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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早晨,微弱的阳光透过层层旋转舞动的尘粒,洒在地上。
难得一见的晴朗天气。
何歆安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急促的音乐毫不留情地闯进她的梦里,狂暴地打碎她眼前的梦境。
何歆安艰难地睁开眼,醒了几秒睡意,这才又半眯着眼去摸枕头底下响个没停歇的手机。
刚一接下电话,就传来电话那头人来势汹汹的声音:“你们又睡了?”
“……”
被杜一唯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呛得沉默了整整三秒,何歆安缓声吐出一口字:“滚。”
紧接着挂断了电话,不留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
和杜一唯相处了这么多年,何歆安熟识她的性子。
杜一唯此人,花痴且多事,还是急躁的火鸡性格,遇上事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喜欢看她的热闹,就差拿把瓜子来边嗑边喝彩。
谁都看不出来,这个接地气的大花瓶,其实是个富家千金。
不知怎么的,何歆安忽然想起昨天住进来的那位新房客,初看他,跟小奶狗似的,乖巧得让老阿姨母性泛滥,但接触几次就知道,他哪是乖萌的小奶狗,分明是只狼,看上去挺忠诚,事实上,獠牙长着呢。
何歆安想象了一下这二人见面的场景,
大概就只有一个词能形容。
鸡犬不宁。
或许还有一个词。
鸡飞狗跳。
她极力避免这两人见面,可偏偏,杜一唯不如她的愿。
被挂断电话后,立马又发了条消息过来,说要请他吃饭。
他——路栩。
接过“圣旨”,何歆安走到自己房间的对门前,敲了敲门。
没人应。
她正要再敲,又忽然想起昨晚的窘态,眼珠子一转,连忙跑到隔壁,看浴室里有没有人。
确定路栩人在卧室,她这才安心,走到他门前,准备再敲。
手指还没落到门上,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路栩裸着上身,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蓬松的短发如野草一般,往四面八方翘起。
许是冷不丁接触到房外的冷空气,他打了个寒战。
何歆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脑海里不自觉闪现出那天隐匿在黑暗里的模糊俊脸。
一样的睡意朦胧,一样的慵懒,诱人。
看见傻站在门口的女人,路栩抬起还因为困倦而沉重的眼皮,“有事?”
可能是染了寒气,着了凉,男生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听上去糯糯的。
没了往日的清亮,却也意外好听。
何歆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我朋友想请你吃饭,去不去?”
“请我?”
路栩歪了歪头,明显是还没从梦里把脑子带出来,一副茫然的模样,完全卸了防备。
就像只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连呜咽都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去揉他的头。
小奶狗吸了吸鼻子,“去吧,有饭吃就去。”
完全是一副谁有饭跟谁走的架势。
何歆安忍不住逗他:“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路栩闻言,眨了眨眼,愣了好一会儿,低低笑出声。
他忽然倾下身,垂眼望向何歆安。
双眼清明,早没了刚才的懵懂。
二人的距离冷不丁拉近这么多,何歆安被吓得一惊,身形不稳,往后踉跄了一步,一只手及时地托住了她的腰。
男生弯着眼睛,眸子里倒映出她惊惶的脸。
他望着她笑,脸上陷进一个浅酒窝,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醇香的陈酒,让人沉醉。
“我不是已经把自己卖给你了嘛?”
“……”
何歆安是甩开他的手逃回房间的,同那日在酒吧损了他之后落荒而逃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坐在化妆台前,抚上自己的脸,脸上的温度透过掌心皮肤,像神经中枢传递着兴奋的信号。
何歆安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镇静。
千万不能被小狼崽子的表面忠犬给迷惑,对方耍这么多伎俩,都是为了套路她,认真她就输了。
杜一唯发过来的见面地点是一家火锅店,她也是个实在人,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会会这位新房客,但次要目的也是绝不能打糊弄的。
原本起床就不算早,在家里又折腾了许久,何歆安和路栩到火锅店的时候,恰卡在早饭和中饭时间点的中间。
这时候火锅店里没什么客人,二人甫一走进去,就有服务生迎上来。
这家火锅店何歆安和杜一唯经常来,中国风的复古装修风,进店就能看见两侧玻璃柜中的花草虫鱼。与其他火锅店里的热火朝天不同,这里还放着独有韵味的古风轻音乐,宁静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