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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的女孩朝走远的姚丽君做个鬼脸:“切,惯得你,喜妹,你就是这么好性子,对这种人干嘛好声好气的?”
沈喜梅:恩,好性子人设不能崩!
“没有啊,丽君人挺好的呀,今天可能心情不好吧。不过,她今天怎么没有上工?”姚丽君是家里的长女,下面弟妹还年幼,可以帮忙干家务活,所以只要放假姚丽君得一天不落的上生产队挣工分,老能干了,基本上一天能拿拿到十个工分,在这几个生产队,除了沈家几个青壮年的女性,少有拿十个工分的女性,所以姚丽君在这一带也是很出名的。
“她家里想让她养养,养白了,好卖钱呢!”不知道是叫红霞还是明燕的女孩一脸鄙视的说道。
“程媛媛,你留点口德,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一个肤色特黑的女孩吼道。
沈喜梅总算知道这个不知道是叫红霞还是明燕的女孩原来叫程媛媛,顺带也想起那个肤色黑的叫程婷婷,她们俩好像是堂姐妹来着。
关系很不好的堂姐妹,两家妈妈是村里出名闹腾的妯娌,隔三差五掐架。
程婷婷是堂姐,长得还蛮实,沈喜梅和程媛媛识相的不再开口,两人相视一笑,小女孩的情谊由此建立。
其她人陆陆续续洗好走了,沈喜梅手上麻利,衣服洗得又快又干净,自己的洗完了还顺带着帮程媛媛洗了两件衬衫,两人才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回走。
“你那桶里那么满,是不是很沉啊,我忙你一提提着吧。”程媛媛真诚的说道。她只有一桶衣服,而沈喜梅两桶还是塞得满满的,不过为什么对方看起来提着很轻松啊?
沈喜梅见程媛媛有些不解的眼神,不由叫糟。前几天生病了,她奶和大嫂只练了几件紧要穿的洗了,她这桶里积累了不少衣服,按理,她是提不动的。
沈喜梅忙做出有些吃力的样子,嘴上却拒绝道:“没事,我拧水时拧的特别干净,不是很重。再说我家离得近,很快就到了,不像你还要拎好长的路呢。”开玩笑,要是让对方知道这桶那么重,不得更怀疑她。
听了沈喜梅的话,程媛媛也没有再坚持,她自己的的确蛮重的,多了拎不动。
两人非常和谐的走进村里,很快到了沈家那排房子的路口,沈喜梅正准备说再见,程媛媛却放下东西跑过来,凑到沈喜梅耳边神秘兮兮说:“我和你好才告诉你,那个姚丽君就不是个好的,前两天我看见她去了石家,最后是石爱国送她出来的,她出来的时候眼都是红的。我看她十有八九是看上石爱国了,想撬你墙角,却被石爱国拒绝了,你可上点心吧,记得防着她。”
回到住了近二十年的房子里,照常和那些陪读的家长絮絮叨叨,然后不声不响的将后事一一安排妥当,选了一个清晨,沈喜梅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因为老中医的话,沈喜梅最终没有坐飞机,她选择了火车,回到距离西北最为遥远的南方山村,那里曾经出过状元,叫做状元囤,后来文革期间划分成七个生产队。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嫁人、生女,……十年牢狱之灾后,沈喜梅被丈夫接到西北的军营。
状元囤,因为种种原因,再没有踏足过,等再次归来,那是成为烈士遗孀后,回来奔母丧,隔年又奔父丧,之后是公婆的丧礼。
似乎每一次归来,满目都是白色的丧服、帷幕。
这一次归来,没有丧礼,却有风雪。
风雪照归人,满面沧桑的沈喜梅悄悄来,绕过改为新农场的生产队,径直上山,一个个坟头跪拜,无言矗立半天,最终离开了。
老家的兄长、叔婶都已年老,太多年没接触,也都生疏了,就连曾经亲密无间的大姐,这些年也只有过年时一通寒暄的电话,知道她过得还行就够了,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沈喜梅从西北来,又坐上开往更北方的火车,目的地是丈夫的埋骨之乡大兴安岭西麓,这些年清明寒食扫墓的烈士陵园其实只是一个安烈士英魂以及家属哀思的地方,真正的十六位烈士的遗体还埋在深山下面。
沈喜梅没有坚持到坐上开往山区的车子,在火车站就倒下了,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在闭眼前,内心是不甘的,差一点,她就能到那里了。
她并不知道千里迢迢赶来为母收尸的兄妹俩,带着她的骨灰走完了这最后想走的那一程,在天人相隔的二十年后,她再一次来到离顾长军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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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家家的,在家就这么懒,等出了门子,也不怕被婆家嫌弃。”
农村的女孩子懒散的话,家长总是用嫁不出去来恐吓。
“你这么懒,小心没人家要!”这话基本上是农村老太太的口头谈,但是沈喜梅已经定了亲,还是七个生产队里数一数二的顶好人家,所以恼怒的杨小红(沈奶奶)也只能说被嫌弃的话。
“奶,喜妹吓着了,不舒服呢。”作为孙媳妇的石紫燕哪里不明白农村的女孩,最忌讳被说好吃懒做了,再说小姑子明明是这十里八乡顶勤快的姑娘。
“我看就是偷懒,这大热天,滑到河里去有啥要紧的,还一躺尸就是三天?饭都要端到手上,……”
杨小红实在不耐,自打沈喜梅退学后,她就没有这么累过,这几天,她又是喂猪喂鸡,又是洗衣做饭,抽空还要望着外孙和重孙,一天下来一刻都不得闲。
要说她年轻也是个麻利的,早些年,十几个孙子都带大了,做起事来从来不含糊,但是谁让沈喜梅是个顶勤快的,自打她退学后,家务活接过去十有八九,孙子们也大了,就一个相当乖巧的小重孙要看顾,让杨小红在劳碌半生后早早享受到老太太的清闲。要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可就难了,这不一大家子的事突然丢回到她头上,杨小红抗不住了。
加上幺女(沈喜乐)这两天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了些闲话,说都是村里的人说的,听多了,这杨小红脑子里还真慢慢有了这么些想法。
要说这莲花河,村里上上下下的小孩子都熟悉,一些皮的,天热就爱蹦进去游泳、洗澡,还就喜妹摔出事,连着三天没出门,一些眼热的人家阴阳怪气,说是什么的都有。
闲话主要在两个方面:一说别看这喜妹长得一脸福气样子,却是个压不住的,才定了一门顶好的亲事,就摔河里了,可见是没福气的;
另一方面却是说没看出沈喜梅是个奸猾的,眼见亲事定了,马上真面目漏出来了,原来还是个好吃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