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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仿似要较往年暖和一些,入了冬也才下过一次雪。等到第二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除夕了。
李宅的下人都在忙碌着。到了年底,田庄里的庄头都过来交一年的租子。交上来的租子有折了现银的,也有各样的实物。现银要叫账房一一的记在账册上面,然后入银库,实物也要入库。还有各
种各样的年货要采买,宅子里外也要打扫布置……
韩掌柜也过来见沈沅,沈沅在静园前院的小厅里见他。
韩掌柜将这一年的收支账册都拿过来给她看,也将这一年盈利所得都悉数交给了沈沅,另外还拿了几匹花色料子都上好的绸缎过来。
沈沅仔细的核对过了账册,吩咐青竹将银票数额记入了她自己的账册,又叫采薇将银票收了起来,又拿了两锭银子和几只大红色绸子的荷包过来给韩掌柜。“韩掌柜和铺子里的伙计们辛苦一年,这大节底下,这两锭银子就烦劳韩掌柜去外面找个酒楼,你和伙计们去吃一顿好的。这几只荷包,这一只是给韩掌柜您的,另外几只
,铺子里面的伙计一人一只,就当是我给大家过年的压岁钱。”
给韩掌柜的荷包里面装的是两锭十两的银子,给伙计的红包里面装的则是一锭五两的银子,算是很丰厚的了。
韩掌柜推辞了两句就收下了荷包。在手里掂了掂,知道分量不轻的,立时就恭敬的对沈沅作揖行礼道谢。
又说了几句话,韩掌柜的就告辞回去了,沈沅叫青荷送他出去。自己则同采薇和青竹回了后院。等青荷回到后院,进屋的时候,就见沈沅正拿了韩掌柜拿过来的那几匹绸缎在看,又叫采薇:“将这几匹绸缎都放到库房里面去。再有,我记得我库房里面有一匹银红色折枝梅花暗纹的缎子和好几匹白绫,你拿出来,你们三个人各作一件白绫袄儿和一件银红色的比甲,好大节底下穿。再有,青色的缎子也拿两匹出来,给小凤和张嫂她们也
每个人做一件白绫袄儿和一件青缎比甲。”但凡到了年底的时候,李家都会统一发送下人的例衣,静园所有丫鬟的例衣还是前几日采薇亲自过去议事厅领的,只不过料子都不是很好。可沈沅要采薇拿出来的这几匹
缎子和白绫都是很好的。
当下采薇,青荷和青竹都过来道了谢,按照沈沅的吩咐开始忙碌了起来。沈沅在刚刚韩掌柜送过来的那几匹绸缎里面留了一匹月白色竹叶暗纹的缎子和一匹白绸没有收入库房。她想要给李修尧做两套里衣。昨儿晚上她见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里衣
领口都磨的有些毛糙了起来。接下来的几日静园里的主仆们都在忙着裁剪衣物。而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日了,大门口的门神,联对和桃符都换过了,各处廊檐下和游廊上的大红灯笼也都高高的挂了起来
。等到入夜的时候,灯笼全都点亮,照的各处都明晃晃的。
白日已经祭拜过李家的祖先了,这会儿大家都聚集在蒋氏的上房里面吃除夕夜宴。李家人员简单,蒋氏,李修尧夫妇,李修源夫妇,再加上一个尚未出阁的李宝瓶,也不过只有六个人。而且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融洽,于是一顿年夜饭吃的也甚是安
静压抑。
早起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对蒋氏行过礼了,这会儿吃完年夜饭,就只是彼此在一块儿坐着说闲话而已。
蒋氏正在说李修源和谢蓁蓁:“你们成亲也快有一年了,就希望明年你们两个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也好含饴弄孙的。”
李修源面上神情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谢蓁蓁闻言却是羞的面上通红,忙垂下了头去。不过袖子里的手却是悄悄的握紧了。
她也很想早点有个孩子,但李修源在那件事上原就不怎么热情,近来不知怎么,越发的不热情起来,倒叫她如何的怀得上孩子呢?
但这样的话总不好对外人说得的,谢蓁蓁只有垂着头,一个字不说。
蒋氏这时已经在说李宝瓶了:“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该会的事也都要会的,等过完年,就跟着你二嫂学一学掌中馈的事罢。”“我跟她学?”李宝瓶就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她自己都不怎么会掌中馈。娘你将我们家的事交给她打理之后,整个家都被她弄的一团糟,上上下下的人谁不埋怨?
我不要跟她学。”
虽说姑娘在家里的时候是娇客,大凡做嫂子的对自己的小姑子也都很好,但李宝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直接的说谢蓁蓁可真是……沈沅看了谢蓁蓁一眼。见她低垂着头,看不分明面上现在是个什么神情,但想必内心肯定很不好受的。再看看李修源,倒是依然坐在那里,面上神情淡淡的,仿似李宝瓶
口中说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妻子一般。沈沅心中有些不解。上辈子她也是经常这样被蒋氏和李宝瓶欺负,但那个时候李修源心中厌烦她,不替她说话是正常的,可谢蓁蓁是他心悦的人,如何她现在被李宝瓶这
样说,李修源还能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呢?
正想着这事,忽然就见李修源转过头来,目光倒恰巧与她的目光对上了。
沈沅心中微凛,立时就收回目光,低下头拿了小几上的盖碗喝茶。李修源随即也别过头去,目光凉凉的,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听蒋氏这时在说道:“既如此,年后就由我这个当娘的亲自来教你掌中馈的事。”
言下之意竟然是赞同李宝瓶刚刚说的谢蓁蓁不会当家理事的话。
谢蓁蓁头垂的越发的低了,一颗心在笃笃的乱跳着,手脚也都气的有些发软。
蒋氏和李宝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的说她?这将她置于何地?她嫁过来就是要这样受她们母女两个的气的吗?悄悄的看了一眼李修源,见他还是端坐在椅中,面上神情冷淡,并没有要为她说一句话的意思。眼角余光又看到李修尧正倾身在对沈沅说什么,眼中温柔的笑意是如何都
掩不住的。仿似沈沅就是他的一切,但凡只要他这样的看着她都是心中极为高兴的。
又想起李修尧那日在蒋氏面前对沈沅的维护来,两相对比,谢蓁蓁只觉得越发的伤心起来。
夜里寒冷,即便是屋子里生了两个大火盆,可沈沅手脚依然觉得不暖和,止不住的就将怀里的小手炉抱紧了一些。不过小手炉里的炭火也快要熄了,并不是很暖和。
正要叫采薇去给她的小手炉里加些炭火,忽然就见李修尧站起来,在开口对蒋氏说告辞的话。
蒋氏心中有些不高兴。除夕夜里本来就是要一家人一起守岁的,不过她也知道李修尧是个什么性子,当下也只得依允了。
李修尧转头看着沈沅,沈沅会意,起身对蒋氏行礼,轻声细语的说道:“母亲,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她也不想挨着冻坐在这里陪蒋氏等人守夜。
又客气的同李修源,谢蓁蓁和李宝瓶等人开口作辞。自从上次李修尧怀疑她和李修源之后,沈沅对着李修尧倒不如以往那样的冷淡了,至少在人面前的时候还是会客气的同他说一两句话的。就是怕对李修源的态度太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