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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恬:“啥?”
她咯嘣咯嘣地活动了下脖子和胳膊,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打手命,脑子长了跟没长也差不了多少。
顾行微微噎住,似乎有点不习惯身边跟着的是个智商不足的肌肉萝莉。
幸好余成言的又一通电话解了围,他飞速地再次查阅了一遍第二名死者张岱业的银行账户,这一回,居然还真注意到了点奇怪的事情。
“你还记得吧?张岱业收入很低,连养活自己都勉强,家里穿的用的无一例外都是便宜货。”
顾行不知他要说什么,只好“嗯”了声。
余成言冷笑:“那可就怪了!把现在找到的所有银行账户都综合起来的话,张岱业的收支基本平衡,剩不下几块钱,但我又仔细对照了每一笔开支,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房租!”
那他是用什么租的现在的公寓?
顾行容色倏然一凛:“别的房子!快!”
这回不止是庄恬了,余成言也同样抓了瞎,声音狐疑地挑起来:“你是说别的银行账户吧?”
顾行用力按住一阵阵发紧的喉咙,越是着急,声音就越像卡在了嗓子里,他咬牙挤出两个字:“房子!”见仍旧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索性直接挂断电话,改成文字信息。
庄恬探着脑袋在旁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查房租账户……哎?顾队,这不还是要查别的账户么?”
刚刚分别不到两个小时,顾行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时常假传圣旨的李非鱼了,他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足足一分钟,眉头皱了又皱,最终眼中闪过一抹歉疚,还是拨通了那个已经背熟了的号码。
李非鱼正在和她那位堪称女强人范本的亲娘共进晚餐,菜刚上来还没动筷子,就突然接到顾行的来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果然,接通之后,顾行只说了两个字:“回来!”
李非鱼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何昕却眉毛倒竖,一拍桌子:“你干什么去!”
李非鱼耸耸肩:“打包。”对服务员说:“这道菜,还有这个,这个,加上五人份的米饭,打包带走,快点。”
何昕好悬一口气憋过去,想要拦服务员,但人却先一步被李非鱼给推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去拽自家闺女:“你那脑袋不要了啊?卧床休养你听不懂是不是!出去一趟差点连命都没了,一天都不给放假,今天下午刚回来晚上就去加班!你们领导叫什么,我这就去问问他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拿下属的命当一回事!”
李非鱼环抱手臂靠在门边,表情倒是很淡定:“哦,上面大boss直接给的任务,你要找就去找陆局吧,陆从安,总上电视,你应该听说过。”
她对祸水东引这一招毫无愧疚,甚至还挺好奇,不知这俩惯于说一不二的人如果真对上了,会闹出怎么一场好戏来,然而何昕毕竟还有最基本的判断力,一听到这番说辞就知道必然是个要案,拖是拖不掉的,她立刻话锋一转,又开始老生常谈:“都是你爸干的好事!当年就是他纵容你随便乱报志愿,要是听我的,现在找个什么工作不好,一个女孩子何必天天累死累活的,哪危险就往哪跑!你这回是命大,没出什么大事,可下回呢?你爸他……你们父女俩一模一样,我还不如没生过你,也好过我这半辈子全浪费在你们身上!”
李非鱼眉梢蓦地一跳,她垂眼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餐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又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散漫,只有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来半分:“那您才该让我继续干这行,哪天我一蹬腿送了命,您不就省心了么。”
“你!你给我站住!”何昕瞠目。
李非鱼却没听她的,提了餐盒径自出了雅间的门,还不忘顺路结了个账,仿佛连一分钱的便宜都不想从亲妈手里占。
“她是认真的。”
李非鱼招了辆出租车,望着窗外飞快后退的风景,冬日的冷雨夹杂初雪敲在玻璃上,却比不上心中的冰冷,何昕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她漠然地想:“她说宁可没生过我,不是气话,是真的。”
二十余年骨肉情份,竟至于此,让人如何不心寒。
但这习以为常的寒意并未持续太久,或者说在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一瞬间就被驱散了,顾行亲自来开的门,低头看着她轻声说:“辛苦了。”
庄恬也在他身后招手:“小鱼小鱼!啊啊啊好香,小鱼我爱你!”不用人让,她就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地把脑袋埋进了饭盒里,边吃还边感慨:“唉,可饿死我了,早上就没吃饭,中午又折腾李阚那破事,一直忍到现在……”
几个人边风卷残云地补晚饭,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新发现的线索给李非鱼讲了一遍。
李非鱼琢磨了下,见顾行面色不太好看,连晚饭也没动几口,便也放下了筷子,正色道:“恐怕得尽快找到另外的房子,我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