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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吃饭的地点, 齐飞月倒没有特别的要求,反正在哪里都一样,之所以选香榭里舍是因为那里的菜她比较喜欢,不过既然晏慕修说去他那里,那就去他那里好了。
“好吧。”
她说: “就晚上七点吧。”
“嗯。”
晚上七点。
晏慕修的车准 时停在齐氏建筑的楼下,他没有下车,靠在驾驶室的椅背里,看着眼前这幢巍峨的大楼,曾几何时,他在这里仰望着另一个女人。
而如今,他的仰望依在,那个女人却不在了。
岁月总是无情的,他想。
儿时的记忆总是美好的令人不忍心去碰触,可他唯一能拿来回忆的也就只有那一段光阴了,跟齐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岁月。
“等很久了?”
正在他回想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时,车窗被人敲了一下,齐飞月微笑着站在那里跟他说话。
晏慕修淡淡看她一眼:“也没很久,上车吧。”
“好。”
齐飞月绕过车头,看到副驾驶位是空的,便问:“徐小姐呢?”
“不知道。”
齐飞月一听,诧异地挑眉:“据我所知,徐小姐跟你可是形影不离的,但凡有你的地方必然有她,我以为今天晚上能看到她。”
“你难道不是请我吃饭?”
“是啊。”
“那干嘛要她在一起?”
齐飞月笑了笑,说:“那天跨业酒会上,徐小姐拦住我,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听来听去,只听出一个意思,就是你冷落了她,而原因,则是因为我姐。”
晏慕修轻微地抿了一下唇:“你不要跟她计较。”
“不会。”
齐飞月淡淡看向车窗外:“我姐已经不在了,跟她有关的你们都不该再因为她而受到什么伤害或指责,我只想说,你如果真心待她,就不要让她有任何不安和怀疑。”
晏慕修这几年一直都跟徐小玉在一起,哪怕没有真爱,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听了齐飞月这话,想到最近因为齐虹的死,他确实好久都没有理会徐小玉了,不免也有点自责:“这是我的疏忽,我会找她说清楚,不会让她再去找你。”
“这样最好了。”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笑红尘,晏慕修把齐飞月带到他的地方,又安排人点了一些菜,等房间里静下来的时候,晏慕修坐在檀木香色的四方凉椅里,低头认真泡茶,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茶蛊里飘来一股茶香,他才淡淡道:“以前阿七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茶,她说太浪费时间,而且也没什么好喝的,就算齐伯伯当初酷爱茶艺,也没能把她熏陶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说着,给齐飞月倒了一杯。
“这是高山茶,刚喝的时候有点苦,但苦后则甘。”晏慕修在她接过小瓷杯后跟她说。
齐飞月看他一眼,将小杯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
“还好。”
齐飞月又品了一口说:“我对茶艺没研究。”
“是吗?”
晏慕修笑笑,也没追问。
齐飞月的茶艺来自于南风夜的传授,原先她是对南风夜很佩服,因为他什么都懂,也什么都精,不管是她问什么,他都知道,在当初的齐飞月心里,南风夜就是百科全书,直到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隐隐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才明白,他的那些全懂,竟然是因为他的身份。
将小瓷杯放回桌面,齐飞月站起来,绕着他这间半是休息又半是工作的房间转了转。
晏慕修的这个工作室挺大,一半的工作区域,一半的休息区域,工作区域和休息区域又是用一排珍宝柜隔开,珍宝柜里镶嵌着很多珍宝格,而每个格子里都摆着不同样式的古董珍玩。
齐飞月信手从珍宝格里取了一件青花瓷,看了看又放回,当她返身的时候,余光撇到最下层的一个地方放着一件与珍宝格里的东西都完全不同的一幅相框,她指了指那相框,问晏慕修:“你小时的照片?”
晏慕修的目光看过来,当看到那个泛陈的相框时,“嗯”了一声说:“是我第一次见你姐的时候拍的,当时,我正对摄影很感兴趣,阳山公墓原先是一片花海,我喜欢在那里取景,有一次,我去取景遇到你姐……还有,你的母亲。”
可能是想到了那时的情景,晏慕修冷绷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来,他也站了起来,走到珍宝柜前,弯腰将那相框拿出来,取出相片,递给齐飞月。
齐飞月近距离地看了看,照片中是齐虹很稚嫩的模样,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笑的很肆意明媚,洁白的牙齿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还有她身后的背景,一片花海。
但奇怪的是。
里面并没有她母亲的人影。
“怎么没有我母亲?”齐飞月问他。
晏慕修说:“你母亲不喜欢照相,而且当时就我们三个人,我最想跟你姐合照,所以就没留你母亲的。”
齐飞月“哦”了一声,微微皱眉。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母亲……
仔细去想,好像也没有她母亲的什么记忆,反正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南风夜,等她长大,偶尔回来,她父亲跟她母亲对她很好,也很关切,但总是觉得,他们对她的态度跟对她姐姐的态度有点不一样,他们对待齐虹的时候多了一些随意以及平和,但对待她的时候,似乎又多了一丝畏惧和敬意。
小时候她并不懂是为什么,现在想来,可能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她并非他们亲生,但不是亲生,又为何要将她带在身边?
齐飞月蹙眉。
越想手劲就越大,捏得整个相片都褶了起来。
晏慕修一看,连忙从她手里将相片夺过来,一脸小心翼翼地说:“别弄坏了,我就只剩这一张照片了。”
齐飞月回过神,一时怔然。
“看这张相片,你当时与我姐的感情挺好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那为什么,我姐会那么恨你?难道你也跟我父亲的死有关?”
“你父母的死与我无关,后来我也秘密调查过,可是调查到最后,发现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我两年前带你去美国的时候也向你说明过。”
晏慕修将相片重新装进相框,再把相框放入珍宝格里。
他看着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齐飞月说:“那些疑问……”
“叩叩叩。”
正说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晏慕修就伸出手,说:“先吃饭吧,等吃罢饭再说。”
“好。”
齐飞月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楚的,她父亲都死了快有十年,十年的时间,很多事都被陈埋了,当年出事后,她姐没有查出来真相,晏慕修也没有查出来,可见当时害他父亲的人,绝不简单,而十年后,那些人,会否还键在?会否依旧拥有着无法撼动的权力?
饭间。
两个人聊着别的话题。
晏慕修有意不再谈论齐建业,而是向她透露一些丰城各大势力需要注意的人物,尤其是她刚刚担任齐氏建筑CEO,做事不能太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