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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温凉的确是不会做戏,毕竟他的面部表情极少, 若是强行控制的话会让人觉得更加奇怪。但是他可以让他的话变得更加真诚, 更加上一连串自然的“意外”,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温凉估算, 他们约莫在午夜前便会开始转移, 毕竟人数众多少说也有数百人,这样的人不可能全部直接从城门出去。毕竟他们在京城行动,肯定会有人过于放肆被人盯上,这部分要出去便是从地道出去的。
而另外一部分如同说书先生这些便会从城门光明正大的离开。
地道的人好估计, 温凉估算着也大概是百人以内,再多便不好控制时间。他们分散各处从地道到此集中,然后再从此离开。
至于为什么不能从各个地方直接挖地道通往城外, 其一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其二,六面胡同下面本身曾是条暗河, 在暗河消失后,内里的痕迹还是在的,轻而易举便能顺着这痕迹挖出城去,所以只能在此集合。
而这点,是温凉在书楼里翻找了半天后才找到的古籍里面发现的,他隐约记得曾经拿过本古籍回去钻研, 凭着记忆把古籍找回来后, 温凉就着这数千年的建筑变化一点点推算着, 最后确定, 在六面胡同下面的确有条这样的渠道。
简而言之,在温凉发现瘦小男人开始频繁地注意到腰带时,他的手已经悄悄摸到了后面的石块。
这是他昨夜为了堵住漏风口而放着的石头,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这件事情。
除了温凉。
夜色渐凉,在瘦小男人迅速弯下腰的时候,躺着的温凉举着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顿时把人砸得头昏眼花直接躺平。温凉下床摸了摸他的鼻息处,确定人还活着后,扯着他的腰带把人三两下手绑在身后,脚用他的衣服缠绕起来。
平时锻炼身体的时间没白花,即便温凉饿了一整天,他站起来的时候仍旧头不晕眼不花,比起大半年前来真的是好多了。他几步走到门外,连确认隔壁主屋是否有人在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跑到院中贴住外墙,从出门便捏在手上的信号弹用力往天上一甩,炸开了五颜六色的花朵。
本应无人的主屋内有破空声起,温凉来不及避开,只能险之又险地往旁侧了侧身,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射中了墙壁。炸开的疼痛感让温凉头皮发麻,他的脸色却丝毫未变,紧紧地看着屋内的人——该是那个站在他床头的女孩。
正待她射出第二支箭矢时,有几人翻过墙壁直接挡在了温凉面前,另一直箭矢破空而来,却不是对着温凉。
屋内的人正中胸口倒下了。
那几个人护着温凉从屋内退出来,迅速地避让到了巷子口,那处正有人举着燃烧的火把,还有等待的后援。温凉的伤势虽然疼痛,实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看了两眼后便没再关注。
这地道定然窄小,在里面难以作战。温凉寻那古籍便是为了推算出暗河的痕迹,从而根据如今的地貌找出地道所在地。此时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人挖断了地道,直接从那侧攻入,两相夹击下,人根本跑不了!
两刻钟后。
街道上,九门提督的人马正在来回奔跑着,温凉都能够听到那急切的敲锣声以及严肃的气氛,这能威慑住任何一个打算乘机偷跑的人,骇得他们只能躲在远处。
只要今夜这暗地的人能捉到,那些打算明日离开的人,定然也能捉到。
局势已定!
温凉有点疲倦地合了合眼,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看着眼前这喊打喊杀的场面有点倦怠。当他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劲,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胤禛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来。
他看着胤禛的视线从他的眉眼转移到他的脸上,又落到他胳膊还未上药的胳膊上,“疼吗?”
温凉懒懒地摇头,“没感觉了,爷怎么会过来?”
