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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黑影飞快离开,赵怀琰没有亲自上前追,但看护卫们追上去,也知道多半是追不上了,只转身护住林锦婳,才看向地上已经咽了气的素馨。
小香整个人都吓住了,小文小武也不知所措,忙去瞧林锦婳:“夫人,您救救姐姐吧,求求你了,我们再也不烦你了,你就救救姐姐吧!”
小文小武哭得嗓子嘶哑,林锦婳看了眼,到底是微微俯身去探了探素馨的脉,可惜已经没有活着的迹象了。
她看了眼她们,才轻声道:“已经走了。”
“不可能的,要是先生在,一定能救下素馨姐姐的!夫人,当我们求求你,你就请个大夫来吧,请先生来也可以……”
“我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林锦婳看着这几个单纯的孩子,终究是不忍心,可人已经死了,她并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她说完,小文尚好,小武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是带着恨意了。
林锦婳觉得心痛,可他到底是个孩子,跟他解释他也不会理解其中的复杂。
只转身跟高禀道:”将他们安置好,明日天一亮便送回去。“
“是。”高禀应下,正要上前来,却被小武推了一把,朝林锦婳大吼起来:“你就是个坏人,你不仅要害死先生,还害死了素馨姐姐,你这个坏人!”
“把人带走!”赵怀琰面色微沉,林锦婳的脸也微微发白,可她问心无愧。
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只道:“你们恨我也罢,无妨了,方才杀素馨的人我会设法找到,但她今日是带了什么目的而来,你们也要清楚,你们年纪虽小,切记明辨是非。”说罢,直接叫人带他们走了。
走时,小香红着眼睛忍着泪看着林锦婳:“夫人,先生当真不会再回镇子了吗?”
“不会了。”
“那你呢?”小香期盼的看着她,林锦婳温柔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浅笑:“不会了。”
这几个孩子对她有恨,以为是她杀了素馨,镇子上的人更以为她要杀长孙玄隐,而对她充满了敌意,与其费尽唇舌去跟他们解释,倒不如就此远离,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也忘了,反倒是自己再去,还要再次挑起他们心里的恨意。
林锦婳话落,高禀的人已经上前来了。
小香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今日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自己没有帮到素馨姐姐,所以她才会被人杀了。自己不够讨夫人喜欢,所以夫人才不肯跟自己回去。
他们几人离开,或是怨愤或是哭泣,都成了林锦婳心上的疤。
等他们一走,火也被彻底扑灭了,只不过今日这地方是没法住了。
豫州知府很快安排人再备了一座客栈,只不过在匆忙间见到林锦婳的脸时,整个人都吓住了。
师爷还在旁边唆使:“大人,您看今儿还有人主动往皇上身边凑呢,要不然叫您的胞妹再试试?”
“别胡说了!”他立即呵斥道。他算是知道为何今儿皇上会因为此事这样重罚他了,却原来是他以为的那位外室夫人,竟跟皇后娘娘生的一模一样啊,若不是那满头白发,谁都要以为那就是皇后娘娘本人了。如此说来,皇上哪里是不喜欢皇后,那简直就是爱惨了皇后娘娘啊,否则怎么可能找的另外一个女人,还有跟娘娘一模一样的脸?
他想起之前让自己胞妹去说的话,便一头的汗。
他哆哆嗦嗦的擦了汗后,才踹了脚那师爷,道:“今日开始,都给我警醒些,好生伺候那位夫人,若是出了半分差池,我要你们脑袋!”
说完,忙惊慌着走了。
夜里,那黑影一跃飞起,瞬间将身后的人甩开,直到进入一个气派的院子才停下。
她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房间,看着半坐在床边披着墨衣手捧书本的男子,笑起来:“先生病成这样,还看这些无用的闲书做什么。”
“事情办好了?”长孙玄隐浅笑道。
“办好了。”阿奴将自己的箭弩扔到一侧,捏了捏手腕,才道:“不过说来,先生还真是奇怪,明明可以为了个女子痴情到不顾自己性命,这么些年又屡屡去那小镇给人看病还免费施药,怎么就能下了狠心,直接就让我杀了素馨那丫头?”
长孙玄隐的笑容依旧浅浅淡淡的:“人来这世上,本就是要走的,素馨亦是如此。”
阿奴撇撇嘴:“罢了,反正你就是个古怪的人,不过日后可别因为一言不合就杀了我,好歹也得让我知道我要被你抛弃的原因,否则像素馨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也太可惜了。”
长孙玄隐合上书本,抬眼笑看着她:“不会。”
“什么不会?”
“我不会杀你。”长孙玄隐道。
阿奴闻言,感兴趣看他:“为何,是不是因为我跟林锦婳一样,也成了你心中之人,所以你要放我一命?”
