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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在医院里一睁眼,抬头看见床边挂着的吊瓶,满脑地疑问。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摸着完全没有了印象的脑袋,只觉得晕。守在边上的顾涛见杨越醒来了,便拍了拍勾着头打毛衣的老甘,道:“姨,杨越活了。”
杨越心说这是什么词,挣扎着想坐起来,老甘放下毛衣,劝阻道:“别费力气了,喝了那么多酒,好好躺着。”
“怎么了我这是?”杨越觉得脑袋不痛啊,怎么到医院来了?
“怎么了?”顾涛道:“昨天那破自行车都已经快报废了,你还骑着它回家,被人车子小碰了一下,前轮都飞了。小饭馆的老板娘关门,刚好看见你躺在马路边上一动不动,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家,我妈接的,半夜三更把我从家里轰出来,一到那就发现是你个倒霉蛋,睡得打呼噜。我扶你吧,你说要小便,我说你小便吧,你连裤子都没脱,呲了自己一身……”
杨越老脸一红,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看,身上穿着的裤子确实和昨天不一样。
妈蛋的,喝了那么多年酒,第一次被放倒还断片。
“然后你把我送医院来了?”
顾涛点点头,“我怕你这个熊样回家会被我姨吊起来打,我就寻思着送你来医院先醒酒,给姨打了个电话,但是没藏住……”
老甘冷笑一声,“顾涛自己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一会说医院,一会说他家,我就知道你两个肯定又出事了。”
杨越和顾涛两人对视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门口进来个小护士,见杨越醒了,就问他感觉怎么样?杨越晃了晃脑袋,除了晕之外,再没别的动静。于是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临走的时候写出院小结的医生看着杨越摇了摇头,嘱咐道:“你个做过开颅手术的人,以后少喝酒吧!这次算你运气好,没伤着头,下次再来一次,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杨越使劲地点头,喝你妈家北,喝得连自己老妈都快不认识了,再喝剁手。
顾涛队里还有事,先走了。杨越被老甘一路骂回了家,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自制。杨越吸着鼻子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想,好歹也快四十了,怎么当了两年兵,又把秉性当回去了。看来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再也不喝了。
走着走着,杨越就发现好像路没走对,老甘上前一推杨越,骂道:“真是作死啊,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了!”
杨越停了下来,想了想,道:“妈,别和爸离婚了!”
老甘明显怔了,边走边叹气,“小孩子,不懂的事不要参和!”
杨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是不懂你们,但我知道你们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吵架打架,一直到我当兵之前,都不得安宁。你们在我面前装恩爱,实际上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地很。知道我为什么不认识回家的路吗?我压根就不想回去那里,回去了也就看你们吵架,回去还有什么意义?我差点死在了部队,可是我就想回来看一眼。你知道我站在我们家楼下而找不到自己家的时候,我心里多难过吗?妈……”
老甘没有回头,静静地站着。
杨越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会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要在部队干多少年。我就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找到自己家的门,也能找到你们。这个要求很高吗?”
“别说了,我们先回去。”老甘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在前面慢慢地领路。
没有了部队的约束,没有了起床号、熄灯号。但杨越依然保持着在部队的作风,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跑步,回来整理自己的房间,八点准时吃饭。除了出去会一会老友,便帮着老甘整理菜地。南方雨量充沛,杨越拉来了一车砖,把菜地地面硬化,省得父母在下雨天还要到泥泞里去折腾自己。他把菜地一畦一畦地规划好,用锹整理地整整齐齐,直到一眼望去笔直得没有瑕疵,他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