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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走走停停,最后终于走不动了,彻底趴窝。
排长张传伟从一班副驾驶上下来,挨个车地敲,“下来搭把手,连长的车陷泥了去了。”
杨越拉开车帘,从车上慢慢地爬下来,这么高的海拔,跳车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剧烈的运动会引起肺部急速扩张渗液,形成肺水肿,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得了肺水肿,那就等死没商量。
杨越踩在地上,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总觉得人在天上飘,脑袋昏昏沉沉。黑色的乌云离头顶好像就只有十米,仿佛伸手就能触及,大风从车的两侧吹过来,呼地一声把杨越的防寒帽吹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却没来由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的身体跑,杨越脚下稳不住,一翻身就摔到了路边的沟里。他从积雪堆里爬起来,一下没上去,第二下也没能上去,顿时在那喊:“三班的,过来搭把手!”
张朝封一脸猪肝色,在结了冰的路面上迈着小碎步,“特么的,这风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吹到路基下去啊!?”
“别废话了,赶紧的。”杨越根本说不出多余的话来,胸口像被人压了一块巨石,呼吸困难。
和平原相比,高原上的气压低,空气十分稀薄,氧气量连平原的百分之五十都不到,这几乎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别说是人,就连车用的汽油都燃烧不完全,一动车,就跟老牛吼似的,冒着浓厚的黑烟。三班的跑到牛再栓的座驾前一看,吉普车歪在一边,一头掉在路基外的深坑里,驾驶室都被雪埋了一半,丘水根满脸青紫色,高原反应得太严重了。牛再栓给丘水根插了一根氧气管,张传伟和杨越上去帮手,把丘水根抬到了路面上。
这里的路太窄,堪堪能走两车的道路上,他们必须要空出一个车道来走救援车辆,防化连一停,后面所有车都停了。军车监理见车队停了,便掉头回来看情况,结果一不小心,也掉到路基下去了。
大雪盖在了路面和路基外,根本看不出来哪里能走车,哪里不能走车。
工兵营的救援车得到了消息,从车队后方拉着警笛上来,一见这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几十个人摸清楚了哪里可以下钩子,再用粗长的钢丝绳把摔进路基下的车辆拖出来。
“上防滑链吧。”牛再栓心说这路不到头,是没办法撑下去了。这鬼地方都六月份了,雪还下得这么大。
众人七手八脚地在轮胎上装完防滑链,等再上车的时候,三班就没人能动弹了。
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狂风,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严重的高原反应。本来之前杨越还能撑得住,这一下忙完,顿时就倒了。
昨天医疗站的值班医生说的那种脑袋爆炸,确实真的存在。
不过那是从脑仁里往外爆,压都压不住,头上的青筋跳动地非常快,每跳一次,都传递来十分剧烈的疼痛。
“背包带!”几人连忙从挎包里掏出背包带往脑袋上栓,杨越把额头扎得紧紧的,用压迫的办法来止痛。张朝封在那嚎:“老子特么受不了了,赶紧拿个氧气袋来。”
“别动氧气袋!”周亮制止道,“吸了氧,容易产生依赖性,我们这还没到最高点,如果不能克服,你就只能下山。”
张朝封伸出去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抱着脑袋在车厢板上滚,“狗日的,丘水根就不能把车开稳一点嘛?”
杨越没有他那么有力气,还能嚎,他就只能张着嘴,捏着鼻根使劲地呼吸,尽可能地让氧气吸入量提高那么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