天,她裹着毛毯坐在客厅看雪, Cash蹲在主人脚边陪她。
……
回忆起那年冬天, 在纽约, 也是这样的漫天大雪。
秦淑华住进ICU二十四天了,陷入深度昏迷,据医生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或全身瘫痪, 存活的可能微乎其微。
她无奈之下,寻求连志彬的帮助。
国内那边律师冷冰冰的回复:事故的赔偿金额已全部到位, 后续治疗裴氏集团概不负责。
原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只不过是虚伪的说词罢了。
冰冷的合同才是现实。
虽然她才不到二十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
孤立无援的薄荷,只得给顾轩打电话。
顾轩什么没说, 就从洛杉矶赶来纽约, 为她安排最好的医生给秦淑华做手术, 负担起昂贵的治疗费用。
薄荷呆坐在手术室外。
向他保证:这些钱,将来一定会还。
心里却知道,这话多么无力。
……
顾轩一回到家,Cash就扑到他身上打滚儿,家里暖气开得像闷热的七月,她越来越怕冷。
男人脱了身上的黑色风衣,过来摸薄荷的额头。
总算退烧了。
薄荷眯着眼,偎在壁炉旁,懒懒地翻看手上的英文书。
顾轩手掌摩挲她温热的脸,担忧地问:“病成这样了,晚上还要出门?”
薄荷低低的应了一声。
突然说:“等你公司忙完了,我想回洛杉矶。”
这里的冬天太冷。
她习惯了四季如春的地方,不喜欢这里。
“好。”
顾轩干脆的答应。
薄荷盖上书,转过脸看他:“不过晚上的宴会,我要去。”
顾轩不跟生病的人争执。
只说:“那我陪你。”
“不要。”
薄荷摇头:“你去了绵绵会不高兴。”
——所有人都会不高兴。
顾轩哼道:“行,我不去。你早点回来,不许喝酒。haiy不许跟陈子期说话。”
薄荷虚弱地说好。
*
宴会在江岸边的豪华酒店举行。
赵佳乐穿了条深V的粉色小洋裙,长发高高束起,绑了条马尾,耳朵坠了两个大耳圈,优雅又性感的装扮,挽着英俊的男人入场。
陈子期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单手松了松领结,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香槟。
“少喝点酒。”
赵佳乐劝道:“你的感冒才刚好。”
陈子期冷峻的眼神在场内转了一圈。
私人宴会,邀请的客人不多,谭定的朋友他都认识,几乎全是熟悉的面孔。
秦绵绵穿得喜庆,一袭大红的华伦天奴长裙,踩着高跟鞋跑过来,偷偷跟他说:“晚点薄荷也会来。给我个面子,介时别生气。”
“哦。”
他淡淡地笑:“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请她来作什么?”
秦绵绵受不了这人阴阳怪气,板着脸道:“陈子期,你都多大岁数了,别整得跟十八岁的小伙子似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情人做不成,还可以当朋友。”
陈子期心不在焉地望向江边夜景。
情人不做,还可以做朋友——
说得倒轻巧。
……
赵佳乐见薄荷的第一眼。
觉得这女孩真白。
像山上未经人踏过的雪,白得晃眼,气质纯净,倒让人没去留心她的五官。
看着很年轻,二十岁左右。
没想到竟比自己还大几个月。
二十七岁的女人,保养得再好,也不能用“女孩”来形容了,但赵佳乐以为这个词很适合她。
干净。不谙世事。
身材偏瘦,脸小,剪的学生头,穿黑色娃娃裙,像民国时期的小淑女,乖巧地坐在那儿,不多话却很专注。
这一桌坐的是谭定和秦绵绵最亲密的朋友。
赵佳乐好奇自己怎的从未见过她。
“你是Tan的高中同学?”
“你叫什么?”
她懵懵地抬起头,还未答话。
谭定抢过说:“她叫薄荷,是绵绵最好的朋友。”
“薄荷,你名字真好听。”
赵佳乐大方地微笑道:“我是C.T的技术总监,你可以叫我Jalen,叫我佳乐也行。”
“佳乐,你好”
薄荷赞扬道:“你真漂亮。”
“哪有。”
赵佳乐大笑地推了把一脸漠然的陈子期,瞥了眼谭定。
“我在公司跟这群不解风情的男人待在一块儿时间长了,都说我不像女人,他们从不夸我漂亮。”
“老大。”
她捧着脸对陈子期摆出个快夸我的表情,玩笑道:“你说,我美吗?”
陈子期香槟杯抵着下颌,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
当没听见。
赵佳乐跟薄荷吐了吐舌头,“看见了吧,脾气真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