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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沿着早已被踩实的小道,飘进古朴的寺里。
长离闲来站在云崖上去,随手吹奏了一曲小调,清越的笛声飘荡在云崖上,让飘荡在云崖上的云都变得活泼了许多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顺势停了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颇为惋惜的声音:“打扰到大人了。”
长离转过身去,就发现身后赫然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郎,他单手放置在身后,神情显得有些散漫:“嗯。”
他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循着声音找来的闵丹婷看着他迅速离开,没有出言阻止,她静静的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飘忽。
这一位丞相,居然还没有仙去?
前世,正是因为这一位骤然病发,偌大殷氏无人主持,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将殷怀德与殷明翼父子的丑闻捅了出去,然后毁了传承上百年的殷氏。
而也正是因为此事,朝堂大乱,朝堂上明争暗斗你来我往,局势乱的连居高临下的皇帝都看不清,最后被梁疏浑水摸鱼,捡到了最后的便宜。
可以说,殷氏之变不出,梁疏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登上帝位。
闵丹婷望着初升的朝阳,眼中渐渐的出现了一抹希冀,既然你活了下来,那就尽量活的长久一些啊,这样,我才能更轻松的杀死梁疏。
没有在净法寺耽搁,长离直接下了山,至于为殷怀德求的经——他才懒得求,随手让随从找老和尚要一本就行了,他亲自求经,他殷怀德受的起么?
下山途中十分顺利,结果在山脚却遇上了一神情阴郁,身形削瘦的少年。
他见到轻衣简从的长离,微微愣了愣,然后站在原地不动,低垂着头。
按例皇子未得皇帝允许不得出宫,以梁疏这情况是绝对得不到皇帝允许的,所以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混出来的。
长离不管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眼神从梁疏身上扫过,淡漠无波,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身份,然后就这么离开了。
梁疏在原地呆愣了一会,然后朝长离离开的方向望,他分不清那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绝不会因为这小小的示好而放松警惕。
以殷长离病弱之身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凭他那一脸死气肯定活不过清明,没想到他硬生生的挺了过来,让他的许多布置生生作废。
他眼神深沉,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那再忍耐一段时日也无妨,他早晚会将那些轻贱他的人踩在脚下,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他这些年承受的耻辱。
他低着头,继续往山上走,他在净法寺里为他的母亲点了一盏长明灯,每年今日都会来添灯油。
他没见过那个将他生下来的女人,不过她已经是他唯一可以寄托的人了,所以纵然有暴露的危险,他还是会每年都来这里一趟。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希望,那个女人,大概就是他的希望,他可能有人惦念的希望。
来到了净法寺中,为长明灯续灯之后,梁疏便突然决定往后山走走,后山环境颇为清幽,正好能让他放松一二。
然后,在后山,他就遇到了正失神望着一株海棠的闵丹婷。
海棠花瓣摇落下来,落到了闵丹婷的发上,让她看上去娴静而又悠然。
梁疏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走上去,听到了声响的闵丹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见了朝她走来的梁疏,她也是一愣。
两人相对而望,眼神皆有些莫名,不过在反应过来眼前人的身份后,梁疏的反应是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低头朝另一个方向迅速离开,闵丹婷的反应却是迅速站起来。
她的手死死的握紧,指甲在手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印子,她呼吸急促,这么好的机会,可惜她身边无人!
望着梁疏离开的方向,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她心中不断涌上这种念头,可这些念头都被她压了下去——不行,现在她手中无人区,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杀不了对方,而且还会留下很大的破绽,给爹爹带来天大的麻烦。
这一次就先放过你,她在心中恨恨的道,然后快步离开,她怕在待在这里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
与此同时,悠闲回府的长离遇上了微服出访的太子,他正准备对着太子行礼,却被太子制止。
人到中年的太子长相与老皇帝十分相像,可惜这并不能让他获得老皇帝的宠爱,老皇帝该怎么防备他还是怎么防备他。
他一见到长离就热情的邀请他去旁边的茶楼喝茶,长离推辞了几次推辞不过,便答应了。
没有去雅间,而是在二楼找了个沿窗的位子坐下来,色如青碧,清香曼妙的茶水送上来之后,一直保持着谦虚模样的太子就打算向长离请教一些事情。
他态度温和道:“殷……”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喧闹声自不远处传来,他转过身一看,就看到在有一行人在楼梯口吵闹。
“什么雅间,小爷不去雅间,我们就要沿窗的位子。”
“什么?都有人了?那就叫他们将位子让出来,小爷今天还就坐定了!”
太子看着出生的那口气张狂,眉眼十分熟悉的‘少年’正准备开口阻止,这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刻薄的讥讽声:“好大的口气啊!不知这位小公子是何来历,一开口就让我等将位子让出来。”
开口的是个肤色有些深的少年郎,眉目还带着稚气,身板却已颇为硬朗,他斜眉入鬓,此时眉眼挑起,看上去还真是十足的傲气与不屑。
‘小公子’虽然口气嚣张,人却长的颇为瘦小,看上去和个小姑娘一样,或者说她就是个姑娘。
一听这话,她一把推开阻拦的人,蹭蹭蹭的跑到了少年郎面前,瞪眼掐腰道:“我是何来历与你何干?本……本公子想要如何就如何,还需和你通报?”
说着,她就拿出了一绽银锭,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这一锭银子买你这个位子,你将位子给我让出来。”
少年郎都要被对方气笑了,他像是缺这点银子的人?
眼看这两人就要大吵起来,太子终于出声,他语气带着些斥责道:“安南,你在胡闹些什么?”
骤然被人叫破身份,安南郡主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太子以及那个一看就不好招惹的丞相,她顿时为难的咬了咬嘴唇,还是乖乖的收敛了气焰。
她是嚣张跋扈,可这也分人,纵然太子再不受皇帝宠爱,他也是太子,身份天生就压她一头,更何况那边还坐着个统领朝臣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