“因为你还有用。”长孙玄隐毫不避讳,阿奴听得直皱眉头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也不指望你吐出什么象牙来。”说完,瞥了眼站在一旁警惕的苦莲,笑了笑,便转身出去了。
等她走了,苦莲才上前走到长孙玄隐旁边不解道:“师父何不告诉他实情,素馨本来离了先生的药就活不成,如今她自己离开,已经是要跟师姐去拼个你死我活的。”
“到底是我杀了她。”长孙玄隐目光淡淡,继续垂眸看自己的书。
可书上的字,根本一个也没入他的眼。
他想的只是如何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以他所能,为她们安排好他能安排的一切。
苦莲瞧见他这样,心底叹了口气。师父总是拿无情的样子,做无情的事,来掩饰他心里感情。
“时辰不早了,师父早些休息吧。”苦莲轻声道。
“不急。”长孙玄隐说罢,只问他:“查到祁烨的事了吗?”
“山谷未曾找到尸首,但极有可能是被山谷里的野兽叼走了。就算不被野兽叼走,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去,多半也摔成肉泥了。”苦莲说完,才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忙道:“兴许有人路过将他救了也说不定。“
“是吗?”长孙玄隐浅浅笑笑,才道:“下去歇着吧。”
“是。”
苦莲担忧的看他一眼,倒是转身离开了。
等他一走,长孙玄隐才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心口若烈火在灼烧一般,叫他四肢百骸都叫嚣着痛苦,但这一辈子都苦过来了,他也不在乎这一刻了。
他转头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徐徐夜风吹动门廊下的灯笼,灯笼晃动,投下孤寂的影子,形单影只。
只是他从未想过,长孙祁烨的命真的有那么大,从那样高的悬崖落下后,非但没有死,反而还被人给救了。
某处破旧的废弃庙宇里,四面的墙都漏风,唯有一尊大佛下还有一角尚可容身。
侍女沫沫找了好些的干草来铺在地上,又将随身带着的绸缎铺在了干草上,简易的小床便做成了。
“小姐,这人一直不醒,咱们得带着他到什么时候去啊。”沫沫叹了口气,看着那面容俊雅的男人,除了偶尔迷迷糊糊能醒来给他喂药以外,其他大半的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也说不出自己姓甚名谁来。
黄衣少女这会儿正在篝火前忙活呢,闻言,只道:“菩萨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在菩萨面前就想把人丢了不管?”
“那小姐还在庙里烤肉呢?”沫沫撇撇嘴。
“嘿嘿,小姐我这是为了大命舍小命,这小肥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落入我的网里。”林枕溪眯起眼睛笑笑,原本活泼可爱的姑娘,现在活脱脱一直小狐狸样儿。
沫沫瞧见她这样子,仿佛想起了家里那只老狐狸的太爷,悠悠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带着他便是了。不过小姐,咱们不是要去寻您的族亲吗,什么时候去啊。”
听到这话,林枕溪也很迷茫,祖母说,林家族亲在锦朝,可她出来后昨问右问,竟是都不知锦朝在何地的。
“有行商路过的说锦朝亡了,还有的说锦朝就在东边儿,沫沫,你说锦朝到底还在不在?”林枕溪迷茫看着她。
“这个……”沫沫也挠头:“咱们沿途过来,不是走的山脚下就是过的乡下,兴许大事儿他们都还不知道呢,要不咱们明儿上官道,去那些富贵人家问问?”
林枕溪摇摇头,低头沉思起来。
沫沫见她如此,也不打搅她,就等着她聪明的小脑袋瓜想出个主意来,没想到没一会儿林枕溪忽然抬头看她,道:“万一去了富贵人家,他们瞧我太漂亮,要抢我回去做小妾怎么办?”
沫沫:“……”
“小姐,咱们可以暂时忽略这个问题?”
“为何,我不够漂亮?”林枕溪眨眨眼看她。
沫沫哑然:“小姐,咱们偏题了,若是有人抢您做小妾,沫沫愿意替您出嫁。”
“万一主人家生的风流倜傥呢?沫沫,你可别打主意。”林枕溪笑起来,沫沫也跟着她闹起来,两人这样打闹半晌,原本一直沉睡在混沌中的长孙祁烨终于睁开了眼睛。
沫沫发现人醒了以后,才拉住林枕溪,忙道:“小姐小姐,他醒了!”
林枕溪也惊喜看过去,果然是睁开了眼睛,不过这呆滞的目光……
“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林枕溪警惕问道。
长孙祁烨直直看着她,隐约觉得她的面容有那么一丝丝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而且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着面前的人,顿住:“你是谁?”
“你先想想你是谁?”林枕溪道。
“我是……”长孙祁烨什么也想不起来,好似睁开眼睛,他就已经忘记了过去一般,可一意识到他忘记了过去,他便心痛的厉害,好似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是谁……”
林枕溪哑然,这下好了,真的救了个把自己都忘了的人。
她看向一侧的沫沫,还不等说话,忽然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她猛地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小肥鱼都烧黑了。
她整个人蒙住,长孙祁烨看她愣住,还问她:“姑娘,你是……”
“我的小肥鱼啊……”林枕溪才不管你是谁我是谁,她香喷喷美滋滋的小肥鱼没了,今晚要饿肚子了,士可杀不可饿肚子啊,今晚让她怎么过!
