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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皇帝扶额,微微的有点蛋疼感。
董倾依可没感觉到,她是神识进入卓得正的脑中进行的催眠,寻常的打岔,并不会将人惊醒。
刚开始之所以提醒那么多注意事项,不过是担心出意外,同时,也是为了她的问。
她并不是直接审讯,而是利用了太后妹妹赵月的角色,便是攻其弱点。
不管当初赵月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又都是谁,可卓得正对不起赵月是事实,一个人心肠再黑再硬,他就算各种以为自己是不抱歉的,可在内心深处,也将这件事情这个人记在心底。
平日里或许想不起,但是一旦有个影子,记忆就会如潮般涌出来。
只可惜,卓得正这样,完全就不像一个无愧于心的人。
“你还记得月儿,月儿很高兴。”董倾依不动声色的诱导:“不过,相公,月儿好难过,在下面也好辛苦,相公帮帮月儿好不好?”
这么一说,董倾依多么庆幸当年还少女过,好歹也是看过不少雷人电视剧和小说的,对于这种纯白,不知世事的少女口吻,最是了解不过了。
再加上有金桂嬷嬷的指点,董倾依倒是将赵月的说话口吻学得惟妙惟肖,把卓得正唬得快吓尿了。
本来,董倾依还编造了一段在下面过得不好,无法投胎的原因是因为心中有疑惑,挂念这凡界的一切,希望卓得正能给解惑,然后顺理成章的问一些问题。
毕竟,一个完整的故事,比随意的问话,更容易让人在催眠中越陷越深。
虽知道,卓得正近些年真的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倒是越加的胆小如鼠,整个人怎么看都是孬种。
董倾依下面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卓得正就自己慌了,冷汗大颗大颗的流着,瞳孔带着惊恐的放大,不断往后缩,还手舞足蹈:“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别找我,让你难产的是陈氏,你去找她的,是她买通了其中一个产婆,让你难产的,谁让你不死活不让她进门?”
董倾依诧异,这话里面的内容有点多啊!
这么说的话,太后妹妹赵月的死果然有猫腻,而且,陈氏就是现在的卓夫人,也就是说,卓得正在赵月没死之前就跟现任卓夫人勾搭上了?所以说,后来的赐婚,果然不是偶然吗?
不过,想想也是,这绝对是赵月的作风。
盛莲王朝,公主下嫁,驸马才是不可以纳妾的,即便是公主同意,还得过了皇帝那一关才行。
而当年赵家的赵月,从小养成跟公主就差不多了,在加上有一个皇后亲姐姐,那完全可以享受公主的待遇。
倒是没有想到,卓得正竟然从来就没安分过。
“相公……”董倾依声音中带着悲哀的哭腔:“我在替你生孩子,你却要纳妾?当年我们一起在那山洞避雨的情分,就是如此浅薄吗?”
说到这句话,董倾依其实有点牙痛,那感觉好像是在问“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的即视感。
但是,董倾依相信,赵月的在天之灵,肯定会想问这些话的。
“哈哈,什么情分,你就是个妒妇,自己怀了孩子不能伺候丈夫,还不贤惠的给丈夫纳妾,陈氏也怀了老子的孩子,为什么不能进门?”卓得正的本性渐渐露出来了,说话间,开始爆粗口。
不得不说,连皇帝都惊讶了,平日里卓得正装得太像了,让所有人都忘了他山野村夫的本质。
不过,在场的四人默然,原来,当年的陈氏和卓得正不仅勾搭,还事先就闹出了人命?
未婚先孕,主母嫡妻不同意进门,就直接下狠手?太后都快忍不住将卓得正拉出去五马分尸了,真是好一对奸·夫·淫·妇。
董倾依有一会儿哑然,竟然不知道问什么才好了,没想到当年的真相,比她们想象猜测的,可严重多了。
顿了顿,董倾依收拾了一下很想虐渣男的心情,幽幽说道:“竟然如此,夫君跟陈氏果然是相爱的么?哎,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夫君不妨告诉妾身,当年避雨的情分,到底是缘分天定?还是夫君的有意为之?”
