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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誉铭抬眸望去,只见她唇畔弥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约摸是阳光过于刺目,竟觉得她周身都晕染了一层淡淡柔柔的光圈。
他不由得微笑接话,“那你觉得,我的价值有多少?”
梁舒冉略一沉吟,仿若认真思考,片刻之后,她扬起如花的笑靥,“只要留在你身边,连你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你的财产,你不觉得一千万太小看我了么?”
“前提是你得成为我的老婆。”霍誉铭低垂眉眼含笑道。
梁舒冉笑了笑,“霍老师,这求婚听多了,你不怕我免疫?”
见缝插针地求婚,求婚狂魔么?
“我只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梁舒冉平静无波的睐他一眼,抿着撇开了脸。
尔后,耳边传来男人幽幽淡淡的声音,“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心硬的女人。”
那沈青曼呢?
一句话到了唇边,梁舒冉到底是没有问出口,她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又咽回了肚子。
旧情难忘。
霍明远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不散。
若不是亲眼目睹过他在沈青曼面前的表现,若不是他为沈青曼瞒着她闹了这么一出,梁舒冉会毫不怀疑霍明远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然而,有些事实真相是无法掩埋的。
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长达三十年的情义,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她也曾爱过人,也曾受过伤,感情这种玩意到底有多难放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所以霍誉铭即使忘不掉沈青曼,她也并不会觉得奇怪。
而她反驳霍明远的话,也并非全是谎言。
日久生情,是人之常情。
只是现在,想到他心底装着沈青曼又对她表现出这么一副热情似火的态度,多少有那点儿不是滋味。
不过这些,梁舒冉不会告诉霍誉铭,因为那是她的安防线。
梁舒冉微微一笑,“那只能说您经历过的女人太少了。”
霍誉铭楞了一秒,旋即溢出沉沉的低笑,“在夸我?”
梁舒冉蠕动着唇,正欲开口,霍誉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余光里瞥见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然而却并没有马上接起,反而是拿眼睛撇了她一眼。
梁舒冉心头倏地一跳,平静淡然地开声问,“怎么了?”
“沈青曼。”
他直言不讳,目光却凝向她,似乎在探寻着什么。
梁舒冉哂笑,眼神近乎于寡淡,声音无波无澜,“然后呢?”
听见她的反问,霍誉铭当即选择了挂断,尔后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梁舒冉有些始料未及。
“为什么不接?”
这一句话是条件反射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这么不假思索的行为之后,梁舒冉马上又补充了句,“也许找你有急事。”
霍誉铭挑了挑眉,眼神充满玩味儿看着她,“某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哪还敢接?有急事,也急不过我自个儿家里起火,你说对不对?”
“我什么时候皮笑肉不笑了?”梁舒冉反问。
“现在。”
“你看错了。”
“要不要给你照面镜子照照看你现在的表情?”霍誉铭扳着她的下巴,唇角的笑意渐浓,“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可爱迷人。”
“……”梁舒冉拍掉他的手,“无聊!”
霍誉铭把她重新逮回来,俯下脸来,额头抵着她,深邃的眸子略亮,“这种表情可以多点,百看不腻。”
梁舒冉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来不及躲开,唇齿就被他覆盖住了。
舌尖被席卷,所有的呼吸都被掠夺。
随着肺部渐渐稀薄的氧气,她白皙的手,从攥住他胸前衣服,毫无自觉的,慢慢地改为攀上了他的肩。
霍誉铭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梁舒冉睁开眼睛,呈现茫然状。
他搂着她的腰肢,低笑沉沉道,“后续等回到家再继续。”
梁舒冉捋了捋耳际的碎发,温柔浅语,“没有后续。”
霍誉铭一阵轻笑,眉稍舒展,“难道你想在大马路边上继续做羞羞事?”
