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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瑶也不慌乱, 这种时候, 越慌乱,越容易出岔子。
五年前她见过一回阎钰山,那时候她年纪还小, 五官还未完全长开, 阎钰山即使有再好的本事,也不会对每一个人都过目不忘。何况她都已经长大了,还做了改装。
如今就是乖巧地被锦衣卫带到那帮据说是说了皇帝陛下坏话的人群里,顾云瑶一直低着脑袋,暗中观察眼前的状况。
阎钰山没有注意到她, 她如今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厮, 脸上手上还有衣服上都脏兮兮的, 好像刚干了什么活。
阎钰山勾了唇角,微微一笑道:“就是你们这些人, 胆敢说当今陛下的坏话。”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很不服气, 面对东厂的挑衅,他立即站出来出声指责:“刚刚我们没有说当今圣上的坏话,是你这个阉人随意栽赃!”
“呵。”阎钰山低低笑了一声, 望了一眼这个敢当面指责说他是“阉人”的汉子,长得人高马大,应该是干力气活的。
其他跟着阎钰山的人的脸色也都一个个变得铁青了,别说是他们, 站在汉子身边的那些被冤枉说了陛下坏话的人们, 也都一个个面容僵硬。怕是这汉子根本不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可怕的人。
只见阎钰山慢慢地, 慢慢地走了过去,忽然伸出手,立即把他的咽喉掐在手心中。那汉子明明生得比阎钰山要高大许多,却被他制服得完全不能动弹。
阎钰山的双眉微微一扬,眼神很欣赏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再说一遍,说本座是什么?”
那汉子根本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力气正悄然从身体里流走。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阎钰山和丢不需要的废物一样,把他狠狠往地面一丢。这汉子在地上挨着灰土滚了一圈,衣服还有脸上全都脏了,人群里因为他的滚动而稍微散开一点,他一轱辘正好滚到顾云瑶的脚边。
顾云瑶看到他的双眼暴突,两只手拼命地扒拉着脖子那里,想缓解刚才阎钰山带来的痛楚,她慢慢地咬紧牙关,让自己冷静一点。
阎钰山的目光终于落向这边来。
感觉有点紧张,周围人们的脸一下子变得模糊,还有嘈杂的声音也都再听不见了。顾云瑶甚至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尽量不引起阎钰山的关注。
阎钰山却一眼从人群里看到了她,别人看见他,要么是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样,要么就是恨他恨到要死的表情,唯独这个小厮,不能说是不怕他,但也绝对不是在怕他。
尤其是“他”的眼睛,让人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阎钰山忽然就走过来,嘴唇轻勾,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顾云瑶知道他要来了,只能继续假装不曾见过他。
阎钰山忽然就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脸来。乌亮亮的一双眼就出现在眼前,就算顾云瑶打扮得再如何不堪,皮肤再如何黝黑也好,这双眼睛澄净清明,特别的惹人怜爱。配上这副扮相,反倒有点违和了。
阎钰山别过头,看向抓她来的锦衣卫,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坏话?”
回禀他的锦衣卫把无常簿拿在手里,认认真真说道:“说陛下在折腾一个好官。”
“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顾云瑶的脸还被阎钰山掐着,还能看到他在皮笑肉不笑地问着她话。
也许阎钰山已经不记得五年前逗弄她的一事。
当时他看到她,一眼觉得这个孩子冰雪可爱,别人都怕他,避之不及,唯独她不怕他。所以他起了逗逗这孩子的心思,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一面,阎钰山招了招手,故作温柔地说话:“到这儿来,告诉本座,你叫什么名字。”
顾云瑶那一次没有机会告诉他名字,这一次也不可能了。
她一直都在猜测,以阎钰山这种人人见他都怕的性子,若是能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哪怕只是用眼神压制住他,他都会对这个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所以她反而不能表现得太过害怕,但也不能完全不怕,那就太假了。
阎钰山的眼前,他看到这个年轻的有些邋遢的小厮,眼睛里忽然起了水雾,一副胆小如鼠,害怕被灭口的模样,嘴里“咿咿呀呀”发声半天都说不清楚。大概是想证明刚刚锦衣卫禀报过来的话,“他”从没有说过。
可这样说不清楚,叫阎钰山不禁想到“他”根本不能开口说话。
“废物!”这两个字倒不是送给顾云瑶的,而是送给那个敢胡言乱语的锦衣卫。
脱口而出的阎钰山,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逮顾云瑶过来的锦衣卫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