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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盯着他,看得尤俊又没办法地低下头去。
这里谁他不信,尤俊,自己二十来年的老朋友了,海阳心下着实震惊,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一向原则性这样强的尤俊都如此“折了腰”……
海阳面上似松口气,放缓了语气,“好,你们先下去吧,我再看看。”
人也都识趣,赶紧走了出来,只留下尤俊在办公室里。
海阳坐进办公椅里,
也没看他,
一手掂量了掂量那份“假文件”,然后,一摔,眉宇间郁戾的一塌糊涂。
尤俊赶紧走到他身侧,
“海阳,你也别生气,这次我们真也是没办法了。是,是你父亲亲自将这份文档调阅过去,之后,就添加这个名字。而且,传下来的话是,这个人非过不可!”
海阳本在揉眉心的手,一顿,
慢慢抬起眼看他,
“我父亲?”
“是的,这要不是你父亲亲自批示,我们谁有这个胆子敢随意在上面添加一个名字。”又顿了下,“他们几个不了解你,以为,这事儿你可能也是默许了的。我清楚你的为人,知道你知晓这事儿了肯定得问,可是,这是你父亲的直接命令呀,他现在监管着国防大,他的命令,我们能不听吗。”
海阳慢慢坐起了身子,脸沉的真能挡抗任何大风大浪,
倒沉着不少,问道,“这个夏课什么来头。”
尤俊摇摇头,“不瞒你说,我私下也查了查的,没有任何背景,不过人确实优秀,在空降兵***连一直是尖兵。此次一轮考察,只因为‘党例党史’部分稍差,没有通过……”
海阳点点头,“我知道了。”
……
正阳看似闲来无事正在家猫着。
有时候啊,人真会因为一两个微不足道的美好暗暗渴望一个巨大的负面。比如,因为想有机会用一下图案撩骚的Z打火机而渴望抽烟,又比如因为一个火炉而喜欢上京城这冷死人的冬天。
正阳怕冷,
他怕冷归咎于他母亲这边的遗传,
他母亲生在夏威夷,长到十四才回国,十四岁前就没见过冬天。
还记得京里夏日里最热的日子,正阳率一众玩伴去龙潭湖野泳,下水没几分钟,上来,面朝下最大面积地平摊在水泥湖岸,后背最大面积地接受阳光,两瓣小屁股还是冷得筛糠一样颤抖,仿佛一条刚从湖里打上来的大鱼。怕冷呐……
这会儿,正阳正裹着军大衣在园子里烧蜂窝煤的火炉。他冬天只要在老家呆着,就有他专门烧火炉的屋子。他不爱空调地暖什么的,偏爱火炉,也是一种情趣。
伺候火炉可是个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活儿。炉子安放到屋子一个角落,烟囱先向房顶再向一面墙蜿蜒而过,最终探出屋外。烟囱在屋外的一端要安个罩子,防雪防尘。烟囱在屋里的一段要逐节密封好,否则一觉醒来,定上天堂安置了。
为了伺候炉火,你还得自制一些钢铁工具,夹煤的、捅煤的、掏灰的、钩火炉盖儿的,其中捅煤的钎子也可以拿去滑冰车用。蜂窝煤呢,有两种,一种是主流,数量多,含煤少;一种数量少,含煤多,贵,用来引火,先放在煤气炉子上烧着,然后放进火炉最低层,最后再放上普通蜂窝煤。蜂窝煤烧尽,要从下面捅碎,煤灰随重力落到炉底,用煤铲掏走,再从炉子上面加一块新煤。
这套,正阳已经很熟练了,从不假他人手。
有时候他老子远远观望着,心里还不是叹,我家老几辈子没这精细过日子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畜生这会巧享受……
炉火噼里啪啦,没阻着正阳的听觉,
忽闻争吵声,弓着腰夹煤的正阳往上一瞅啊,听着是大哥的声音咧……
正阳回过头来,继续把煤加好,
烧暖了,
叫警卫员过来把炉子端进自己那小屋,
他自个儿军大衣一裹,往楼上走听墙角根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