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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曾老笑眯眯的把体育老师的课也给了他,要是祁云不答应他就不接招,祁云怕是更偷懒的只一周上三堂随时能够吩咐自习凑合的音乐课了。
“你快去学校吧,一会儿都要上课了,我还准备去思甜那边说说话呢,她最近好像是在跟周国安商量结婚的事儿。”
周国安跟唐思甜处对象也处了一年多了,想想还真差不多可以结婚了。
当初周国安顶着一张尚且还有淤青的脸傻乐呵的跑去唐家找唐三儿说希望跟他妹妹处对象,然后结局当然是刚稍微好一点的脸上又再度开花。
那会儿唐思甜还以为自己哥哥跟周国安绝交了,着急得都找到江画眉这边哭着请祁云去劝劝两人。
江画眉也不好说你喜欢那傻大个是自己凑上去找抽呢,只推着唐思甜自己去找周国安,毕竟人家两人处对象的话从她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大好。
那会儿江画眉不知不觉间也被祁云传染的“浪漫记忆”的坏毛病,能直白点解决的事儿偏因为不够浪漫以后影响回忆甜蜜度的原因拐弯抹角不打直球。
好在周国安也给力,被唐三儿揍了还以为唐家不准他喜欢唐思甜,看见唐思甜来看他,顿时抱着人就哭,还问唐思甜可不可以喜欢他。
他很好的,一身力气种地都使不完,以后他也会努力少吃点,搞得唐思甜哭笑不得,两人眼里含泪的就这么处上对象了。
之后周国安也确实努力做到最好,还学了这会儿乡下小伙儿上门帮忙干活的风俗见天儿的往唐家凑,抢着帮忙干活,搞得全村人都知道知青里另一个看着还不错的小伙儿厚着脸皮要跟唐家五妹子处对象,那热乎劲儿满村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那应该是老周怀城那边爸妈寄信同意了,前几天俞婶子不是帮老周也带了一封信回来么?”
祁云倒是知道周国安准备结婚的事儿,不过应该还在跟唐家商量,没拿出个确切结论。
想想周国安这一年多逢年过节的就寄信回去跟他爸妈絮絮叨叨一大半的信纸都写的唐家如何好唐思甜如何好,祁云觉得要他爸妈同意这婚事说不定是实在受不了儿子这种精神骚扰了。
哪家父母收到孩子消息不是更想要知道自家孩子的情况,谁关心什么唐家啊思甜的事儿了!
遇上周国安这样的憨儿子也不知道周家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总之祁云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别去想太多更好。
祁云自然不知道其实他刚才那絮絮叨叨的样子其实跟周国安写信时的情况也差不离了,也是大哥莫说二哥,两个都差不多。
也就江画眉稀罕这絮絮叨叨中的温情,耐心的听完了。
送走了祁云,江画眉也没着急现在就出门,回房间里靠着枕头准备看会儿书。
去年平城那边老王帮忙接头,兴华出版社将“鸟”“云”重新印制出版了四期之后,又整合了祁云在《国风》上发表的散文,制作成散文集进行正式出版。
要说能出散文集的,一般作家至少也是写了好几年甚至十来年,毕竟要保证散文的质量,不是说这个作者写的散文都能收录进去。
而写作中为了保证质量,作者出产肯定不会特别多。
要出散文集,那一本书怎么也得几十甚至上百篇文章。
可没办法,遇到祁云这样的“高产大王”,不过是两三年的量就够了,还能出一本厚厚的散文集。
兴华出版社那边甚至已经准备明年再帮祁云出一本散文集,毕竟他们现在这本集的是祁云七三下半年七四整年以及七五上半年的散文,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共计两百零二篇。
一年一百多篇,一个月至少八篇,也就是每一期《国风》都有他活跃的身影。
要是别的作者,哪怕文笔再好,可次次都能看见他,读者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种对文字文风的审美倦怠,可偏偏这种规律在祁云这里一点没有。
究其根本还是祁云看似文风固定,实则千变万化,总能在最安全的圆圈里给读者带去精神上的安慰跟惊喜。
虽然祁云总跟江画眉说这些文章里的感情其实很多都是忽悠人的,可江画眉还是喜欢看,她想要更全面的去了解祁云的思想跟内心。
哪怕可能不够真实,但是能写出这些东西,至少也能体现出一些微妙的真实情绪吧。
再加上祁云给她说的这些文章里所蕴含的微妙政zhi触感,也让江画眉兴致加深。
“那是一个碎星布满整片夜色幕布的夜里,我脚下似踩着一阵风,走过泥泞小道,四月的蜀地总是如此多愁,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周还留恋着这里的一切不肯离开,我想它跟我或许是一样的,因为心里怀着某种隐秘的情怀......”