面对这渣男,董倾依实在下不了喊相公了,正好有种心灰意冷的转换,倒也不显得突兀。
在董倾依心里,夫君只是一个称呼的代名词,无关乎****,而相公的话,那觉得是交心的。
所以说,当年的赵月到底是有纯白?一腔热血,都白洒了。
“……”卓得正竟然没有及时味道,看得出来,内心有些纠结。
应该说,这已经涉及到卓得正埋藏最深的秘密了,随时随地都不愿意轻易说出口。
倒不是说卓得正对催眠已经有了警惕,而是他一定经常在心里对自己下暗示,要将那些秘密彻底埋葬,这才不会简单就翻出来。
如此看来,卓得正能当这么多年的间谍,跟这种心理暗示的成功有很大关系。
至少,若是简单的催眠,绝对问不出这件事情来,幸好,董倾依一开始就准备得足够充分。
所以,董倾依在熊熊烈火上,再加了一把柴:“夫君我只想知道真相,你若是骗我,我魂魄不得安宁,就会一直跟随着你,不得轮回,若是有一点想不通了,还会化为厉鬼,找当初害过我的报仇雪恨。”
这世界敬畏鬼神,卓得正也不例外,应该说,亏心事儿做得多了,对这方面反而更加在意。
曾经是猎户,那就对山神有很大的敬畏之心,卓得正分明怕得很,整个一激灵,抖入筛糠,出口的话甚至都有些歇斯底里:“你去找陈氏,我没有害你,我最多就是帮忙收拾了一下现场,让皇后派来的人查不出异常来而已。你是被陈氏害死的,若是皇后知道,肯定不会绕过我的,赵家也不会绕过我的,月儿,你那么爱我,你怎么忍心看着皇后和赵家降罪于我,将我重新打入尘埃?”
董倾依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废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忍住没有直接结果了这渣男的冲动。
这种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话,卓得正到底是怎么说错来的?而且,竟然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现任的卓夫人,不说其人如何,可好歹当年不顾世俗礼制跟了他,还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居然在关键时刻,是毫不犹豫的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董倾依可不信卓得正只是善了后那么简单。
根据太后的消息,当初赵月生产的时候,卓得正并不在家,他的解释是外出办事儿了,可董倾依有理由相信,指不定当时卓得正正在跟陈氏鬼混。
而且,若不是有卓得正默许,陈氏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什么能耐在别人府上收买产婆并兴风作浪?
当年,这些思想,就算是在催眠状态下,一般人也不会说的,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回避自己错误,或者,卓得正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错了。
卓得正一阵胡言乱语之后,倒也还记得董倾依的问,他可不想赵月真得不到答案,就要纠缠他一辈子,就算他解释清楚了,可跟在陈氏身边,他也会受到影响的。
“当初我知道你会在哪里,有人给了我资料,并且交代了怎么做的步骤,说是只要我那么做,就可以得到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卓得正终于说道了关键,屋内四个人都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其他想法,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生怕漏掉什么信息。
一旦开了口,这后面的说起来就要顺畅多了,卓得正表情有些微妙,似乎陷入了回忆,却有一些不甘心的心理活动,仿佛整个人真的回到了当初。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猎户,可几乎代代都死在了山里,到我这一代,就只剩下一个了。”卓得正似乎并不想回忆起这段不看的身世:“我不甘心,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而我每次进山都要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再也回不来了,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所以,我照着那人的话做了,去村里买了两只鸡和兔,到了那个山洞,倒是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赵家的千金小姐,而且,活得那么不知世事,那么的好骗……”
虽然已经猜到事实,可当亲耳听到是这么回事儿时,太后依旧忍不住老泪横秋,其实这么多年,她也想明白了,如果不是他们的纵容,赵月能多懂一点人情世故,世间险恶,只怕也不至于被两只鸡兔就给骗了吧!
原本还以为,那至少是卓得正打来的猎物,可不曾想,根本就是家养的鸡兔,可怜的赵家小姐,竟然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只怕她根本分辨不出家养鸡和山鸡的区别吧!
想到这,董倾依忍不住唏嘘,实际上卓得正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因为他对大山的胆怯,如果不是后来傍上了赵家小姐,只怕活不到现在吧!
感叹过后还得继续,董倾依挑眉说道:“是谁?是谁叫你来骗月儿的?月儿从来没有害过人,都是谁要害了月儿?”
卓得正发泄过后,有些瘫软,这些秘密埋藏在心里真的够久了,一朝发泄出来,他感觉到了一种解脱。
卓得正摇了摇头:“不知道。”
董倾依诧异,怎么会不知道?
幸好卓得正赶紧着补充:“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后来我知道了,是湘王的人,后来,湘王以此为把柄,一直要求我帮他做事,起初我也是很忐忑的,只不过,听湘王的,真的过上了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我也慢慢沉醉了。”
“你可知,湘王为什么要这么做?”董倾依点头,果然跟他们猜测的一样:“月儿曾经还以为你是先皇的人呢?”
“自然是为了先皇和赵家的反目,但年若不是赵家支持先皇,那个皇位还指不定是谁坐上去呢……”卓得正为官这么多年,对当年的一些事情也渐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