胤禛道,“如此大事,我怎会不过来?”不论如何,这一遭他算是及时赶上了。
……
胤禛是随着胤礽一同出宫的。
白莲教这般功劳可大可小,胤禛不是非得拉上胤礽一起行事。然而自从大半个月前他庄子上的作物取得康熙欢心后,一时之间连太子说话的口气都有些许微妙起来,似是在介怀他不曾主动提起这事。
胤禛知道胤礽目前只是些许介意,若是再爆出白莲教的事情,不禁康熙这边无法交代,就连太子这边也会惹来怀疑。
惹来怀疑他却是不怕的,然有着太子一同,皇阿玛那边才可顺利进行。
果不其然,胤禛找到宿在宫外的太子,同他如此如此说过一般后,两人一同入宫的时候,大半的功劳便压在了太子身上。
胤礽自也是说得头头是道,同时不忘圆谎,顺带也把发现此事的胤禛给摘了出来。康熙一听,顺理成章认为是胤禛发现此事,后又是太子接手,在确认了证据后勃然大怒,迅速让九门提督带人上街,御前侍卫随同太子胤禛前往,免得事有不及让人逃走。
胤禛赶来的时候,事情已然走到末尾,他派来的人虽多,但都是面上的人,暗地的人手一个都没有曝光。
在他们率领御前侍卫赶赴时,趁着混乱的时候,有一批人已经先行离开,余下的人手看起来便很是不足,的确有种事发突然赶来的模样,胤礽自然接手过这里的事情,胤禛倒变成了作陪。
然这样的心理准备,胤禛早就有了。凡事预则立,不易则废。若是从开头便设想好了结果,现在一步步走来也不觉有动摇。
“贝勒爷不该过来的。”温凉披着刚才有人给他盖上的外衫,深夜微凉,他躲在暗处,看到他的人也少。
现在胤禛走了过来,却是给他吸引了不少关注,连太子都往这边看了几眼。
虽然信号弹是他炸开的,然知道此事的人只有胤禛,他麾下的人只知要救走一个靠在墙边的书生。
那个亲眼看见他丢信号弹的人在那么近的距离中箭,且又是重箭,活不下来的。侧屋那个昏倒了的也知道不多,这便无人知晓他在内里的作用。
即便胤禛的手下能猜出一二,可能被派来这里的,哪个不是胤禛信任之人,如此便无事了。
“无碍。”胤禛清冽的声线响起,带着平和的温度。
回到屋内,通了地龙的里屋让温凉冻僵的身体开始活络过来,酥麻难忍的感觉也随着知觉的恢复重新侵袭他。温凉面色不显,径直换了身舒服的衣裳,随意地坐到榻上。
今个儿贝勒爷特地把几个知心的幕僚叫过去,另又让人着手准备了不少东西,整个上午就围绕着这些假设讨论起来。期间发言最多的人,便是一个新来的幕僚——戴铎。
戴铎是康熙三十七年末尾前来投奔的,虽些许落拓,因着温凉曾经递过去的手令,门房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便递了折子上去。等胤禛看到这折子的时候,考校一二后,不多时便决定收留此人。
今日戴铎的表现,胤禛和温凉也都看在眼里。胤禛感慨的是温凉看人的本事,温凉却是确定了他心中的另外一个判断。
戴铎此人可以交往,却不能够深交。他看人太深,也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
在今日的交谈中,他急于求成,过多的表露了自己的意图想法,虽然由此让贝勒爷更加看重他,却也因此让他在胤禛心中挂上了诡谋的名头,这不是一件好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大事尽成,当可鸟尽弓藏。
温凉不过这么一想,又撒手丢开不管。于他而言,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让康熙在心里记挂上胤禛,却又不过太过严苛而误以为四子要夺位。
这其中的分寸难以把握,而且现在的时间太早太早了,才堪堪康熙三十九年,距离康熙真正逝世的时间,还有足足二十二年,他不可能等够这么长的时间。温和等不起,即使系统说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温凉无法相信他。
引荐戴铎,也是其中之一。他犹记得正是这位仁兄给胤禛出谋划策,按照那个藏拙的方针安然度过了最危险的几年。
温凉在记忆中确定了这点后,又想起戴铎曾三次上门求见四贝勒,直到第三次的时候才真正见到胤禛,并成为他的幕僚。这其中足足相差了一年的时间,温凉自然想方设法让这个君臣相会的时间提前。
只是这还不够。
温凉侧身躺下来,完全没在意耳边叮当作响的珠翠,翻了个身面向里面,微闭着眼眸细细思索着。
如今太子胤礽才二十三岁,虽然因为去年分封诸皇子的原因有所收敛,但这位仍旧是康熙最钟爱的孩子,索额图被幽禁至少还得三四年后,只有他消失后,太子才算是真正被斩断一臂。这其中是否有值得施展的地方……
“……格格,格格!”