江画眉轻声读给肚子里的孩子听,脸上是甜蜜的笑。
这是一篇发表自去年四月的散文,文风依旧飘渺,好似在叙述一个少年心怀隐秘暗恋的心情,可认真一计较,却又似乎不是爱情而是亲情,亦或者友情,更甚至像是一个少年梦里做梦时转瞬即逝的萌动。
因为只有梦里才会夜空布满星子却又转眼下起了春雨。
可只有江画眉知道,这是他写给她的,或许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总会生出这样来得突兀毫无来由却又克制不住的冲动。
那晚是难得星子密布的夜晚,祁云点着蜡烛写要交给公社那边的报告,写到一半就突然想念她,于是放下笔推开门,就那样就着淡淡的月色慢慢悠悠走到了这边。
到了江家也不叩门,这人就站在院子里看星星,屋里原本该睡得正熟的江画眉梦中惊醒,透过糊了纸的窗户看见外面的人影,那会儿还吓了一大跳。
现在想想,这个世界上其实真的有很多巧合得好似天注定的事儿。
那一晚他们两也没说什么话,就裹着棉衣傻不愣登的看了好久的星星,离开之前祁云亲了她的脸颊,第二天早上祁云的报告没写完,反而写出了一篇散文。
这是祁云第一次将男女之情融入文字之间,虽然很飘渺,可依旧让熟知他文章的老读者不由露出会心一笑,总觉得这位云深先生,是遇见了他心动的女子啊。
江画眉最喜欢的也是这篇文章了,每次总喜欢反复读好几遍,然后心里甜滋滋的,做什么都有精神。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由内而外洋溢的幸福感,肚皮里今天才刚开始动弹的小娃娃也高兴的又蹦跶了几下,哄得江画眉越发高兴了。
以前的她如何能想到呢,她也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祁云赶去学校的路上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之前好像有点儿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祁云瞬间安慰自己,傻也好,反正现在他感觉很满足很幸福。
当初还吐槽恋爱使人脑残,现在才发现其实这样的脑残也很好啊。
美滋滋的去学校,踏着铃声走进一年级的教室,祁云心情不错的一抬手,表示要教大家踢球。
一年级教室里有十来个娃子是今年过完年才入的学,这会儿也没啥下学期不能入新生的,反正大家都是在这里打基础,老师也会针对不同的学生不同的进度开小灶。
这会儿老师还是很敬业的,特别是水月村这些不领工资的老师,那是真的已经把教育这些孩子当成了精神上的安慰。
“老规矩,先做热身运动,围着球场跑十圈,新生在旁边先学起球动作,有不懂的记得及时举手提问。”
新生一节课也差不多就学些脚上的基本功,祁云含着口哨指挥跑圈热身的小学生,除了女生似乎天生对这些无感以外,其他男生都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变成小狗去追着球奔跑。
热身结束,祁云又忙着把女生安排到一旁进行一些体操基本动作的拉伸训练,这东西祁云自己不亲自上手,都是在一旁指导,这些动作能让女孩儿身形更挺拔,腿跟背肌肉拉伸。
用女孩子的话说就是腿型能更好看,肩部背部调整好,整个人看着更有气质不说。
咳,还能有利于改正女孩儿到了发育期含胸驼背的习惯。
可惜学校里没有会舞蹈的女老师,要不然还能让女孩儿们学点起手就好看的动作以后也能出去忽悠人。
这会儿还是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祁云上完一节体育课回办公室之后找了曾老,询问新一期的检讨书写好没有。
明儿祁云要去公社,刚好把这个月的检讨书给交了。
当初检讨书可以说是每周至少一次的交,之后就是十来天,现在水月村小学的工作做得很好,公社以及市领导那边觉得这种改造很不错。
所以也放松了对这边的管制,曾老他们的检讨书也变成了一个月交一次,字数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五千起跳,现在达到一千字就差不多了。
不过曾老他们现在写检讨书也算是熟能生巧,又受祁云的熏陶,感情真挚的自我反省,情真意切的自我剖析,最后是情感澎湃激昂的宣誓自己要如何如何。
整篇一千字以上的检讨书洋洋洒洒写下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
曾老抬了抬老花眼镜,点头,“放心吧,他们好些都提前写好了,小庆还一口气写了够交一整年的份儿。”
祁云失笑,也就周庆那家伙能干出这种“批量生产”的事儿。
曾老批改完孩子们的作业,小心的摘下眼镜拿出个盒子用软布细细的包上放好,这还是他联系上北边儿农场里的大儿子之后他儿子给他寄过来的,曾老格外珍惜,也就批改作业写东西的时候会用。
“祁校长,公社领导六月要来咱们学校视察工作,表演的节目准备得怎么样?”
祁云早就让曾老别叫他祁校长,直接叫他名字就成了。
可偏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咋回事,反正曾老当面点头,点完头还是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搞得现在学校里其他老师也跟着这么喊祁云,每次喊他祁云都有种莫名的心虚感。
毕竟全校就他的课程是最轻松的,没有作业,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一多半的时间还都是玩儿,学校里的一应事务除了要跟公社那边接头的事儿,其他的他也一应都没管过。
曾老眯着眼看着祁云那不自在的抬手搓下巴胡茬的样子,脸上的笑更深了,祁云干咳一声,“还行,孩子们斗志昂扬的,而且这调子简单,我再找一个班的女孩儿唱歌就行了。”
说是表演也不能说又跳又唱,反正到时候就这么一首歌,全校三个班的孩子除了一年级的竹笛基础不够扎实不能参加以外,其他两个班的都要参加表演。
这会儿的重头戏还是什么朗诵的感谢宣言之类的,祁云准备写份稿子让五年级要毕业的两个普通话最标准的孩子到时候上台好好儿说说话感谢感谢领导们以及dang和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