她瞬间进入放空哭泣的状态,沫沫早知小姐这馋猫的脾性,也不搭理她,凑到长孙祁烨身边轻声道:“你当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长孙祁烨点点头。
沫沫皱皱眉,忙凑到林枕溪身边道:“小姐,怎么办,他真的忘了自己是谁。”
“罢了,等到了镇上,让他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也算我行善积德没有抛下他。”林枕溪欲哭无泪的说完,便坐在门槛边喝西北风去了,希望晚上饿的不要太难受。
看着她哀怨的背影,长孙祁烨勉强坐起了身来,才发现身上除了没有力气以外,好似并没有什么伤,却原来是这一路上,沫沫都给他治好了。
林枕溪正在门口哀怨呢,没多会儿,就看到长孙祁烨缓缓走了过来,将一个布兜给了她:“还给你。”
林枕溪一眼瞥见他湿了的裤腿,怔住,低头便看到了他扔在跟前的布兜,打开来,是两条肥肥的鱼,鱼鳞在月光下还闪烁着令人垂涎三尺的光芒。
等林枕溪吃饱喝足,她才慎重考虑起长孙祁烨的问题来,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嗯。”
“一,等到下个镇上后,我给你找个老姑娘,你给人去做上门女婿,以你的容貌,这辈子不愁。”
长孙祁烨看了看她一本正经的小脸,摇摇头。
林枕溪狡猾一笑:“二,我救你一命也是历经千辛万苦,你若是选择留下,我也不要你当牛做马报答我,只要跟在我身边给我扛扛行李打打杂什么的就可以了。”
长孙祁烨明明看到她眼里的狡诈,但现在他什么也想不起来,自然只能由着她,还道:“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何事?”
“帮我找出我的真实身份来。”长孙祁烨道。
“没问题。”林枕溪愉快的答应,若是最后不行,随便给他编造个父母双亡家中绝户的身份,也够应付了。
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交易,等第二天天一亮,几人便上路去镇上了,只是等到了镇子上一问,才知道锦朝早亡了,现在只有大齐。
“那以前锦朝有个林将军你们可知道?”林枕溪忙拉着那行商的男人问道。
男人一瞧她竟拉着自己的胳膊,再看她单纯的望着自己,色心顿起,反手抓着她的手笑道:“姓林的将军那么多,不知姑娘是问……”
男人还没摸够,就觉身子一轻,而后整个人被人举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沫沫摔完人,还忍不住踹了一脚。
林枕溪依旧笑眯眯的,也不管旁人怎么看,上前顿下道:“这位大哥,话还未说完呢,锦朝原有很多林将军吗?”
“有不少,但最出名的就一个,现在是大齐的国丈。”那男人看着她冲自己笑,再也不敢想入非非了。
林枕溪轻轻呼了口气:“那就先去看看这位林国丈……”说罢,瞥见一侧他的马车,抽出一锭大大的银元宝来,给他道:“你的马车可愿意给我?”
那男人瞥见方才那力大如牛的女子又要靠近,忙点点头。
林枕溪这才将银子扔给了他,扭头看着长孙祁烨:“铁牛,上车!”
“铁牛?”长孙祁烨皱眉,这是他的名字吗?
“你昏迷的时候,迷迷糊糊说过你叫铁牛。放心,我既然救了你,怎么会骗你呢对不对?”林枕溪认真的仰头瞧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长孙祁烨。
长孙祁烨闻言,倒也不再多问,提步跟着一道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去了。
等他们一走,官府的人才急急赶来了,在告示栏上贴上了男人的画像,要寻的人,正是长孙祁烨。
林锦婳一行人启程回宫时,并没有大张旗鼓,而且林锦婳也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转身去了林家。
林锦澄此时正在家中,得闻皇上来了的时候,他还惊讶,等出了门迎接,才看到跟在赵怀琰身侧一个戴着帷纱帽的女子,而且翠嬷嬷也跟在她身侧,怀里还抱着个沉睡的孩子……
“酒儿!”林锦澄看到孩子,瞬间惊讶不已,赵怀琰只挥退了旁人,让高禀带人在外守着,这才道:“随朕来。”
说罢,他便转身往书房而去。
林锦婳没跟上去,她知道怀琰会交代他些什么。
她转身便也带着孩子和翠嬷嬷去花厅里等着了。
林家的布局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树木繁茂了些,不见了曾经的家人。
“听说国丈去庙里了,迟些才会回来。”翠嬷嬷轻声道。
林锦婳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浅笑:“不妨事。”
翠嬷嬷听着她这淡淡的语气,都替她心疼,怎么会没事呢,当初因为陈阿妙一事,娘娘可谓伤心至极,后来陈阿妙失踪了,又多出了一个假皇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