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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晋瞧她一眼:“只要户籍和路引?不需要其他的?”
“我想, 应该不需要。”明月郡主缓缓摇了摇头, 微微一笑,“有路引和户籍就够了。”
再多的,就是给陆晋增添麻烦了。她和陆晋从小一起长大, 原也不该将他拖入这件事中。
陆晋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决定了要离开?”
“嗯。”明月郡主点头, 继而苦笑, “我不是笼中鸟, 原该在天上飞。”
“路引和户籍都好办。你要去哪里?”
“谢谢。”明月郡主笑笑:“蜀地吧,我听说我娘就是蜀中人。”她慢慢合上眼睛, 头倚着马车壁, 呼吸均匀, 似睡非睡。
韩嘉宜下意识向陆晋看去,心情颇为复杂。今天太后的寿宴,她不但看见了明月郡主,还见到了皇帝。那两人在公开场合, 几乎无甚交集。明月郡主想要户籍和路引,看来是打算隐姓埋名, 离开京城, 远离皇帝身边了。
他们将明月郡主送到玉泉庄后,才乘马车离开。
临走之际,明月郡主忽的开口:“大哥……”
陆晋微怔, 停下了脚步, 诧异地回头看她。他认识明月郡主十多年, “大哥”这个称呼却是第一次听到。
明月郡主唇畔扯起一抹笑意:“忽然想起来, 你虽然比我年长两个月,我却从来没叫过你一声哥。如今想以兄呼之,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谢谢你们。”她说着又将视线转向了韩嘉宜,她笑容微敛,遥遥鞠了一躬:“抱歉。”
这是为去年的事情致歉,还好没酿成大错,她最终也自食了恶果。
韩嘉宜愣了愣,没有说话。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老实说,她起初也不满,但是这次再见到明月郡主后,那些不满竟奇迹般地淡了不少。她如今幸福美满,事事顺心,见明月郡主顽疾缠身、萧索落寞,她竟生出一些微妙的同情来。
蓦地手心一暖,竟是被陆晋给捉住了手。她偏了头去看他,两人相偕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韩嘉宜轻声问陆晋:“你要帮她安排户籍和路引吗?”
“嗯。”陆晋点了点头,他握着妻子的手,诚恳问:“嘉宜,这件事会让你不高兴么?”
他愿意帮助明月,一则是两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有太后的情分在。二则是他曾经给过她承诺,若她想离开,他会尽力相助。三则明月现在的状况看着很不好。知道原委的他很清楚,明月郡主也是个可怜人。
而且嘉宜方才并未阻止。
韩嘉宜垂眸,轻声道:“不会。要是不高兴,就直接不让她上车了。”还能等到明月郡主开口求助?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她看着也怪可怜的,瘦得都没个人样儿了。”
在她看来,明月郡主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形容消瘦了,而是整个人看着没有一点生机,宛如一潭死水。
看见这样的明月郡主,正值新婚燕尔之际的韩嘉宜不免在心里感叹一声:可怜。能让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抛却身份地位离京,想来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离开的事情。还能是什么呢?韩嘉宜心想,可能是与皇帝有关吧。
陆晋能帮忙就帮忙呗,何况还有言在先。
韩嘉宜脑袋靠在陆晋肩头,随口问道:“假办路引和户籍难吗?”
陆晋瞧了她一眼:“这话不应该问你么?你当初不是用萝卜雕了个睢阳县衙的大印,假作了路引么?”
听他提起旧事,韩嘉宜不免羞窘,她急道:“不一样的,我那个不作数,官府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你不就看出不妥了吗?”
陆晋轻笑,不由地想起两人的初见。
韩嘉宜又道:“难道你这次也要做个假印,做个假路引吗?”
陆晋摇头:“当然不。既然要做,就做真的。”他笑了笑:“说起来,你既有雕刻的本事,我正好也缺一方私印……”
他望着她,似笑非笑。
韩嘉宜斜了他一眼:“只会雕萝卜大印,你要吗?”
“萝卜大印不能久放,你如果愿意天天给我刻印,我自然乐意之至。”陆晋一本正经道。
韩嘉宜推了他一下,轻笑道:“别闹,我回去琢磨琢磨玉雕。”
两人一阵笑闹回家,等到了定国公府,地上的雪已经有半指深了。
陆晋吩咐了人去忙户籍与路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