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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喜桃猜的没错, 张寡妇虽然现在不是什么校长夫人,张丰年也只是一个管理后勤的,但是管理后勤也算是个领导了,最主要是家里经济条件上来了, 穿着体面, 买房置业都赶在一众老师们前头, 那种恭维、敬重的目光围绕下, 日积月累, 张寡妇就慢慢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和优越感。
“妈, 你们先坐着, 我带他们俩去洗洗手。”然后转向规规矩矩坐着的儿子道:
“壮壮带着弟弟去洗了手再过来吃。”两个孩子被沈喜桃教得很听话, 看都没有看桌上的苹果, 手牵着手往后头去了,沈喜桃朝两人笑笑, 跟了过去。
虽说没怎么在家住, 但是来过不少次, 壮壮自然知道家里的格局。
沈喜桃在边上看着两兄弟洗好,她再上前也洗了洗手。
再回到屋里时, 张丰年已经从房里出来了, 听闻他们往后头去了,正转身准备过来,见沈喜桃已经进来了, 走过来拉着她的手:“空调开了, 先到房里歇会, 凉快凉快。”
沈喜桃笑道:“家里还有客人呢,不介绍介绍?”
说话同时,那个站在饭桌边上一直没吱声的小女孩猛地扑过来,抱着张丰年的腿,转过头防备似得看向壮壮和强强:“伯伯是翘翘的伯伯,不许你们抢。”
听了小女孩的话,有人脸色变了,沈喜桃玩味似得看了眼饭桌那边坐着的年轻妇人,转过头看向张丰年。
对方好像很习惯这小女孩的亲近,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着,温和的笑道:“翘翘,这位漂亮的阿姨是伯伯的妻子,你可以喊她阿姨也可以喊她伯娘,那两个是伯伯的儿子,哥哥叫壮壮,弟弟叫强强,以后他们可以带着你玩。”
孩子毕竟是孩子,再懂事也是小孩子,强强才三岁,虽然平常和张丰年接触的不多,但是抢怀、护食似乎是小孩子天生带来的特性。
壮壮年龄大了,因为早年的坏境他比较早熟,和张丰年也不亲,所以站着没什么动作。
强强却在张丰年还没说完就走过去想拉开小女孩,还向张丰年伸出手:“要抱抱!”
张丰年蹲着转过头来对小儿子道:“喊爸爸!”两个孩子都是不喜欢喊人的,除非媳妇吩咐下来,要不然威逼利诱啥都不管用。
这会强强倒是很听话,有些着急的加大了音量:“爸爸,抱抱!强强要抱抱。”
张丰年脸上笑容扩大,可还不等他伸过手,面前的小女孩猛地推开强强,尖锐的哭叫道:“不准你喊爸爸,伯伯是翘翘的伯伯,翘翘一个人的。”
小女孩比强强高大半个头,长得也敦实,一下子将强强推倒在地,沈喜桃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壮壮离得近,动作也更敏捷,冲到最前面,先将强强扶起来,正好沈喜桃赶到蹲了下来,壮壮将弟弟扶到沈喜桃怀里,转过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女孩拉出来:“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明明是我和我弟的爸爸,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推我弟弟?”什么伯伯叔叔,他爸又没有兄弟,堂兄弟表兄弟都没有。
张丰年见沈喜桃脸色变得很难看,顾不得其他,赶紧蹲下来哄小儿子,平常乖巧懂事的强强这会却是越哄越哭,趴在妈妈怀里,抽抽噎噎的好不伤心。
那边小女孩也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刺耳,还上前同挡在中间的壮壮厮打起来。
另外两个大人自然坐不住了,一直没说话的女士快步走过来大力拉过小女孩。
“翘翘,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快点向哥哥和弟弟道歉。”
小女孩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哭闹,那位女士花了好大的劲才将将将小女孩拉住。
这边强强在张丰年舔着脸又哄又抱好不容易止住哭,正坐在爸爸手臂间,睁大眼睛看着很凶的小姐姐哭闹。
张壮壮理理被小女孩扯皱的衣服,站到沈喜桃身边,一家四口,准确的说是一家三口认真的看着小女孩花式哭闹,张丰年却在小心翼翼看着沈喜桃的脸色,刚刚媳妇好似生气了……
哭闹的小女孩好像对他没有影响,连眼神都没有一个。
饶心灵没有料到张丰年是这么个反应,他平常很疼翘翘的,翘翘一哭他就非常有耐心的蹲下来哄着,给她买各种零食,甚至给她买衣服、头花,因为他的照顾,翘翘这段时间都开朗活泼多了。
“丰年哥哥,你看看翘翘,翘翘,好孩子,快别哭闹了,你再这样伯伯不喜欢你了。”哪想听了这话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了,然后饶心灵没抓住,给小女孩挣脱来开,往张丰年扑过来。
绕心灵忙跟着追过来,站在张丰年另一侧,拉着张丰年的胳膊:“丰年哥哥,你快哄哄她,你一哄她就不哭了,翘翘最听你的话。”
张丰年为难的看着搂紧自己脖子的小儿子,这还是头一次儿子对他这么依赖,只得一边轻轻拍着小儿子的背,防止他也突然哭起来,一边低下头哄脚边的小女孩:“翘翘乖,不哭了,再哭就不可爱了。”
可是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连蹲下都没有,饶翘翘不止没有停止哭嚎,声音更大了不少,见哭没有效果,甚至躺地上打滚去了。
这下连张寡妇的脸色都变了,这场景让她回忆起在状元屯那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心灵,还不赶紧拉她起来,脏死了!”
