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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怎么收,明天肯定有一个详细的明细,你们照着做就行了。对了,还有鸡蛋,新鲜的土鸡蛋,也要大量收购,这个因为不是公家的,可以不经过公社,直接收购了倒手卖给饭店,明天在公社顶多提一嘴,过了明路,相信不会有人拿这个说事的。”
沈喜桃在一边听了也为弟妹们高兴,想着他们肯定还要接着讨论,没她什么事正准备回房间看孩子,沈喜梅叫住她:“姐,明天你也和我们一块过去。江姨那边说了,可以安排一人进饭店工作,不过不算正式工,先看看情况。”
其实是学徒,新开的小吃窗口工作人员都需要培训,麻辣小龙虾、烧烤、串串香、果汁饮料都不难学,主要是配方和食材,这些有人把控。学徒需要学的是操作规范化和流程化,沈喜梅想着先让沈喜桃熟悉下,以其以后用的上。
沈喜桃听了自然很开心,不过想到孩子又迟疑了:“孩子放在家里我奶有空带吗?我先和你姐夫商量下。”送回家让婆婆带那不现实,除非现在就能拿到工钱。
“没事,强强乖得很,明天抱着一起,我骑车带你过去,那边有地方给他休息。”她都考虑好了,沈喜桃主要留在江家跟着老爷子,哪怕能学到一层的厨艺也够以后安身立命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也等不得让她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反正她没出月子就开始到生产队挣工分了。
沈家上下虽然很兴奋,但是想着明天都有事,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陆续回各自的房里睡觉了。
沈喜桃带着小儿子和沈喜梅一床,大孩子张壮壮跟着姥姥姥爷睡。
回来这些日子,沈喜梅本就睡得不是很踏实,加上许多年没有和人同床过,还真有些不习惯。
但是又怕沈喜桃见了多想,沈喜梅一上床就闭着眼睛装睡,脑子却想着事情:一时想着前生的于雯雯和张红英,一时又想着今生做生意的事,迷迷糊糊倒是慢慢睡着了。
却混混沌沌进入梦境,梦中很慌乱:她在望不到头的芦苇地里奔跑着,仿佛后面有野兽在追赶,四周却无人烟声音;
画面不知何时又变成了她被人抓住头发,摔倒地上,一张面孔出现在眼前,是朱茂华,脸变来变去,成年的、婴儿期的,表情却是相同的狰狞、扭曲,那小孩的脸看着和朱茂华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的熟悉感……“
沈喜梅豁的坐起来,一头的汗水,半天回不了神。
沈喜桃也被惊醒了:“怎么了,喜妹?”已近月尾(农历)加上窗口小,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沈喜桃坐起来摸索着找到沈喜梅,对方还有些轻微的颤抖:“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啊,大姐在这呢,摸摸毛,吓不着……”
沈喜梅慢慢躺回去,轻声说:“我没事的,就梦见被野兽追,我一个劲跑!”这种逃命似的奔跑曾经经常出现在她梦里,有时在废墟里,有时在荒漠,但是都是寂静无声的,很少有人出现在梦境里。
朱茂华出现也不奇怪,毕竟他是恶源,奇怪的是梦中朱茂华和石英杰,两张毫无相关的人,最后脸居然重合了?
白天才见到了石英杰,好似脸面上和石荣华不怎么像,可能是生儿肖母,而她对于雯雯不说仇恨,厌恶肯定是有的,这种情绪很有可能带到孩子身上,所以做恶梦梦到了石英杰?
不过那孩子愤怒的面孔和狰狞的朱茂华倒真有些相似。
沈喜梅笑道:“这么晚了,我小姑肯定睡了,她明天早上自己就过来了,回头剩下的都紧着我小姑。”沈喜梅想着,我待会使劲吃,使劲吃,绝不留碗底!
正好沈平助攻:“不用给她留了,她能差这点吃的?新磊和喜妹几个多吃点,新华,将剩下的那只鸽子夹到紫燕碗里……都吃!”
听了这话,大家都闷着头敞开了吃,连沈母碗里都被沈喜梅夹了好些块肉。
杨小红更是被沈喜梅哄着吃的眉开眼笑,转眼就将沈喜乐忘了,等反应过来,桌上除了要打包走的,就剩点蒸鱼边角了。
沈喜梅见她奶这会清醒过来了,麻溜的收拾桌上的残余,刷锅洗碗去了。
沈来旺端着碗也赶紧开溜,走前朝沈喜梅喊了一嘴:“明天早上到小叔家来趟。”他得问问侄女今天在饭店都做了啥。
沈喜梅自是满口应了,收拾好厨房,将鸽子汤用凉水镇着,连盆放到水缸里,然后上沈母房里坦白从宽。
好在沈喜梅会耍痴卖萌,轻轻松松将这顿胖揍彻底避过去了。
最主要的是她懂得抓住石芸榴的要害:“我就想挣点钱,以后不像姐姐那样受制于人,再说,我看姐姐那样难受,若是真能挣到钱,也能拉扯姐姐一番。”
这其实不是搪塞父母之言,她真的想着能干的好的话,就到县里粮集中学边开个小吃铺,到时候姐妹俩一起挣钱。
再有一年,张家平反了,学校给张丰年安排了工作,张丰年摇身一变成了有铁饭碗的人,张家那老迂婆就开始嫌东嫌西,说沈喜桃小学才念了二年级,没文化上不得台面、在县城里吃干饭,想将她留在生产队上种地。
虽然张丰年没同意,带着姐姐去了县里,但是等她入狱后,张寡妇逼着张丰年和姐姐离了婚,说是不能影响张丰年的工作。
父母这里很容易就说通了,毕竟这两年政策变了,投机倒把喊的也少了,沈喜梅也是要嫁到镇上去的,再说她也没种过地,没进项,以后说不得也被人家说是吃干饭的。
大女儿大着肚子直到生产前一天还在地里挣工分,一天不上工,张寡妇就说她在家里吃干饭。她回娘家那么几天,不得空过去,张寡妇又让她出来干活了,可还没出月子呢。
想当年喜桃在家做闺女时候,哪里这样操劳过?家里劳力充足,从来没舍得让女孩子到地里挣工分的。
惜儿是害儿,石芸榴可算是体会透彻了,这年头女孩子也得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要不然碰到张家那样的婆家,可不得一夜成长起来。
想到这里,很自然又想到幺女的婆家:生产队长石家,石芸榴又担心了:“你做小买卖,石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石爱国可是要在镇上做老师的,你同他商量过没有?”这年头做小商贩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对于知识分子家庭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