“……”
梁舒冉没说话,转身直接就走了。
霍誉铭见状,伸手拉住她,“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们来继续,来吧,来亲个够。”
“霍誉铭!”梁舒冉简直就要抓狂了,顿住脚步回头瞪着他,连名带姓地吼了过去。
“我错了。”
他故意端出无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活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梁舒冉本想生气的,结果对上他这么怪异的模样,一时间没忍住,噗嗤一声破功笑了出来。
“神经!”
她啐他,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毛孩子似的。
“不生气了?”他也笑了,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梁舒冉抓着他的手,“别闹了,回家!”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的嗔。
霍誉铭趁机啄了一下她的唇,“好,回家。”
不知是否梁舒冉的错觉,她总觉得霍誉铭在说“回家”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时,有一种说不清的非常特别的味道,一瞬间,她不由得楞了下神。
霍誉铭见她没动,“怎么?”
她摇头,“没什么。”
只是在往后好长一段时间里,梁舒冉每当想起这一幕,都有种南柯一梦的错觉。
…………
霍家庄二楼书房里。
老管家去而复返,“老爷。”
“已经走了?”霍明远站在书房的落地窗边,侧转身看向老管家,大概是背光的缘故,周身的气场都略瘆人。
“是的,四少爷和梁小姐一起离开了。”
霍明远双手被在身后,淡声问道:“你觉得那位梁小姐如何?”
老管家待在霍家六十年了,可以说是霍明远十分信任的人,但信任归信任,说话还是得十分有分寸,也正是因为他捏得准分寸,所以才能留在霍明远身边那么久。
他想起在监控室里透过屏幕看着霍誉铭亲吻梁舒冉,以及两人嬉闹的画面,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词,小心谨慎道,“应该算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只是仅仅见过一面,也很难说得说准她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人,不过从她和四少爷的互动看来,性子倒是和四少爷有几分相似。”
梁舒冉给他的第一感觉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被强行带到这儿,竟也能维持着冷静,态度也是不卑不亢的。
而且跟霍明远谈完之后,脸色也平静无虞,就凭这一点,就能明白霍誉铭选择她的理由。
老管家相信霍明远也很清楚这一点。
果不其然,霍明远似惋惜般感叹,“若是她是唐家正室所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了……”
————
梁舒冉和霍誉铭回到公寓的时候,在门口玄关上就听见客厅里面传来了男人和女人激烈的争吵声。
“程菀冬,那种烂人你还想回头接纳他?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程菀冬尖锐地骂了回去,“我喜欢他也总比你喜欢男人来得要强!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梁舒冉一惊,脱了鞋子,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便匆匆忙忙往客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客厅里乱成了一片,而唐暮北和程菀冬两人先相对而立,像两只被激怒的野兽,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仿佛随时要扑过去撕咬对方一般。
而且唐暮北的额角有鲜红的血液蜿蜒留下,瞧着触目惊心的。
两人明显是吵得很凶狠,梁舒冉微微心惊,“冬儿……”
听见声音,程菀冬回过头来,看见梁舒冉和霍誉铭,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十分烦躁地抬手抓了一把头发,又把目光投回唐暮北脸上,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呵!”唐暮北冷笑一声,“程菀冬,你不止眼瞎,连心都是瞎的!”
他撂下这么一句狠话,转身越过梁舒冉他们,头也不会地往公寓门口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泄愤似的用力甩上了房门,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心肝发颤。
唐暮北离开后,程菀冬沉了沉呼吸,哑声问梁舒冉,“霍老头没把你怎么样吧?”
梁舒冉摇头,“我没事,”目光沿着客厅环视了一周,反问道,“倒是你和小北……怎么回事?”
程菀冬看着他们,蠕动了下唇瓣,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没事,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一觉。”
话毕,转身就回了卧室。
梁舒冉看着阖上的房门,微微楞神间,肩膀上忽然一重,她侧转头,看见霍誉铭对她说道:“你去房间陪她,这儿交给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