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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瑶却谁也没有带,一个人独自上了马车。垂眸坐在车里面,有许多话在心里面翻腾,但是见到外祖母以后,可能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也不是不想说,而是有些话,当真不能说。只能挑了帘子,望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的街市发呆。
……
顾府的外院里头,竹林里面通着一条曲径幽深的小道,沿小道一路往前走,能看到坐落了一间含有抱厦的房子,便是顾府供少爷小姐们读书的地方。
家塾附近不远处还有几间给外客住的房子,杜齐修正坐在屋子里面想事情。
昨天和顾云瑶下完棋以后,他一夜没有睡好,总在想她每一步走棋的方式。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落子的姿势都那么像。甚至杜齐修刻意观察了一下,顾云瑶从棋蛊里捏出棋子时,会有一个惯性的小动作,正是这个小动作,也深深地出卖了她。
那个人也是,从棋蛊里抓棋时,喜欢先拨一拨上面一排的棋子,从下面取棋。
若说两个人的走棋方式可能是因为巧合才如此相像,为什么连习惯也能如此吻合?
杜齐修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恍惚想起他昨日找顾云瑶,是要陪顾府大少爷顾钧书一起还信。
倒是这信也实属奇怪,如今在他手里头的信有两封,从信封上可看出,两人的笔迹完全不同。一个刚劲有力,一个工整清秀。
刚劲有力的那个已经点墨力透了纸背。他捏起这一封,往日光下一照,还妄想能从里面看到内容,结果发现根本是无稽之谈。
信封被做了特殊的处理,沾水不融,杜齐修想了办法想把信封密封的地方沿着边一点点撕开,好在看过其中内容以后还能粘回去。
顾云瑶说他不是君子所为,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怕是那顾钧书也对信里充满了好奇,才把信给偷了去。
他也想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屋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杜齐修刚撕开一点,把信重新藏回枕头底下。
是杜名远。
杜齐修起身收拾好了桌面,给他搬了一张圆凳,请他入座。
杜名远看到他有点紧张的样子,还有床上有没能收拾的痕迹,枕头也是乱堆乱放,他想走过去替儿子把房间内收拾好,杜齐修却突然冲了过来,捏住他的手腕,甚至是拦住他。
杜齐修笑道:“父亲今日早上不用教书吗?”
虽然有点古怪,但杜名远只看了看这个最近没有惹事的儿子两眼,重新坐回圆凳上去。杜齐修给他老人家斟了一杯茶,无时无刻,这屋内的茶水都是热的。
杜名远根本没有心思喝茶,他就坐在那里不说话。杜齐修站在他的身边,他抬头看了看,小儿子如今生得是既高大,又年轻俊朗,比他年轻时要风流倜傥。说到风流倜傥,他一个迂腐顽固的老头子,不知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迷恋女人温柔乡的儿子出来。
杜名远知道,他的儿子看起来是收心了,其实压根就没把心思从顾府二小姐的身上挪开。几回来看他学问做得怎么样,杜齐修都在望着窗外顾府家塾的方向发呆。
那二小姐是他以前赞不绝口的得意女学生,早知如此,当年他根本不可能往家里寄信时说些关于顾府和顾府二小姐的事,也更不可能在顾二爷提出要让杜齐修暂住府内这种事时同意他的做法。
“今日二小姐告假,说是有事要去侯府一趟,”杜名远观察他好一会儿,发现他暂时没有越矩的行为,才喝了一口茶道,“正好三小姐身体抱恙,她身边的丫鬟也过来给三小姐请假,我这就抽空过来看看你。”
杜齐修明白,三小姐说的正是那反应有点迟钝的顾云梅。
长相倒是好,可惜了和顾云瑶比起来,略有逊色。且说她的反应迟钝,好像是自打娘胎带出来的病。怕是日后好人家难寻,又是庶女。不过这都和杜齐修没有关系了。
杜名远放下茶盏,眉头皱了片刻,突然问起来:“昨日的棋可是你与二小姐下的?”
杜齐修跟着狐疑起来,望着他的父亲,也一改轻浮的神色,严肃道:“难道父亲你也觉得,她的棋路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