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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兜里的手机滋滋震了起来，来电话了。
张烨拿出来一看号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潘杨——北大数学科学院院长。他有点奇怪潘院长怎么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跟桌儿上的人说了句“你们先吃”，就起身离席，走到外面接了电话。
张烨：“喂？”
潘杨：“喂，张教授。”
张烨：“潘院长，别教授教授的了，你还是叫我小张吧。”
潘杨：“呵呵，那我叫张老师吧，你在外面呢？”
张烨：“正吃饭呢，您找我有事？”
潘杨：“是有点事，不过电话里也说不太清楚，咱们碰一面？”
张烨：“哪天？”
潘杨“最好是现在。”
张烨：“这么急？现在可能悬啊，我还没下班呢。”
潘杨：“哦我想起来了，你最近做了一档新节目，好像在国内挺火的，嗯，那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几点下班？”
张烨：“要不您先告诉我什么事儿，我也心里有个底。”
那边顿了顿，潘杨道：“好吧，电话里说其实也没事，我找你主要是关于京城今年的高考试卷的事。”
张烨愣了愣，“哈？”
潘杨道：“今年的京城高考试卷出题组，我也在那边挂了名，其实题目早就做好了，数学语文英语文综理综，题目都出了，包括副卷的备用试题也有好几份，但是现在突然出了点问题，这份卷子上面没有批，京城每年的高考试卷难度都不大，今年也跟往年差不多，上面的领导说太简单了，要加难度，如果是早先通知的话还好，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商量，反复雕琢一下，但是现在时间太紧了，再有十多天就要考高，试卷肯定要提前出来，最晚下周一就要定稿，只有三天左右的时间，还要留出审批和批量印刷的工夫，有可能有点来不及，所以现在出题组这边都在招兵买马呼朋唤友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嘛，数学卷子这边，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张烨汗道：“潘院长，你们一堆教授院长博士硕士的老出题人了，增加点试卷难度还不简单啊？”
潘杨道：“不一样，增加难度当然容易，我们数学组这边随便抓出一个出题人来，出一道研究生都做不出的题也很容易，但高考出题不一样，难度高不是为了故意刁难考生，而是为了给考生分级，为了应试筛选，所以题目不但要有含金量，还需要高中范围的知识和思维可以解答出来的，这就不容易了，你明白吗？我假若扔个数学猜想放在试题里，学生们是答不出来，试题也是难了，可我自己都解不开，那有什么意义啊？增加难度不是目的，目的是在筛选考生。”
“这样啊。”张烨含糊地回了句。
潘杨道：“怎么样？你那边方不方便？”
张烨道：“可我没出过题啊，您还真放心我。”
潘杨笑道：“我看过你的出题。”
“嗯？我出过什么题？”张烨真不记得了。
“你在实验小学的那几道题，就都非常有意思，又有难度，又有哲理，里面还有趣味性。”潘杨道。
张烨嗨了一声，“那是小学数学题啊。”
潘杨呵呵一笑，“你可别小看这个，小学的题反而是最不好出的，你让我出一道我这个水平线的数学题，我能出的很有意思，能设计的很好，因为我就是这个水平的，我知道什么地方难，什么地方容易，但要是小学数学题，我还真的一筹莫展，因为对我来说那些题目都是一样的，都太简单，所以越是这样往往也分不清也看不清很多东西，你在这方面有优势，你恰恰能降低自己将自己放在比自己低很多层级的水平线上去理解那个层级的高低难易，这是一个优秀出题人必须具备的素质，所以从那几道题上，也说明了你比我们这些出题人高级了很多，不然啊，我也不会来找你帮这个忙了。”
张烨开玩笑道：“您这都给我吹到天上去了啊，我感觉我要是不答应，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啊。”
潘杨道：“那就定了。”
张烨确认道：“就是难度大的题是吧？”
潘杨说了句对，“在考生可以解答的范畴内，越难越好！”
“您确定？要是题目太难了怎么办？别人不得把我骂死啊？”张烨有这方面的顾虑。
潘杨乐了，“高考出题人就是一个背黑锅的活儿，你出的简单了，其他省市自治区的考生骂你，说京城出题人的水平低，他们如果来京城考会如何如何云云，你如果出的太难了，京城考生会骂你，说你跟他们过不去，所以啊，不管怎么都逃不了，这也是很多老师都不爱进高考出题组的原因。”
张烨晕道：“那您还找我？”
潘杨下一句话就给张烨气乐了，“你还怕被骂？网上电视上媒体上，哪天没有个千八百号人组团骂你的？”
张烨：“……你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潘杨道：“而且啊，每个省都是自己出题，也都有自己的分数线，一个地区的试题难度大，大家都考不好，分数都低，那么一本二本分数线也会低，相对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公平的，所以也不是咱们真故意要断考生的路，最后还是得看考生的个人水平，京城试卷的难度被人诟病了这么多年了，今年上面是铁了心要变化出题风格和出题思路，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来吧，不怕难度大，就怕难度不大！我也很好奇，如果让你出数学最后三道大题的话，你的题会是什么样。”
张烨想了想，答道：“好，那我先跟台领导请示一下。”
潘杨道：“这边很急，最好今天之内给我答复。”
“行。”张烨道。
其实在心里，张烨已经有打算了！
这种考高出题人的资格，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潘杨刚刚说很多老师都不愿意当高考出卷人，其实就是那么一说，如果出题组真的邀请了下来，几乎没有老师会拒绝这个邀请的，因为这是一份荣誉，也是对一个教育工作者很高的肯定。张烨对这种肯定其实并不是太在意，他更看重的是这里能给他带来的知名度，最近《好声音》给他带来了巨大人气，让张烨又一次尝到了人气飙升的甜头，可他知道，如果今年目标定为一线明星评级的话，他这些人气还远远不够，想用最快速度晋升一线，他就不可能去走寻常路，就不可能去单腿走路，多一个知名度来源总是好的，他这边的工作已经良性循环了，去高考出题组“玩”一圈也未尝不可！
闲着也是闲着！
挣点“外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