躺着的人蓦然一惊,睁开了眼睛。只见铜雀紧张地看着温凉,而在她身后更是站着一个修长清冷的身影,让他视线触及便有所瑟缩,“贝勒爷?”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来,先是眨了眨眼,停顿了少顷后拍了拍隔壁,“贝勒爷要不要坐下来手谈一局?”
这古怪的开局让铜雀捂脸,小小声地和胤禛解释,“爷,格格每逢意识不大清醒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比较异于常人的事情,还望贝勒爷见谅。”她的格格哟!怎么偏生在这个时候睡着了!
铜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约莫是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格格突然就有了这个奇怪的毛病。
一般情况下,格格都是在她端着水盆进来前就清醒了,但偶尔有极少的次数,她来的时候格格尚未起身,这个时候他意识朦胧,总会做出点不是那么正常的事情。
她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在大半个月前,铜雀端着午膳进来,却发现温凉趴在桌面上睡着了,铜雀安放好午膳后便去叫醒温凉。
原本以为格格脸色如常眼眸清澈应该是清醒了,结果她刚打算退下,温凉就叫住了她,问她为什么不坐下来吃饭。
……呵呵,即使格格面无表情,但她靠着这几年在旁伺候的时光硬生生从他的视线中察觉出淡淡的疑惑情绪!天知道那顿饭吞得她多胃疼!
胤禛的视线往左侧一扫,随即定格在书柜的棋盘,“可。”
铜雀琢磨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贝勒爷这是在回应格格的话,忙不迭去把棋盘端过来,随后把按照在榻上的小桌上。
苏培盛随着胤禛的动作安分地站到了后头去,一言不发。
自从上次温凉告知了效忠胤禛的原因后,苏培盛在温凉面前一贯是装死的。他总觉得他离开前的那几眼仿佛就在他身上刮似的,怪渗人的。要是平白无故招惹到贝勒爷看重的幕僚,于他而言也不是好事。
胤禛在对面落座后,就见温凉慢吞吞地摸了摸白子,又摸了摸黑子,默不作声地把黑子往胤禛那边推了推。但这无声的动作让胤禛眼底泄露了几分笑意,“你想同我下饶子琪?”
围棋规则中,高手执白,水平低者执黑先下。
温凉没有动作,两眼看起来有点迷茫。胤禛权当他默认了,夹了枚黑子,随手下了一子。温凉的右手在滑不溜秋的白子中摸了半天,然后轻飘飘地也随着下了一子。
你来我往间,竟是在短时间内就连续下了十几子。只是下了一会后,胤禛就发觉不大对劲,他停下动作仔细看着棋盘,发现温凉的白子都毫无章法地排列着,但如果转换个思路的话……他无奈地摇头,按住温凉的手腕,“你这是在和我下五子棋?”
温凉安静地瞥了眼棋盘,趁着空隙用左手补上最后一步连成五子,然后弯弯眼抿抿唇。胤禛看出他懵懂间有几分心满意足,也眉目含笑随他去了,本来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只是不曾想过他这个内敛沉寂的幕僚竟会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