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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城来,满目凄凉。
空荡荡的丹阳大街两旁处处闭户,家家关门。千家无人门遗矢,万户凋敝鬼咏歌。
徐钰右手牵着杜喜,他那饱经风霜的一张脸满面凝重,边走边摇头叹息:“唉!孰料这丹阳城,今日竟如此破败不堪,不知师弟他……”
“喵呜……”,一只野猫口叼一只寸许长的瘦鼠,从旁边柴米菜市路口一下窜了出来,倒把杜喜吓了一跳。
他紧紧抓着徐钰。
“师父……”
“孩子,莫怕!这菜市……咦?为何停放了如此多的棺木?”
徐钰牵着杜喜沿着菜市右侧径直往里走去。
无法言述的荒凉。
昔日人群拥挤,繁华热闹的诺大一个柴米菜市,不但空无一人,反倒密密麻麻停满了棺椁,俨然已成了一座孤魂无主的义庄所在。
露天的义庄。
徐钰一路看去,有许多板质稍薄、稍糙的棺椁,因为经不起风吹雨淋,日头暴晒,如今已经裂开,露出了里面的惨色白骨。
再往前走走,地上横七竖八摆着许多朽烂的芦席卷,几乎每张芦席卷都裹有一具血肉全无的森森骸骨,看上去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唉!这瘟疫直如此猛烈势急?以至让人都来不及掩埋这些棺椁与尸体。”
徐钰越发叹息的厉害。
“徐道长……可是你回来了么?”
菜市的尽头。
一个似乎是从地狱中发出的恐怖声音,从一个看上去黑洞洞的门内传了出来。
徐钰定晴看去。
杜喜也看过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吓得他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杜喜慢慢的将紧紧捂住的指缝一点点松开,他的面前霍然出现了一个怪物。
一个烂掉了半张头皮与一只右眼,满脸恶疮不断往外渗着汁水,拄着一根木棍,才能勉强撑住自己,以及那条已经烂掉了的右腿的一个怪物。
一个人。
徐钰定晴细看:“你是……”
他实在已认不出面前这个人,虽然,此人的声音似还熟悉。
“我是金福……住在你们隔壁的金福啊!”
“你是金……金福?卖钱纸香烛的金大郎?”
“正是小人,徐道长!”那个怪物嘶声道。
“记得当年我离开丹阳城时,你不过才二十有二的年纪,可现在……为何竟是这般模样?”
“徐道长……唉!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怪物话只说了一半,却又咽了回去。