饶心灵听到知书达理的婶娘满脸嫌弃的模样,脸涨得通红,自己都觉得火辣辣的,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起孩子,见她还想耍赖,一巴掌打过去,响亮的耳光让张丰年愣了一会。
对上饶心灵凶狠的目光,饶翘翘一秒钟安静了下来。
屋里寂静一片。
还是张丰年开口打破死寂:“心灵,你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教育孩子不是靠打的,翘翘还小,不懂事你教她呀。”
张丰年还没说完,饶心灵抱着小女孩猛哭起来:“对不起,翘翘对不起,妈妈是无心的,妈妈……妈妈太难过了,太伤心了,一时没控制住……”
沈喜桃瞟了眼张丰年,嘴角扯了扯,上前要抱过小儿子。
张强强原本还搂着张丰年的脖子不离开,沈喜桃轻轻喊了声:“强强,别淘气了。”平常她愿意抱的话,旁人哪怕是天王老子都不要的,这会就是故意的,别看小儿子才三岁,鬼机灵着呢。
母子三个回房里吹空调去了,这些破烂事,沈喜桃才不想管。
一会外面也安静下来,张丰年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孩子们睡下了呢,既然不睡觉,壮壮,带你弟弟去外面玩,客厅有电视,你们看电视去。”
“外面热,我不去。”壮壮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桌前打开沈喜桃的大背包,将自己的暑假作业掏出来,准备写作业。
强强小朋友也拿起哥哥递过来的本子开始涂鸦,没打算离开。
儿子从来不听老子的话,张丰年向沈喜桃投去委屈的眼神。
沈喜桃没理睬那一茬。
“说说,什么个情况?”
“恩?”张丰年才不管两个大电灯泡,坐在沈喜桃身边,大腿贴着大腿,反正房里有空调,不怕热。
“别装傻,那母女什么来头?”女的心思不单纯,孩子也不是个善茬,沈喜桃自认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你说心灵和翘翘啊?她们也是怪可怜的……”
倒是长篇大论起来。
沈喜桃听过之后只有一个想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通过张丰年的话,沈喜桃总结了一下:
饶心灵和张丰年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张丰年是校长公子,饶心灵是主任千金,两家房子前后排正对着,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班同桌,那个听着能让她起鸡皮疙瘩的丰年哥哥的称呼人家是从小喊到大的。
两个孩子高中时碰到□□,张家给□□下去了,饶家却没事,饶父现在还成了副校长,饶心灵当年同知青谈了对象,生下女儿后考上了大学同对象一起回了城,孩子却是放在娘家的。
读了三年大专后,孩子接了出去,可是在去年冬天饶家去接了遍体鳞伤的母女二人回来,对外的说法是饶家女婿一家都不是东西,差点将母女俩打死。
可惜回到娘家兄嫂又容不下,在家时常受气,所以大多数休息时间,母女两个呆在张家的。
这样的说辞沈喜桃是不信的,她仅仅和饶心灵打了个照面,但是能看出那个女的满心满眼的算计,教训起女儿狠厉毒辣,这样的人会被家暴?也就骗骗张丰年这样的老实人。
还兄嫂容不下,若是真容不下,都三十出头的人能养出那样白嫩的手?
“反正放暑假了,你在家也没什么事,这个暑假你带孩子。他们两和顾家孩子玩的熟,康康们也在一块玩,孩子还是要在熟悉的环境呆着更利于成长,你明天和我们一块去镇上住段时间。”不管饶心灵想干什么,沈喜桃没兴致搭理,最直接的办法是将张丰年带走,她可不想家里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沈喜桃直接改了决定,想必孩子们也更喜欢呆在镇上。
张丰年最近一直在想着怎样让沈喜桃回来,听了这话满口应了下来:“行啊,我白天跟着过去,晚上我们回来,总归是自自己家里住的舒服些,强强和壮壮都大了,该分开睡了,那边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就我妈房间边上那间,呆会带你去看看,我整的可好了,你肯定喜欢。县里教学条件肯定比镇上好,他们还是在这边念书比较好,你平常又忙又累的,我让我妈接送强强。”
孩子们到县城念书,媳妇自然就会回来了。
这话以前张丰年说过很多次,但是沈喜桃做的决定,一般人是改不了的,更不要说张丰年。
这会沈喜桃倒是点了点头。
“壮壮早就分开单睡了,强强其实也分床了,只不过还没有分房,是要分开了,男孩子应该早点独立。暑假就不来回跑了,天太热了,饭店事情也多,我也忙不过来,要不你带着他们两晚上回来住?”
张丰年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他是想媳妇回来住,儿子们是不得已顺带的好不。
两个儿子平常占据了媳妇全部心神,大的还好,毕竟是他和喜桃的第一个孩子,当初有了这个孩子,张丰年是非常激动和开心的,喜桃给他生了孩子,以后一辈子都只会是他媳妇。
可是随着孩子出生,各种问题接踵而来,外面且不说,内里夫妻两个关系很僵硬,可能是媳妇嫌弃他太没用了,所以他拼了命学习,想考大学,可是明明以前他成绩很好,复习的也不错,一到考场上却各种不适,次次名落孙山。
强强出生后,夫妻关系更是降到冰点,甚至直接导致后来长期分居,所以内心深处,张丰年是很有些抗拒两个孩子的。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张丰年知道,现在他有了体面的工作,虽然是管后勤的,但是学校的老师、职工哪个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喊他张主任,他再也不是插上鲜花的牛粪。
有了稳定丰厚的收入,能养活媳妇孩子,他甚至有底气对沈喜桃说累了就不做了,你男人能养活你。
当然这话他也说过,沈喜桃没当回事,他也就不再提了。
商量好后(张家一贯的商量模式就是沈喜桃做决定,张丰年要么一口应下来,要么想一想然后应下来),两人心情都还不错,沈喜桃甚至去菜市场买了些菜,回来烧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